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熟人
第二天的京城霎时间便被常府出人命的消息覆盖。
原本还需要母亲装病才不能去的品诗会，如今倒是因为常府的关系巴不得霍府的人不去了。
一大早霍府的女眷就集合在前堂。纪灵晓眼巴巴得等着自己的相公上朝回来。
“你这么盼还能把你相公盼来不成？”老太君有些不满得说道。
纪灵晓收回自己的视线，意有所指得瞧了瞧娘亲：“老祖宗，你也知道你家老二，说话心直口快，这常府又同他交好，常统领同老二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都不为过，这万一朝堂之上说些什么，岂不是连累我们霍家么。”
我乖巧得坐在老太君身边，看着娘亲越变越黑的脸，内心默默为纪灵晓祈祷。这女人可千万别再说什么话了，以我对我娘的了解，我感觉我娘快忍不了她了。
不过很显然，这女人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要我说，我们云瑶都快是太子妃了，这时候更要小心才是。弟妹啊，你说是不是。”
娘亲咬着牙齿说道：“无凭无据的闲言碎语，嫂子还是不要太过当真的。”
“无凭无据？弟妹你可别太单纯了。这常老二去青楼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纪灵晓瞧了一眼老太君：“我记得兰溪是不是还跟这个老二定了娃娃亲的？”
老太君被提醒才想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不说我倒是都要忘了。”
“我看啊，这娃娃亲也别算数了。免得沾上常家甩都甩不掉。”纪灵晓眼有恃无恐得看着母亲：“弟妹啊，我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好，你也别不爱听。你拿人家当朋友，人家可不一定对你掏心窝子。你就说常乐年这孩子吧，没出事之前，谁能想到竟然跟妓女私通有了孩子呢？”
嘿，这话说的。我看了娘亲一眼，正在被我姐强行按着呢。
老太君阻止道：“行了行了，你也少说两句。”
突然有人来报，说是纪昌来了。纪灵晓有些奇怪：“昌哥怎么来了？”
来人说道：“纪公子说，教二小姐练字。”
纪灵晓恍然大悟：“这样啊。快请进来。”
纪昌看上去倒是对霍府熟门熟路的，刚给老太君行完礼，便被老太君夸赞：“昌哥有日子不见，倒是越发俊俏了。”
我看着一身翠绿的纪昌满脸问号，记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一身绿，不过是墨绿色，比今天这身正常一点。这男的这么喜欢绿色的吗？
再看一眼纪灵晓，她看着自己这个侄子也是满眼的欢喜：“咱们昌哥啊可是个美男子呢，也不知道谁家姑娘能这么幸运嫁给昌哥。话说，有没有中意的女子？你年岁也到了，娶亲的事情也要好好考虑了。”
我心中暗自吐槽：人家喜欢太子，你去帮他娶回来呗。
纪昌倒是看上去游刃有余，他笑着对纪灵晓说道：“姑母，您也知道昌儿自小就想娶一个跟姑姑一样的女子，但如今京城内，哪里还找得到像姑姑一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呢？”
这话一出，纪灵晓更是笑的花枝招展。而我一整个被雷的外焦里内。好家伙，看不出来你还有恋姑情结呢。
虽然娘亲和姐姐并未作声，但是纪昌还是转身说道：“霍夫人，霍小姐与太子的婚礼还有半月，二小姐的书法属实比较需要教导，在下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娘亲干笑了两声，倒是姐姐有些奇怪：“若是实在着急，派人叫兰溪过去便好，不劳您跑着一趟。”
我一听，急忙说道：“不行，我……我要陪我姐姐呢。”
纪昌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太子同我说了，二小姐关切她姐姐的健康，寸步不离得照顾，在下也实在不忍心姐妹分离，倒不如自己过来，又可以教导，又避免二小姐思姐心切。”
说罢俯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霍兰溪，跟我玩姐妹情深这套，没用。”
我刚想反驳，纪灵晓便开口道：“诶哟，我们昌儿怎么这么贴心。”
切。我没好气得说道：“那赶紧的吧。”说这么多弯弯绕绕，不就是意思我写的垃圾还不肯花时间。
算了，说的也是实话。
我带着纪昌来到别院，纪昌四处打量着周围，我有些奇怪得问道：“你看什么呢？”
纪昌挑了挑眉：“随便看看。”
“对了，今日来还要给你个东西。”说罢，纪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我有些迟疑得接过看了看：“你上门礼物还可以再寒酸点。”
“你想多了，这是给你放祝词的。”
“盒子到处都是，你还专门送一个干嘛？这盒子有什么玄机吗？”
纪昌一脸不屑：“真是不识货。这个盒子是百年檀香。你以为什么盒子都能摆进太子房间？”
檀香？我放鼻下闻了闻：“哪里香？”
纪昌有些无奈得摇了摇头：“行了，别闻了，这种东西你不懂。赶紧练字吧你。”
我懒洋洋得跟着字帖练字，却发现今天得纪昌安静了许多，这多么叫人不适应。于是自己开始找话题。
“喂，你知道常乐年家出事了吗？”
“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停下手中的笔：“你脑子里是不是除了太子就不关心别人了。”
纪昌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说，竟然笑了起来：“这么明显吗？”
我分不清他在自嘲还是怎样，有些嫌弃得说道：“你怎么怪怪的？”
纪昌无所谓得把笔搁置，带着笑意看着我。
看得我毛骨悚然
“你干嘛？怪吓人的。”
“因为我不是啊。”
“哈？”
纪昌凑近了我：“霍兰溪，你真的没认出来我是谁？”
我有些茫然得看着面前的男人，然而他却擅自撸起了袖子：“认出来了没？”
我看着‘纪昌’左手上那熟悉的痕迹，惊讶得差点向后倒去：“李星移！”
“唉，怎么才认出我。”
我口齿不清得指着他，但他却悠哉悠哉得看着我：“别你你你了，冷静点，坐下。”
他让我坐下。我还真的乖乖坐下了。
“你？你来干嘛？”憋了半天，我也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李星移扯了扯我的脸颊：“有点想你，所以亲自来看看你。”
我仔细瞧这‘纪昌’这张脸，真想趁机扒了这张脸皮，但李星移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怎么？想撕掉我的人皮面具？”
“你最好别给我找到机会。”
“诶哟，我好怕哦。”李星移假装害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不好奇我来干嘛？”
“我一开始就在问你好吗？！”我有些嫌弃得说道。
李星移假装没有听到：“这都要怪你。你动作这么多，我想忽略你都做不到。又是进常府，又是去翠一楼，你来的这几日就没歇过啊，霍兰溪。”
我干笑了几声：“呵呵，你自己事别这么多不就行了。”
“我？我可什么都没干。”
看他死不承认，我翻了个白眼：“常乐年他家的事情不是你搞的？”
李星移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此言差矣。我既没有仿写书信，也没有假装怀孕，更没有传他们的口舌，严格来说，关于常家的任何一件事，我自己都没有参与。”
看他那个骄傲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切。那整个计划总是你想的吧！”
“鄙人不才，稍微动了点脑筋。”
我看着面前还是纪昌脸的李星移，真是无论换成什么样子都那么欠揍。
“你把纪昌怎么了？”我突然问道。
“没怎么啊。”
“你不怕纪家的人发现？”
李星移似乎听到一个笑话一般，他拿起毛笔在手指上随意得转动：“霍兰溪，刚想夸你机灵怎么现在都反应不过来呢？”
“什么？”
“我刚刚说了，仿写书信这种事，不需要我做。那你觉得谁能仿常乐年的笔迹呢？”
“你是说……纪昌！”我不敢相信嘴里说出来的名字，但是看李星移的神情，显然我答对了。
“怎么可能呢？他为什么要陷害常乐年？”
李星移却并不回答，只是突然问我：“霍兰溪，你觉得我跟宇文玥差在哪里？”
“哈？”我不理解他想问什么，但是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差在我没有身份。”
“身份？你就这么想当皇子啊？”
“那本来就属于我。”
我试探得问道：“所以你还是想要取代宇文玥？你的脸应该还没好吧？”
李星移冷冷得看了我一眼：“很难好了。”
“那你还想啥呢？你要是想取代他，还得天天带着人皮面具。你不闷啊？”
李星移叹了口气：“是啊，人皮面具可不能天天戴。”但是他却突然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得看着我：“不过，谁跟你说，我只能靠人皮面具的。”
我呆楞得看着面前得男人，只觉得他似乎脑神经异于常人，我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李星移见成功唬住了我，悠悠得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始”字。
“一切才刚开始而已，你以为仅仅是我一个李星移，其实我李星移不过是最明显得一个棋子而已。”李星移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今日来一则是来看看你，毕竟能让我耗费两只蛊救的人我还是要来看看的，二来是要来警告你，霍兰溪，别掺和进来了。”
我嫌弃得动了动肩膀，试图把不存在得晦气从肩上抖落。
“你少污蔑我。我啥也没干好吧。”
“行。那就劳烦你最近少管闲事。”
我警惕得看着李星移，总觉得他这句是在暗示他之后还有动作的意思。
“我要是不管，你能救伍云瑶吗？”
李星移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伍云瑶是谁？哦，我记得了，伍云召的妹妹吧。”
“那你这要求有点高。你知道的，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我是不会救的。”看着李星移满不在乎的神情，我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那你就放了伍云召。”
“我留他了吗？”
看着李星移欠揍的表情，我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回头让伍云召过来看看你，你们两个也能叙叙旧。”
“不必了。”我冷冷得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