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争气的眼泪

    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

    冯瑞丽：猜猜我是谁？

    庄思月：还用猜吗？

    冯瑞丽：哟，情书写给谁啊？要不要我鸿雁传书呢？

    庄思月羞红了脸，赶紧折起来放进裤子口袋。她急急忙忙收拾书包，要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她跨出大门的一刹那，那几张硬邦邦的信纸从口袋里蹦跶出来，重重落在门口不远处。

    冯瑞丽飞奔过去拾起：乖乖，幸亏是被自己人捡到了。不然可就尴尬了。

    牛宏伟：你准备怎么办？

    冯瑞丽白了她一眼：我们自己看看，然后撕毁。她要是知道咱俩捡了她的信，以后见面有的尴尬了。咱们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好么？她蛮可怜的，求而不得。女追男如隔山，男追女如隔纱。

    牛宏伟：反了反了，应该倒着说。女孩子追男孩最容易了，哪有那么辛苦？

    冯瑞丽扭着牛宏伟的耳朵说：我让你费劲了吗？还不是立刻投怀送抱？得了便宜还卖乖。

    牛宏伟赤牙咧嘴笑了，背着两个人的书包，搂着冯瑞丽的腰往餐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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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内景

    庄思月心烦意乱地来到教室，她把所有的书都放到桌面上，一页页翻过去，翻好一本放进桌肚，翻得满头大汗。她的书包也被自己翻了不知道多少遍，明明晓得那封信不可能遗落在教室里，她还是不死心，一遍遍翻看。

    她擦擦汗，环顾教室，发现只有平时很用功的雅典娜坐在教室里看书。

    她高高扎着马尾，带着硕大的耳环，穿着黑色带蕾丝的连身短裙，尽显风尘。她个性张扬，嗓门大，一开口便有着浓郁的包谷碴子味儿，同学们多有嫌弃。

    她接着整理桌肚，不知何时，雅典娜身边多了一个身穿绿军装的男生。这个男生好眼熟啊。没错，黄坚强。

    她从来没有爱过黄坚强，今天猛地发现他和自己的同班女生发生暧昧，自己多少有一点嫌恶，但她装作没认出来，镇定自若地拿出课本，认真预习下一节课。

    黄坚强偷偷瞄她一眼，过了一会儿，便和雅典娜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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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教室

    大家都在认真听voa。老师要求每天至少听半个小时美国之音磨耳朵，教室里比较嘈杂。

    小胖子笑着来到庄思月身边。

    小胖子：我看上了一个女生，茶饭不思，但不知道如何表达。

    庄思月：是真爱就大胆表达。

    小胖子略有所思：如果我把情书递给你，你会不会拒绝？

    庄思月：当然会。我心里有人了。

    小胖子：是黄坚强吗？他已经和人好了。他故意追求我们班的女生，是不是专门气你的？

    庄思月：他气不着我。

    小胖讪讪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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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间十分钟

    小胖子拿剪刀悄悄把庄思月衣服上的线头剪下来。又用肥胖的小手帮她把后背上的头发粘掉。

    小胖子伸过手来：你看，线头出来了，我帮你剪了。

    庄思月从沉思中醒过来，一脸怒容：谁让你摸我的衣领的。你太讨厌了！

    说着趴在桌上流出了眼泪。

    今年，她的眼泪特别多。吕雅言说，林黛玉似的。

    小胖子不知所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心情不好。

    庄思月不理睬小胖子一个月。

    小胖子忧伤地唱：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对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从未感动过！

    庄思月更加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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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荫大道，外景，清晨

    运动员进行曲照例响起。同学们睡眼惺忪往操场跑去。

    庄思月木偶般前行。一个个同学从她身后超过。面前是黑压压的奔跑着的人群。

    杨海燕经过她：咦，庄思月，你哭了，为什么呀？

    庄思月不予理睬，那同学飞奔着从身边跑过去。

    庄思月的眼泪从进行曲开始的一刹那奔涌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从小到大她都没这么哭过，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给哭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不爱自己，不给自己一丝丝回应？辛辛苦苦写的情书又不翼而飞，如果被别人捡到该有多么难为情啊；该死的黄坚强，不好好打工读书，偏偏要来谈恋爱，谈恋爱也要避避这个伤心的老乡啊，非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而且找了自己同班的女生，这不是摆明了要来恶心自己的吗？还有，明明只是普通同学的小胖子，偏偏来招惹自己，满校园都是情侣，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吗？只配给小胖这样的外乡人做女朋友吗？她越想眼泪越多，掉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一会儿就把前襟打湿了，眼睛发涩，眼皮子肿胀疼痛，迎着风更是刺痛。她把头悄悄低下来，用额前的头发遮住眼睛，她站在人群中，甩胳膊甩腿，半认真半不认真的做着广播体操，她避免和别人目光交错，也不愿意去招惹任何人，这个早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哭一哭，把连日来的郁结发散出去。

    紧接着播放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希望之声，不论哪个领导人说什么话，她听起来都格外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