第三十九章
敖暨白看着姜椿岁,迟疑了一会。她刚刚说喜欢自己,喜欢是什么?他不懂,可姜椿岁一定懂,她喜欢对很多人说喜欢。
徐小晚帮她梳头发她会说好喜欢她,吃糕点她也会说喜欢,他护着她,她也会说这句话。
他不明白了。在他的世界里,喜欢这个词只能对自己的伴侣说。他没见过哪条龙如姜椿岁这般。嗯?怎么说呢,没有男女大防。
看到敖暨白这个样子,姜椿岁也遗传摸不着头脑了,她琢磨着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半晌,她抿了抿唇,:“那个,要是你不喜欢我说这句话,我以后不说了。”
敖暨白看着她,沉默半响,“嗯。”了一声。
虽然他们有婚约在身,但言辞行为确实该要注意一些,可是,他并不讨厌姜椿岁随随便便将喜欢挂在嘴边。
见他还那样正经的盯着自己。姜椿岁彻底烦了。
不喜欢拉倒!她烦了。
姜椿岁松开他的胳膊,双手环胸,走得飞快。
敖暨白不明所以的跟在她身后。女子脾性很怪,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她怎么又生气了。
姜椿岁停下来,敖暨白便也定住脚步。
姜椿岁继续往前走,他便跟着。
终于,姜椿岁受不了,转过身瞪他,黄衣一拂,将莲花灯丢给他,:“我不要了,还给你。”
敖暨白稳稳接住,再抬头,皱起眉。
姜椿岁扁嘴,这么快就嫌自己烦了?!
下一秒,敖暨白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姜椿岁没反应过来,就骨碌到他怀里了。
和满怀的松木雪水香撞了满怀,她吸吸鼻子,还挺好闻的,就是他胸肌太硬了,撞的她鼻子疼。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问题的声音,:“小心。”
几匹高头大马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带起路边的风雪。
姜椿岁打了个寒噤,摸了摸鼻尖,瓮声瓮气问道,:“你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
一声一声的像极了天上的闷雷。
敖暨白抿抿唇,松开她,他看着姜椿岁的眼睛,:“别生气了。”虽然他不知道姜椿岁在气什么。
姜椿岁顿了顿,没忍住笑了。真是条大傻龙。
敖暨白依旧正儿八经地盯着她,那架势是一定要姜椿岁亲口说出一个答案。
姜椿岁笑容稍微收敛了些,转而叹口气,:“我不气了。”
敖暨白看了看她,严肃的点点头。
姜椿岁脚尖轻轻点了点地。她觉得刚刚她的小情绪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敖暨白的反应也有些莫名其妙。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如果,如果我以后没有解除和你的婚约,你真的要娶我吗?”
敖暨白默了默,许久才道,:“嗯。”
姜椿岁一直默默看着他,那对漆黑的眸如海纳百川。他一脸平静,情绪毫无波动。
仿佛姜椿岁的问题只是在问他要不要吃饭,要不要休息一样简单。
姜椿岁有些尴尬,她用脚尖点了点地。这是她尴尬无措时的小动作,她抿抿唇,轻咳一声,后退几步,:“你放心吧,我不会赖着你的,到时候我会和父王娘亲说,那婚约不作数的。”
敖暨白握紧了手里的莲花灯,又看了姜椿岁一眼,微微别开眼。
姜椿岁的回答,他不想听。可他也不想为难姜椿岁。
姜椿岁梳理了一下尴尬的情绪,眼睛转一圈,看到了一家成衣铺子,又嚷嚷着要进去买衣裳。
敖暨白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姜椿岁刚走到门口,店铺老板就热情的迎出来,:“这位姑娘,是要买衣裳还是扯布?快进来看看,本店新上了冬衣样式,包您喜欢。”
姜椿岁白白净净的,粉雕玉琢一样的精致小姑娘,微微有肉的小脸蛋儿总是挂着笑容,讨喜又喜庆。
穿出去一定能给他的店铺吸引来其他客人。
姜椿岁本来是打算随便看看,梳理一下方才的尴尬情绪,再看到那些衣裳后,是真的走不动道了。
姜椿岁一溜烟跑到那件水红色白绫对襟袄和水红色马面裙面前,兴冲冲的说道要试试这一件。
大红色多喜庆啊,又是元宵节,穿来赏雪赏梅正好。
大红色的小袄和裙身都绣着她最喜欢的绿梅。
“好嘞,我这就帮您取下来,您试试,不合适的地方我在帮您改。”店铺老板笑眯眯的帮她取下来。
姜椿岁开开心心跑到后面去试衣服,刚脱下斗篷,脱下外褂,就感觉背后有一种窥视感。
姜椿岁本能的转过身,却什么都没发现。姜椿岁摇摇头,还是觉得身后有人,忽然福至心灵,她悄悄捏了一个显形诀,极快的回过头,就看到了她最烦的那只臭蛇。
姜椿岁气鼓鼓的瞪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见自己被发现了,方临景索性往她身上一歪,:“我又受伤了,不来找你拿药就要死了。”
姜椿岁双手撑开他,闻言警惕的捂住腰间的百纳袋,:“那你就去死好了,找我干什么!”
她和他关系很好吗?怎么就觉得她会救他。
方临景被她一推,居然真的虚弱的后退几步,伸手捂住胸口,配上他那张和妖孽一般俊美分不清是男是女的面容,加上那个快要死掉的表情,像极了画本里面的病娇美人。
姜椿岁很想笑,然后她真的扯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她其实也很想走过去踹他一脚。
方临景也笑,笑得很诱人,:“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彼此彼此吧,所以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是不会救你的。你走不走,不走本姑娘可要喊人了,助你早一步登上极乐。”
方临景笑笑,忽而垂下了眼睛,他伸出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从衣袖里取出了那盏螃蟹花灯,丢到她脚边,随后就见他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姜椿岁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她来到他身边,弯腰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臭黑蛇?”
方临景没有任何回应,脸色很白,嘴角还在不断往外渗出鲜血,姜椿岁有些心惊。
她虽然那么说,可也没真的想让他这么死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