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啊哦
军营简单来说就是我霍兰溪的第二个家，但是军营地牢中传说的水牢我还没见识过。
我带着夜视镜片，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得钻进了地牢。
诶？水牢在哪里？
我环顾四周，地牢里空荡荡，哪里有人的样子。我小心得摸索着，突然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锁头？奇怪。
我蹲下看了看，我正在踩着一大块铁板。
难道水牢在底下？
我快速得掏出家伙开锁，没想到这板子比我想象得重多了。
我尽可能得不发出动静，将铁板掀开，谁知道跟里面得人正好对视。
里面得“李星移”显然很激动，甩着头示意我把他嘴里得布拿开。但我看着他明显离我还有点距离，我这小短手做不到啊。这水牢的构造极其简单，看上去只是在底下挖一个洞，放一个笼子，但是人在里面只能站着，“李星移”仿佛那种被押送刑场的人，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两只手各自锁在一边，看上去应该很不舒服。
我悄悄地问道：“你先别激动！你是不是宇文玥？”
宇文玥显然没想到我会问出这句，惊讶过后有些谨慎得点了点头。
“但我怎么救你啊？外面还有一个宇文玥呢，我把你放出去你有证据证明你吗？”
宇文玥逐渐冷静下来，继续甩着头，示意我把堵嘴得布拿掉。
我有些尴尬得说道：“你等下啊。”
不是我不想下去，而是这个洞口有点小，里面得空间显然比这个洞大多了，我怕我卡住。
我找了根墙上已经灭了得火棍，艰难的趴着，伸着棍子在宇文玥得嘴边晃。终于，在经受住我无数次打脸过后，宇文玥嘴里得布条终于被我打了出来。
此刻宇文玥小半张脸都已经是木棍上的木炭，顺便那张人皮面具也被我戳的开始有些剥落的痕迹。但他也来不及管这个，跟我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是不是怀宁发现了李星移的伪装？她在哪？”
这个……虽然确实别人发现比较合理，但却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发现。而我也只是过来确定一下而已。
“那个，她……额，她正在安排。我过来看看。”
宇文玥显然并不相信：“你究竟是谁？”
看来李星移得偷龙转凤让他有了戒心，以为我是谁易容来的。不过我这体型，谁易容我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开门见山：“我今天看你没戴扳指，就顺口问了一句。诶呀，你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救你出去容易，告诉别人你是真的比较难。”
宇文玥皱了皱眉：“他的伪装如此厉害吗？”
“别夸人家了，想想有什么是你有他没有的？”
宇文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如果是……那根本……”
要命的，他到底在说什么？我有些泄气：“那怎么着啊？你要没想法，我就去找人了。我反正是下不去的。”
“你要找谁？”
一个声音传来，我下意识得想回答，却发现这声音不是从底下发出来得。我僵硬得转头，只见“宇文玥”悠闲得靠在墙上，面带笑意得看着我。
“没，没谁。”
“宇文玥”一步一步开始靠近我，走到洞口得时候伸头看了看里面的宇文玥：“你知道这水牢为何一滴水都没有吗？”
他在问谁？
但是随着“宇文玥”的视线看向我，奥，在问我。
我摇了摇头。
但是“宇文玥”显然也不打算回答我，而是蹲下与我视线平行，虽然他还是笑着，眼神却透着杀意：“小孩，我真是弄不懂你，知道自己的身体这副样子，还敢来招惹我。你是觉得，活得太长了吗？”
听着这明晃晃的威胁我反问道：“招惹谁？若是当今二皇子，我倒是不记得我跟他有什么过节。倒是有个叫李星移的混球，给我下了蛊，害得我现在一看到他就像呕吐。”
说吧，我故意伸了伸舌头，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李星移也不装了，刚才的笑脸已经被厌恶所代替。
“李星移，你恨的人是我，不要伤害她。”底下的宇文玥说道。
李星移冷笑一声：“我恨的人多了。宇文玥，不需要你提醒我。我会慢慢得都还给你们。至于这个丫头，既然你要她活，那么……她就一定要死。”
不是吧，不是吧，我干什么了啊？这时候硬刚是没有好处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又给我下蛊。这时候指望宇文玥是指望不上了，李星移有什么软肋吗？我不知道啊，我跟他不熟啊。
对了，他喜欢我姐姐，我急忙说道：“你……我，我我，我死了，我姐会伤心的！”
“云瑶？”李星移听到我姐得名字愣了一愣，喃喃自语道：“对啊，若是听到你死了，她会哭的怎样伤心？我想，那一定很美。”
要命的，这是天生变态啊。这是喜欢我姐还是不喜欢啊？变态的想法我正常人没办法get到啊。
李星移轻轻抚上我的脸，有些无奈也有些兴奋：“说实话，我也不想杀你。杀了你，她……应该会生气。不过没关系，那是‘李星移’的事情，大可以说‘李星移’的药不中用是不是，我自会给她一个公道，杀了‘李星移’。”
李星移眼神逐渐疯狂，似乎觉得这个注意实在太妙了：“你看，这就说得通了，到时候我可以喊她来京城看‘李星移’被斩首。我再让那个皇帝给我们赐婚，我们会留在皇城。她若是不想当二皇妃，我也可以杀了太子。毕竟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
我姐招你惹你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表情，但我想应该比吃了屎还难看。
死变态。我在心里骂了一句。
“李星移！”
宇文玥显然很生气，但我觉得应该是杀太子那句话惹到他了。
“在呢，干嘛？”李星移探身应了一下。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小孩，你想怎么死啊？”
哈？我不想死。
“这样，不然你也下水牢吧，省的我麻烦。”
“李星移！我说放了他！从来都不管她的事，就算她说出去又有谁会信？我们一母同胞，谁会分辨得出来？”
what
这是我能听的吗？
李星移显然也被激怒：“一母同胞……好一个一母同胞。但是这世间有谁知道！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会知道吗！世人只知道皇后难产两日剩下二皇子，却不知道她生下的是双生子！也不知道他们亲手抛弃了另一个孩子！”
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我觉得他最好知道一下。不过鉴于他要杀的是我，我还是让他多说点吧。
“既然是双生子，怎么会抛下你？”我问道。
李星移冷哼一声：“你这么想知道么？”
也没有，我看你很想讲的样子。
“不过也可以让你死的明白点。”
不用了，我不想死。
李星移缓缓抬起左手，掀开衣袖。我有些奇怪得凑上前：“看什么？手臂蛮白的。”
“再看看。”李星移耐心得抬着手臂，只见手臂上突然出现一条条细细的触角。这是什么？我吓了一跳，有些后缩。李星移也不恼，只是把衣袖放下。
“那日皇后生产，占星阁说天露异象，乃是妖孽降世，最好让孩子胎死腹中。但是皇后不信也不肯，拼着最后的力气终于将孩子生下才昏死过去。直到两个孩子降生，众人才看到，两个孩子的手臂连在了一起。”
连体婴？
“看到孩子得第一眼，原本不相信什么妖孽的皇帝也改变了看法。但是占星阁又说，双生之子分两极，一个为灾星，一个为福星。灾星不可留，两子势必要分开，但是谁是福星，谁又是灾星呢？”
李星移在问自己，但实际实在问那些占星阁的人。很显然，答案已经在这里了。
李星移苦笑道：“你看，命运就这么可笑，只因为占星阁一句话，我变成了妖孽。宇文玥，你知道自己手臂生生撕下一块肉的感觉吗？眼睛都没睁开的婴儿，半条手臂就这么被撕开。你知道为了修好这块手臂，我幼时就要接受这些虫子在我的血肉上攀爬，这些你们以为修复好的血肉，其实都是虫子的尸体。”
我有些嫌弃又有些同情。
宇文玥在底下说道：“李星移，前日你跟我说你和我一母同胞，但是说得却是同生蛊得事。我是信几分，所以我打算把你带进京城。可如今你将我囚禁，用我身份究竟是何意？你又究竟是何人？当日的你不过是襁褓婴儿，根本就不可能有记忆。父皇母后也根本没有提及过此事。”
李星移玩弄着衣摆：“急什么，这不是马上就说到了。原本我没了半条手臂，占星阁的人其实不想放过我，但是他们也不想担负杀掉皇子的罪名，他们觉得我受着伤活不下去，便打算让我自生自灭。便差人打算将我丢弃。幸而皇后身边的宫女见我可怜，虽不能说出事情，但她终究还是打算保住我，便自荐要将我丢弃，实际是将我带到一个药铺，将自己的身家全都给了老板，只求他们能就我一命。”
“其实原本我只是不知身份的孤儿，我也打算认命。可惜，造化弄人。你的身体越来越差，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唯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下同生蛊。”
“可惜这个同生蛊不是乱下的，需要病患的至亲血肉，皇帝皇后下不得，未来的太子也下不得，那个时候小公主才刚出生。终于，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那个曾经救了我一命的宫女，说出了实话。我还记得那天应该是我生辰，我正打算跑腿送完最后一份药回药铺。我打算将我攒的钱去买一本药典，我还打算去求求先生看能不能教我识字，可是那日，我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因为宫里的人再次找来，给我种下了同生蛊。”
我有些不好意思得插嘴：“什么是同生蛊啊？”
“同生蛊。顾名思义，只要我活着，宇文玥就能活着。你知道更讽刺的是什么吗？我会成为他的养料。”
哇哦，好恶毒的蛊啊。
“我被带到皇宫，但是被囚禁在一个小屋子里。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也没有人跟我说话。后来唯一能跟我说话的就是那个宫女。她过来哭着跟我说了一番话，我起初一知半解，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就有爹有娘，我也不明白我既然有了双亲为什么却不能见。她问我恨不恨她，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恨吗？应该恨的吧？但是，只恨她吗？好像也不应该是不是？”
那熟悉的疯狂感再次出现，李星移面目逐渐扭曲。他不甘得说道：“你知道我看着那张和我一样的脸，却过着跟我完全不同的生活是什么感受吗？”
“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那一句灾星，我便什么都不配得到？我便要让我自己供养另外一个人？那我是谁？我是宇文玥的药吗？我是连名字都不配有的灾星吗？”
你去问皇帝啊？你在这问谁呢你？
我问道：“那你就打算用宇文玥的身份活下去？”
“本来就是我的！”
李星移激动得说道。
我淡定得问道：“哦。那你一定杀我的理由什么？”
李星移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我问的莫名其妙。
我继续说道：“我觉得你没做错啊？虽然他惨了点。”我朝着真的宇文玥努努嘴：“但是！你更惨！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看到啊？你不然把我毒哑吧，行吧？”
宇文玥震惊得看着我，那是我这么多日见到他最明显的表情。
我继续狗腿：“我有什么理由帮他？我跟他又不熟。而且，现在的二皇子不是站在我面前吗？”
李星移探究得看着我，似乎我的答案在他的预料之外：“怎么？不恨我对你下蛊了？”
“这，多大点事啊。算起来你还算我救命恩人呢，我哪能恩将仇报不是？”
“霍兰溪，不得不说，你其实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聪明很多。”
“害，这话说的。你也不差啊。”
“我是不差。不然也不会看出你在偷偷把你的开锁工具扔下面。”
“有吗？”我装傻：“诶呀，一定是不小心掉下去了。”
李星移并不打算跟我多耗：“霍兰溪，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我摇摇头。
李星移的脸逐渐逼近：“因为我果断。不管是杀掉宫女从皇宫逃出来，还是加入奇物阁准备复仇，我都不给我多想的时间。事实证明，这样做非常对，做事，切记就是多思多虑。所以，当我准备杀你那一刻开始，我就一定会杀你。我永远遵循我脑子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直到李星移足够靠近我，我都没有闪躲，而是直视他的眼睛问道：“那你喜欢我姐姐也是第一眼就喜欢吗？喜欢到不管怎样都要得到她的喜欢吗？”
李星移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忆和我姐姐的一切，最终肯定道：“是。暗街第一眼开始，就喜欢。”
好样的，李星移。你死定了。我今天不把宇文玥救出来都对不起你的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