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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李拓偷返五台山,糊里糊涂话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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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厚德的征兵工作紧锣密鼓进行中,有的人家听说征兵,竟让孩子装傻充愣,把刚被张澜从苦难中解救出来的事忘得个精光,没有一个愿意去当兵,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宁肯当众演吃屎,装疯卖傻就是不当兵。主管征兵的一时间成了发财的美差,稍有点路数的人家花大把的银子贿赂征兵官,人们都以能躲过被征为荣,躲过之后还到处耍嘴说什好儿不当兵的风凉话儿。更有甚者都被征到营房里,说想家,想娘,竟然是装疯把屎拉到炕上,被老兵皮鞭子蘸凉水一顿猛抽狠打,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怕上战场,是怕死在战场上。于厚德经过三遍摸底总算是征到四百多,老百姓宁肯在家被清军抢掠,也不要奋起反抗,宁肯在家被杀也不要到战场上杀人,这种情况于厚德觉得在大明朝是最普遍又极正常现象,可袁崇焕看出来事态严重,敌我两方对比才知道这事有多可怕。这边的孩子们打小就知道种地,把地种好,那边的孩子打小就知道抢,抢掠更容易过富裕日子,抢掠的富裕日子来得更快更直接,就像羊永远不想合起伙来对抗狼,那坚硬的羊角不是为狼准备的武器,是对付羊自己的。袁崇焕袁大人对此也很无奈,把这些新兵送到松山交雷横训练。

    于厚德征到的兵,都送到了松山给雷横,当骑兵,刚到松山兵营,也许是雷横要求严刻,不少人想当逃兵,这些孩子们怕死又想家,难免有人出格了,往炕上拉屎那位是王守刚,被送到了松山故技重施,被人架出去,刚要开打,雷横查房到,派最听话的把屎撮来,搁在一旁道:“我早就听说过你竟用这卑劣的手法给人出过难题,曾被爆揍过,我看你一表人才,天生的好兵,咋就没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是我不出声,别人也会拼上所有的力气揍你,你这不就是自找苦吃?你若真是疯了或者是傻了,吃点痛,忍过去,我把你放回去,你继续疯,继续傻那倒也没有什么,关键是你是在装疯卖傻,今天,我不留你,让大家都来试试手,尝尝打人的痛快感觉,然后把你的所作所为传回去。你不想想会是什么后果?就算是某一天,命我放你回家,你回到你的家乡,那时你又是什么?能是一个什么?一个从军队中被退回去的人,谁人能看得起你?你回去后,谁家姑娘能嫁给你?搁你,你是大姑娘,你愿意嫁给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吗?你这样回去了,地方保甲保丁能轻易地放你吗?能放过你爹你妈吗?你一旦回去,就是个灾难!”雷横虚眼看着王守刚,见他似乎没动,可内心已有了斗争,雷横继续说“咱们这里是来了几个怕死的,也有想家的,有的人半夜里往人家后身滋尿,你这是故意往炕上拉屎,你们这些人都是聪明过了头儿,其实,你只要是熬过恐惧期,集体好好训练,定是一个标准的兵!”雷横用手指了指屎道:“你瞅瞅你整那玩意儿,还不赶快整走!”王守刚把那东西整走,复又回来,说实话,王守刚是极聪明的人,知道身边的人当兵没有回来的,也有的残废了才回家,前年萨尔浒大战,十几万人全部被砍杀掉了脑袋……当兵的没有一个人得好的。他一时没想那么多,把事做了,在他潜意识里也有想引起人们注意的内涵,王守刚幻想着能被放回,将屎整出去后,回来站在雷横面前,雷横示意坐下,继续道:“你就别梦想往炕上拉拉屎就能轻易地回家,还有的人想趁人熟睡时逃跑,从此脱离军营,你这都是一厢情愿,你们这些兵都是登记造册的,就算是你能逃走,那定是会牵连到你的家人,除非是你家拿得出来足够的银子平事,要么由你的弟弟王守宽顶替,不然,你家里受到的影响可比你故意往炕上拉屎要严重得多……再者,当了兵也不见得就是死,只有战败的兵才会被杀,在作战中如果你把敌人杀了,你就是胜利者了,咱们就是先练胆量,要敢于直面死亡,你只要敢于死,你不怕死,就能看着敌人怎么死?为国家,为祖国,为了人民,为了拱卫国土死有何惧?你战死了,有我们陪着,我就在你的身边,必须死时我陪着你共赴黄泉路!”雷横的这话实在是又拉近了与王守刚的距离,很有说服力!让王守刚听得直点头,雷横真的不能把这样一个人撵回去,万不可让他得逞,让他得逞了,还有更多的王守刚跟着闹事,雷横继续说“咱在家自由惯了,突然来到军营中,肯定是有些不适应,想家想亲人是普遍存在的事,如果咱把大营办得热闹红火了,也就分散了注意力,逐渐地适应下来,到那时,大营有了凝聚力,一切就都好了。跟你说实话吧,我也有些不适应,可咱是军人,咱们的责任,咱们的使命,都要求咱们作风过硬,咱今后就要练成钢铁意志,咱要练成戚继光将军的作风,前些年,南方闹倭寇,倭寇那就是不可战胜的无人敌,倭寇全都是武士,个个武艺高强,又会隐身,倭刀又是吹毛利刃,简直就是一群不可战胜的厉鬼,老百姓怕鬼一样怕倭寇,戚继光努力操练出戚家军,还不是打败了倭寇。咱们都是袁家军,咱就是要能够战胜自己,战胜满族人的袁家军,打仗不可怕,可怕的是怕打仗!如果你怕打仗,怕死,那打起仗来就必败,你也就必须死,与其说你必须死的话,那我现在就让你死!我不单是让你死,我把你绑到柱子上,还会让所有的兵都来在你这怕死鬼身上割下来一块肉,用你的死来练大家的胆量,教育大家,通过你来教育大家——当兵怕死就得死。今后,凡是有怕死的就都这样让他先死,一点点把袁家军练成钢军铁军。并且把你的糗事通报到你家,让地保地甲去处理你家,同时,王守宽也得顶替你的名额……处理的结果都交待给你了,你想怎么样?自己决定吧。”王守刚立时跪下磕头道:“我愿意成为袁家军,宁肯战死,去当英雄,绝不当狗熊!”

    雷横把王守刚放回去,并让他把滋尿的人叫来,雷横在没有马匹时先把兵都给收拾了一个遍,雷横喜欢刺儿头,也不想想啥样的刺儿头能有“漫天风”的能耐大?越是刺儿头,就越服能人。

    这些事传到了袁崇焕的耳朵里,袁大人是万分高兴,觉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对五台山上下来的硬手无比信赖。袁崇焕不像戚继光本身就是武林高手,袁大人自己没有功夫,可是,有祖大寿,有雷横,有张澜,还有何五等人的相助,一切工作顺利展开,对战胜满族人自是信心满满。

    跟蒙古互市开市时,高娃也是个好事好强女人,全兑现了承诺,自己的五百匹骏马全部以当地价钱给了大明,换回了全是粮食,从此双方互市不断绝。

    五百匹骏马转交给雷横,雷横如获至宝,不分公母,全都投入到昼夜训练中,满族人的铁骑是不要客马,清一色都是儿马子,客马毕竟不如儿马子生性,战场上不吃硬,袁大人一时还没有凑手的儿马子。驯服马匹又急需大量的牛皮马皮,用来做马鞍子,马鞭子,马市便一直热闹非凡。

    李拓从步云亭走了一会儿,心里总惦记着,此行虽说是恩师指派,可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大姐夫在招揽人才,这事办得一点结果也没有,回去如何交待?不好跟恩师说,也不好去见努尔哈赤罕,故偷偷地返回到罗汉堂外,眼瞅着大家进进出出的,正巧罗振坤单独出来在月光下撒尿,李拓从兜里摸出一小金棵子,一抖腕疾打过去,罗振坤虽说是正尿在半路,突然有暗器袭来,多年练就的能耐在身上,凭风声有个基本判断,伸手接拿果不其然,不是飞镖、飞刀之类锐利器,到手的感觉有温度在,接手后划道小弧线打了回去,借月光看到金光闪闪,李拓将金棵子接手后再加力甩打出去,罗振坤全然明了,这手法这行事风格除了李拓再无他人,早见李拓影在暗处向自己招手。罗振坤知道李拓向来是灯下捅咕事的人,如今这样有钱又功夫大长,还是怕狼怕虎的拿不到桌面上讲,心下有了些抵触,李拓为了让罗振坤看出来是自己,从阴影下闪了一下身,其实凭打出来的金棵子的手法早就知道他了,是不愿意搭理他,李拓频频招手,罗振坤没动,李拓全身显露出来,急急挥手,罗振坤怕被人发现,无奈地蹭挪过去,李拓扯着罗振坤到更远的地方,找更暗处问到:“怎么样?”罗振坤没有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敌对经历,对李拓还处于敌我不分时,还停留在师兄弟的层面上,对李拓有怨怼,知道他是在打听张澜的情况,没好气不冷不热说道:“好像还…还剩胸口上有…有…有…有口气儿。”李拓怕罗振坤说话声音过大而惊动了别人,把罗振坤向更远处扯了扯,其实李拓是想问罗振坤肯不肯跟自己走?他对张澜的死活消息不再上心,低声道:“跟我走吧,都说荣华富贵是好日子,我自己过上了好日子,不带上你,我过得也不太舒坦,咱俩啥关系?我过上了好日子,没有你算啥好日子?你跟我走啥也不用你干,只是去待着,话都不用你说,我保证你荣华富贵!”俩个平日里走的是比别人近,罗振坤瘦小,又口吃,不会去跟别人争论什么,因而人缘不错,自己也是动了脑筋的,五年间专攻轻功和暗器,别看他说话慢,暗器和轻身功夫可是一点也不慢,轻功比别人强着些,本来在五台时还没感觉到什么,分开一年后的重见,对李拓暗地捅咕的行为不再接受,嫌李拓做事总是见不得光,跟张澜的光明正大相比总有股子小气的猥琐劲儿,见李拓投来的金子也不太看重,最不佩服的是对张澜背后下死手,因而不满意李拓,怪责道:“哪…哪…哪有闲…闲功夫想…想那么多?”罗振坤拿张澜的死活当头等大事来对待,觉得这才是当前天大的事,这事都是李拓一手造成的,你不反醒,也不道歉,更没好办法救命,我哪里有心思谈荣华富贵?李拓跟罗振坤在一起久了,能翻译出罗振坤的话意,悄声说道:“那也成,我先走一步,你再跟上,只要是到大清国地界,你提‘五台小喇嘛’便会有人接待你,无论你有任何要求,都有人给你办!最好是你多邀请几个师兄弟,比如说跟你关系好的历月坤,刘领坤,还有跟我关系好的张志忠都带着一起来,我大姐夫努尔哈赤罕最懂得欣赏武林高手,也最尊重武林高手,只要来了就准保受到重用……”说完话后又扔罗振坤两金棵子转身走人。罗振坤拿着三个买通人心的金棵子想还给李拓,是李拓不敢再待在这里,他是怕张澜。此时,张澜喘口气都不知道咋喘,已经人事不省,就算是张澜没有伤,早就不是李拓的对手,李拓是知道的,是他一掌所致,可他就是怕在先,怕在无缘无故上。

    在张澜生死的关口,齐心协力抢救人,戒律院本来与俗家弟子没什么关联,可这一届的事都在与之相关联,大家都认为俗家弟子的事归戒律院管,于得水含着泪水跑着叫了禅,了禅跟着来到罗汉堂。

    把张澜抬到罗汉堂时,首坐高僧默禅脱掉了张澜的衣服,查看是伤在本门功夫上,忙着抢救。于美玲倒是没啥生命之虞,肋骨被击断一条。张澜情况要严重许多,后心筋脉具被打断,五脏六腑被震错位,罗汉堂首坐长老默禅用真气帮张澜舒疗伤情,罗汉堂是护寺武僧的院落,也是全寺疗伤的场所,俗家弟子都来过,唯张澜一人没来过,当年李拓来得最勤,他受伤最多。罗汉堂首坐默禅长老快近七旬的人,再加张澜生命体征不好,累得默禅长老通身是汗,片刻,主持方仗及藏经阁的全五台山所有高僧都到场,高僧们轮流用内功相助,二十个时辰张澜才哼了一声,算是能自主呼吸,多人合力把张澜的一口气抢救回来,众师兄弟忙着给张澜灌药,敷药,才将张澜平放在床铺上静养。于美玲以前从不知道害怕,这回也真的是害怕起来了,亲眼瞅着张澜被李拓打死,她不知道经脉尽断的结果有多可怕,虽说是救回来有了一口活气儿,众人估计极大的可能就是废人,对一个练武者来说,张澜这就是武功被废,练功者被废武功是最严厉的惩罚,当下美玲啥也不知道,忍着疼站在旁边干着急。

    众师兄弟伺候张澜,私下里议论张澜严重的伤情,都在借机会深恨李拓不讲师兄弟的情义,万不该对自己人下此狠手,别的不敢说,说起跟他李拓去干,怕是没有人肯跟他去,就连跟他比较好的张志忠和罗振坤都不跟着他,罗振坤根本就没跟别人说起他给留下金棵子这事,想到万一再遇到李拓便把金棵子还给他,告诉李拓说没有人愿意跟着过去,咱先不说是投敌叛祖,只凭你李拓这次的作为便没人愿意追随。

    欲知张澜的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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