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红公鸡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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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外景

    她吃了几片饼干，又躺下了，大脑里飞翔着那只勇猛的大红公鸡。

    听母亲说，红公鸡在村里就是霸王，擅长上房跳瓦，专职调戏邻家母鸡。

    今日有邻居来投诉：一大早，红公鸡就来我家抢食儿，害的我家的鸡们没有吃饱。

    隔日，另一个邻居也来投诉：红公鸡来调戏我家众母鸡，侵犯了我家公鸡的丈夫权。我家的鸡蛋血统都不纯了。

    母亲笑着说：看你小气的。我家的公鸡品种好，从小到大，和它一起出生的鸡娃们害病死的死，亡的亡，人家硬是在各种细菌和病毒的袭击下活了下来，你说这畜生牛不牛？它生下的后代肯定强壮啊。

    邻居也笑了：再强壮也是你家的，你家公鸡天天来我家献殷勤，我家留公鸡干啥哩？你要是这么喜欢自己的公鸡，留着自己用好了，最好晚上放到你的被窝里。

    母亲：去你妹的！

    大家说笑着去了。

    真正惹恼母亲的，是大红公鸡恃宠而骄，有一天竟然不长眼睛，飞上身啄了一个远方来的亲戚家的小孩儿。还好没有琢瞎眼睛，只是在脸蛋子上叼下一小坨肉皮，仅仅这块肉皮，让小男孩儿哭闹了一天，晚上回家发高烧，惊吓了一月有余无法上学，这是后话。

    为了亲戚不至于反目，庄思月的母亲发誓要惩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东西，当场伙同全家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个惹是生非的大公鸡给逮捕了，并拘留了十五天。

    母亲当着小孩儿的面：娃，甭哭了，看大妗子我今天就给你炖吃了。

    小孩儿哭着说:不吃，不吃，一想到它我就害怕。

    母亲转念一想：也罢。直接炖吃了便宜这畜生了，先拘留它十五日，好吃好喝伺候着，两周后正要启程去江州看思月，这货正好当月子汤了，闺女吃了肯定身体恢复的壮壮的。

    在长途汽车上，红公鸡和另外七名妻妾一起放在一个专门抠了窟窿的蛇皮袋里，像偷渡缅甸的华工一样，待在密不透风的行李箱里。颠簸了一天一夜，当然也是不吃不喝的一天一夜，下车了，母亲一瞧，糟了，一只娇生惯养的母鸡被踩死了，或者渴死了饿死了，其它母鸡也始奄奄一息，回到家里（北阳台），母亲让它们吹自然风，舀来一大盆水，又抓了一大碗白米，休息了小半天，这几只生命垂危的鸡才开始进食喝水，慢慢活了过来。只有那只红公鸡精神抖擞的一出袋子，就开始大口吃白米，还把两只脚跳进盆里喝水。

    母亲数落道：让你们喝的，不是让你来洗脚丫子的。

    她又对着母鸡们说：这里只有白米，没有糙米，也没有石头蛋子，你们凑合着吃吧。

    庄思月又想笑，不过面对母亲动辄和动物说话，从小她就司空见惯，她知道母亲早已把动物看成自己的孩子了。每当要杀年猪或者杀鸡的时候，母亲比谁都心疼都绝望，好像要杀她的孩子一样。她怕人笑话，每当杀牲口的时候，她都借故离开一会儿，要么挎着衣服去远远的小河里洗，要么挑着粪去菜园子里翻土，总归让人看不出她不想杀牲口，因为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等着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汤，只有母亲一个人心里坠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