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的过去与他的决心
“朱瑜，快来看！这有螃蟹！”赵小菲蹲在那边抓螃蟹，朱瑜跑过去，手里拿着一个大海螺壳给她看，“漂亮吧！我刚才捡到的~”
“好漂亮！给我给我！”
“你要干嘛？”朱瑜看她拿着海螺壳，突然抓起沙里的螃蟹放了进去。
“你瞧，其实它是一只寄居蟹来的。”她得意地卖弄起生物课来了。
“赵小菲！你赔我的海螺！”朱瑜崩溃地叫着，“把它弄出来！快弄出来！”
“不要，这是一个完美的组合！”赵小菲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我要把它带回去养起来。”
“养你个头啦！”
另一边，李盛在给季烟和睢木堇表演他的蝶泳，“睢木，看，我华丽的泳姿……”
“那是蛙泳，不是蝶泳。”睢木堇面无表情地说。
“都一样啦！季烟，睢木堇，一起下来游吧，都到了海边，不游泳多可惜！”
不远处就有更衣室，但是睢木堇不想游，于是说没带泳衣。
“我有带，要不要借你？”季烟问，睢木堇摇摇头。
“堇小姐，季小姐，来吃西瓜吧，趁着还冰。”
陆森拿着一盘西瓜，刚从旁边的摊位上买来的。虽然不是假期，但这沙滩上的游客也不少，各种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们，都在享受阳光和海水带来的快乐。
“秦辉墨，给。”睢木堇很自然地拿起一块递给他，突然，想起了季烟才是他的女友，手一松，西瓜掉在了地上。
“抱歉。”她转过身，季烟拿起了另一块，递给他。秦辉墨有些尴尬地接过来，“谢谢。”
这才叫炼狱般的考验呢，陆森都快憋不住要笑出来了。
而远处，在墨镜后盯着这一切的睢木栖，有些沉不住气。他一手抓住支撑凉亭的粗木，咔嚓一声，那木头碎裂了一半，但他全然没有发觉。
“为什么不拒绝她呢？你这笨蛋……小堇给的西瓜，就算掉在地上，你也该捡起来吃才对！”
“你这么说，有点过分吧？都沾上沙子了怎么吃？”
一个声音回道，睢木栖转过脸，尹月哲居然在他身后，还带着个遮阳帽做为伪装。
“你来这里干嘛？”他不满地瞪着他，尹月哲回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我问你，秦辉墨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还有谁？当然是我家小堇了，他俩是最般配的一对！喂，尹月哲，我给你一百万，去让那个季烟消失好吗？”
“你这是……买凶杀人么？这不太符合你的人设呢……”
“你管我？！”
不过，尹月哲心里总算是高兴起来了。原来，他是要他娶自己的妹妹，所以，对他的态度也与别不同。
这么说，他仍是在等着那个郗羽……这样一想，不禁又觉得他有点可怜。
“你真的就没想过么，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应该去爱另一个人。”
睢木栖沉默了，并不回答他。
那是一个，他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这时，睢木堇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小姐！请等一下！请问，你有兴趣成为明星吗？“
一个打扮时髦，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走近睢木堇，向她递出名片：“我是彩虹星娱的经济人，我们公司是专业培养打造明星的娱乐公司。你有兴趣的话……”
“没兴趣。”她不接名片，转身就要走。
“小姐！我不是骗子！请相信我，以我的专业眼光，我公司现在最红的头牌，都没有你一半的美貌！如果你能加入，绝对会是真正的头牌！”
“没兴趣。”
眼看睢木堇要离开，男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睢木堇盯着他，冷冷地说：“你要干什么？”
这一幕，站在不远处的陆森，秦辉墨都看见了，他向这边走来。
“好机会啊！秦辉墨，好好表现啊！”
睢木栖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尹月哲无奈地坐下来，向旁边的摊子点了两杯冰奶茶，慢慢地喝起来。递给睢木栖的那杯，被他放热了都没动。
在他注视的那一边，那个男人放开了睢木堇，讪讪地笑着说：“不干什么，就是，你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
“不能。”
“那你收下我的名片吧。”他还在死缠烂打，可不等秦辉墨开口，旁边却有另一个声音叫道：“哎，你干嘛呢？”
一群穿着沙滩裤，头发染了色，还有纹身的年轻人走过来。
带头的红发男生推了那小胡子一把，“你在找她麻烦吗？真是看不下去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家啊？”
“没，没那个意思……”小胡子看他们人多势众，立即就退缩了，扔下一张名片，转身就跑。
“回来！”红发男叫道：“不许乱扔垃圾，给我捡起来！”
小胡子只好又跑回来，捡起名片，悻悻地走了。
“哇！好帅哦！”一旁的朱瑜都被红发男迷住了，围观着的一些女生也纷纷对他抛媚眼。
只有睢木栖恨得牙痒痒，真想一拳揍飞红发男。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被浪费了！真是太可恶了！”他抓着亭柱的手一用力，另一半柱子也碎裂了。
“哎，够了吧，你这妹控，他俩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你懂什么？一边去……”
突然，木亭的顶整个塌了下来，发出一声巨响，旁边的人惊叫起来，“不好了！亭子塌了！”
“里面好像有两个人！”
“糟啦，叫救护车吧！”
“死了没有？”
“…………”
——————时间来到晚上。
旅馆外面，栽着棕榈树的路旁，两人手拉手地走着。
秦辉墨想起了睢木栖的话，保持距离，于是抽回了手。气氛有点尴尬。
“小墨，你……你跟小堇，是不是……”季烟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喜欢上了小堇吗……”
“……不是那样的……”秦辉墨低下头。
“真的吗？”她停下来，望着他，终于鼓起勇气地说：“我……小墨……我喜欢你……”
“季烟……”他有些惊慌，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半晌，他望向她，她热切的眼神，在等他的回答。
“对不起，我、我不能……”
他的话让她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季烟咬住下唇，轻声说：“你是不能……还是没有喜欢过我？”
“当初，你为什么……要拼了命地保护我……你就一点儿都不……”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人。我的父亲，也是癌症去世的……”秦辉墨的话让她抬起头来，季烟望着他，他从未说起过，他的家人，他的过去。
“我的弟弟，是因意外去世，在这世界上，我已没有亲人了。我没能拯救过他们，而那时，能够亲手拯救你，我很高兴……”
“所以，我想要保护你，或许只是我的自我满足，想要弥补，我心中的缺憾。”
“小墨……”
季烟眼中湿了，她心中充满了悲伤，也不知道，是为他而悲伤，还是为自己。
他那单纯的善良，却被她误会为爱情。
虽然如此，她却仍然抱有一点点希望，问道：“就算你不曾喜欢我，那以后呢……我还……有没有机会……”
“季烟，很抱歉，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适合你……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她想要抓住他闪躲的眼神，他的心中，究竟还隐藏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他不回答她，径直往回走，丢下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因为我不能去爱任何人。’这就是他心中的答案。
他没有资格，爱是如此奢侈之物，而他的残破的灵魂，即使是在世上多留一天，也只能用来战斗，只能用来弥补他犯过的错。
“怎么，他已经按你说的，狠狠地拒绝了那女孩，你还不高兴么？”
尹月哲瞧着睢木栖，他的脸色不太好。
睢木栖给霍仲海打了个电话，“找人调查秦辉墨的过去，立即，越详细越好。”
他们刚回到三河，睢木栖就拿到了一叠颇厚的报告。
当他忍耐着看完最后一页，已经是怒不可遏。
难怪他会变成现在这样，总是自我否定，卑微又小心翼翼的态度，时常看轻自己，甚至是……对生命毫无眷恋，随时可以为了旁人去死。
从出生到13岁，他生命中最重要的13年，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爱。只有那些所谓的家人的欺凌，侮辱，折磨……
他的父亲，对此视而不见，不仅不保护他，还将他弟弟意外的死，怪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更因此而憎恨自身。再加上，睢木栖自己那件事，令他的伤口又一再加深。
“你没事吧？”霍仲海担忧地望着他，他知道睢木栖的感受，因为他自己也看过那个报告了。那如同血迹斑斑的，秦辉墨的过去。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父亲，偏爱他弟弟也就算了，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那个父亲却一次也没有保护过他，一次也没有想过，要将他带离那个家，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
真是可恨！睢木栖心里激荡着，对于自己无法拯救的他的过去，那种愤恨和痛苦。
“冷静点，睢木，秦辉墨他所经历的痛苦，是我们都无法去改变的了。但是，从今而后，他已经有了真正的家人了呀。我和你，就是他的家人，还有小堇，徐千，陆森，我们都是他的家人。”
“对……”睢木栖眨眨湿润的眼睛，“从前，没有人爱过他，他从来不知道，被人所爱是什么感觉。但是从现在起，我要加倍补偿，他所缺失的部分。”
“我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值得他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