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份惊喜深得朕心
高俅脸色铁青。问斩高尚，绝不是惩戒盐运司副使这样简单。那可是他收敛钱财的主要途径。斩了高尚，就意味着让他自断臂膀！但私贩官盐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此刻就算是他，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姬玄。没想到自己再三告诫高尚小心行事，还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想到这，高俅的心里便多了几分怒意。他沉声道：“陛下圣明，那高尚之前表现的兢兢业业，可是没想到还是动了歪心思，真的罪无可恕！”
“老臣觉得，为了以正朝风，应当将高尚满门抄斩！”
话音一落，整个朝堂瞬间寂静了一瞬。姬玄心里也是一惊，深深看了一眼高俅。这老狗的心可真够狠！他自然明白高俅根本没把他这个侄子放在心上。将其满门操斩，也是为了以绝后患。他眯了眯眼，嘴角扯了一个不经意的弧度，朗声道：“既然连相国都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办。”
“将罪臣高尚满门捉拿！盐运司事中李修，参事庞德返京问斩！”
“还有名单上这几个，给朕拖出去杖责二十。”
他现在只是个废物皇帝。如此诛九族的大事，他却只能以这种小以惩戒的方式处罚。只是这样，殿外也未有士兵进入把人带下去执刑，似乎再等高俅的命令。姬玄笑道：“可有不妥？”
朝中大臣各个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陛下登基以来，别说是惩戒朝中大臣了，就是大话都不敢说一个。如今竟然…连高相国的侄子都要处斩！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文官大臣，削减俸禄行，可是这挨板子，是一杖都受不住。点中名字的大臣，不自禁的把希冀的目光看向高俅。他若是向陛下求情，陛下定不会驳了相国的面子。高俅微垂着额，表情阴涩。“陛下圣明。”
贩卖官盐盈利颇丰，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指甲盖大点。至于这鞭仗……二十杖打不死的，就活着。受不住的，死了也就死了。不过都是棋子罢了。众目睽睽，贩卖官盐一案证据确凿，必须得有个说法。听到高俅的话，当即有大臣软了腿，无力的瘫坐在大殿之上，面无血色。姬玄显然也没想到，高俅如此狠辣，当断则断。笑了笑，对着殿外道：“来人，把人给朕拖下去杖责！”
话落，殿外响起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六名羽林军身带刀剑进入殿内，抓人就往外拖。看着那几名带械进殿的羽林军，姬玄眸子微微一凝。除非帝王特许，进入大殿，都需上缴武器。可这几名侍卫明晃晃的带着刀剑进啦。这分明就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啊。被拖出去的大臣各个哀嚎不断，挣扎的十分难看。“相国救我！相国救我啊！”
高俅无动于衷。“相国！相国！你怎可如此无情，我可都是为了你…”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御林军一巴掌拍的七荤八素。高俅冷眼瞥了过去，满是不屑与讥讽。冷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办事不力理应该罚。”
“杖责二十，已经是陛下宅心仁厚。”
闻听此言，姬玄微微一笑，“相国理解朕就好。”
人呜呜咽咽的被拖出去，不一会儿，殿外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声惨过一声。高俅脸色格外冷硬阴沉。那惨叫声，姬玄只觉的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他怎么说也算是扳回一局了。忽然，有一名士兵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陛下！刑部郎中崔大人…晕过去了。”
“可打完了？”
“已打十五杖。”
“不用管，把剩下的打完。”
姬玄淡淡道。“是，陛下。”
高俅一口牙都咬碎了，这是在威慑他？真是长本事了。于是他向前一步，郑重道：“陛下，私贩官盐一案，牵连者已有惩处。”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与北蛮的商谈，还请陛下早日签下条约，才能让我大梁百姓安逸无忧！”
“牺牲华阳公主便可保整个大梁，此乃天耀我大梁的好事啊。”
安逸？无忧？姬玄心中白眼都给他翻出天际了，这狗相国心中哪会有百姓。绕来绕去，就想着他能赶紧签订条约，好让他相国的位置继续安稳下去。姬玄长长叹了口气，故作头疼不已。低着头，大手按上鼻梁处：“朕也想啊，但盐乃民生之本。”
“如今盐运司各职悬空，朕哪有二心思考与北蛮签订条约一事？”
高俅一愣，沉吟道：“这几处当职，本相国心中倒有合适的人选。”
“可为陛下排忧解难。”
“陛下只要好好考虑与北蛮签订条约一事便可。”
话落，处于高俅阵营的心腹大臣，也开始不断上谏，哄劝起他来。这打算盘打的，算珠都快蹦他脸上来了。好不容易柱国之力，斩掉高俅的些许羽翼，姬玄怎么会轻易妥协。“相国心中有人选？”
姬玄故作惊愕。“今年殿试出了个颇有大才的文状元名叫高辉，想必能堪此大任。”
高俅得意道。“哦？高辉？”
姬玄心中不屑，脸上却没表现出分毫。“实在不才，这高辉正是本相堂弟的侄子，老臣看着长起来的，绝对会不负陛下期望。”
听到这，姬玄都气笑了。他作为皇帝，殿试从没参加过，出了个文状元他也不认识。撸下去一个，这老狗就迫不及待的往里塞。他有些为难道：“文状元涉世未深，朕恐他心思单纯，达不到朕心中所期。”
“陛下…”高俅还想再论一番说辞，却被姬玄利落打断。“不如…这盐运司任职一事就先交付与吏部侍郎张严张大人去办好了。”
“张大人秉公无私、清廉正直，又帮朕揭发了贩盐一案，定能给朕一满意答复。”
“等悬空官职定下来，朕定会签订条约。”
“臣定不辱皇命。”
张严恭敬道。高俅冷眼看着刚正不阿立在一旁的张严。把事情交给张严，他也不好找借口不同意，只能作罢。“再无别事，便退朝罢。”
声落，姬玄便拂袖而去。回到太和殿，他这才松了口气，还好高俅没因为几个小官员就下狠心把他端了。他离开时，高俅那狠厉阴冷的眼神，都快把他后背洞穿个大洞。看着立在身侧为他捏肩去除疲乏的左竹月，姬玄心中感慨颇深。“皇后，柱国这份惊喜深得朕心。”
“能有皇后与柱国的支持，朕…甚是欣慰啊。”
左竹月白嫩的小脸，爬上了些许的红晕。“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宰相府。高俅脸色铁青，让姬玄签订条约不成，反还折损了几枚棋子。今日一事，朝臣中难免会对他有不满之意的。高阳听闻早朝之事，媚艳的小脸上满是不悦，“爹，您真的要把盐运司交给别人么？”
执掌盐运司的红利有多丰盛，尝过的人谁也舍不得松口。“不，有钱能使鬼推磨。”
“即使有左柱国的助力，那盐运司早晚还得回到本相手中。”
高俅脸色晦涩不明，夹杂着阴冷频频闪过。抬头对高阳道：“此事，左月竹那小贱人定起了不少作用。”
“你若是留在那姬玄身边，定然不会发生这种事。”
“过些时日，你向他服个软，重新拿回你在后宫的地位。”
“有些事，枕边风不可或缺。”
听到还要向姬玄服软，高阳心中不忿。但也没吱声，算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