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相识，心如鹿撞
07
一个月后。
教室，晚自习刚刚结束
同学们鱼贯而出。不少陌生男生已经进来，走到心仪的老乡桌前，这些女同学娇羞地和男同学一起走出了教室。
庄思月扶了扶眼镜，羡慕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又把视线转到了书本上。她的心思已经无法集中了，不知道学习的目标是什么。为了贰佰元的奖学金吗？还是为了将来专升本？她相信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外地学校，这种好事不会降落在自己身上的。想想过去的十二年，一直在寒窗苦读，连喜欢的朱同学，都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其实，她也想经历一些跟学习不一样的东西，但那是什么呢？她体内的爱情因子好像也悄然萌发了，但这个人在哪里呢？眼前，除了学习，一片迷茫。
突然，组织委员引着三个男生走向庄思月和潘贞静，庄思月疑惑地看着他们。
组织委员：潘贞静，看我把谁领来了？他们是你地道的老乡。一个县的，说不定还是一所中学呢。
潘贞静马上春风满面：真有你的，在哪儿把我的老乡给挖出来啦？
她拍了拍组织委员的胳膊。组织委员看着笑意盈盈的潘贞静向老乡们走过去，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组织委员纠结着站在那里，是转身离开还是看着美人找到了组织，从此，他可能就是透明的了。
庄思月缓缓起身，半信半疑地走向他们。
领头的是一个瘦小的青年，穿着一身绿军装，头发梳的很服帖。第二个是一个忧郁的高个子男生，带着黑框眼镜，脸上挂着笑容。第三个穿着一身迷彩服，时尚而健壮。他的眼睛小而亮，肤色黝黑，嘴唇微微咧开，一口齐整的白牙相当亮眼。
潘贞静：哎呀，老乡们，你们好啊！从此以后我也算是有老乡的人了，我也有靠山了！
说完她看看庄思月。大家相视一笑。
庄思月怔怔地看着许三江，怎么这么眼熟呢？
许三江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转过脸去，环视四周。
庄思月也突然脸色通红，知道刚才自己失态了，急切说道：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老乡了。
许三江：庄思月同学，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我有一个朋友，是理科班的，他说你们是初中同学，他还说，你们家挺有钱的。
庄思月内心闪过一丝不悦：他不了解我家，我家很穷。
08
校园，林荫道，外景，夜晚
五个人兴奋地行进在林荫大道上，黄坚强昂首挺胸的走在队伍的最前列，活像一只领头羊，和她并列而行的是潘贞静，几个人一问一答，不消十分钟，已经互通了班级、姓名、家庭住址及毕业学校，原来大家都是县一中考出来的，只不过两个女生是文科班，三名男生是理科班，在校期间大家彼此并不认识。
09
校门口牛肉面馆，日光灯昏暗地照着。
一人一碗牛肉拉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忍不住微笑，心情舒畅地微笑。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10
林荫道，双休日，晴朗
茶足饭饱，一行五人兴致勃勃走在回校的林荫道上，黄坚强跟过往的熟人打招呼：你好！你好！甚至想上前跟人家握手。
路人：你的老乡真漂亮！
黄坚强：当然当然，我的老乡嘛！
潘贞静抿着嘴笑，庄思月低着头笑，许三江和武红亮眼睛里带着微笑和骄傲。
11
星期六的上午，五人乘坐公交车来到远郊。
公园的湖畔，秋风习习，落叶飘零。庄思月穿着八成新的夹克和板裤，一双鲜艳的红色皮革玛丽珍鞋，看着潘贞静栗色的长发披在肩头，月白色的开衫，卡其色的长裙，黑色的小牛皮靴，衬得她高挑并知性优雅，庄思月明白，潘贞静走到哪里，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自己的相貌普通，尤其是穿着，土气得掉渣，不由得心生自卑，全程不敢多说话，老乡们问一句，她答一句。
她料到所有的男生都会被潘贞静吸引过去，她有心理准备。她心想：没有关系，自己的魅力会自内而外默默绽放出来，假以时日，这几个男生也会喜欢自己的。
她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山山水水，用余光观察着身边的其他同行者。大家既亲密又拘谨，既兴奋又压抑，彼此的脾气性格还不熟悉，一切都要摸索着来。
走累了，五人席地而坐，四人打扑克。
黄坚强坐在潘贞静旁边教她取牌、理牌和出牌。
庄思月偷偷听着黄坚强的指令，琢磨着理牌，琢磨着规则，琢磨着如何出牌。
一个小时后。
潘贞静：哎呀，打牌实在太累人了，我的手那么小，牌又这么多，现在手都疼死了，怎么有这么多牌啊！
黄坚强：是啊，你的手太小了。
潘贞静：我说黄坚强，你给我讲的规则我咋就理解不了呢？
武红亮悄悄坐到潘贞静的后边，左手握着她细白的手指，右手帮她理牌。他一本正经，黄坚强一脸惊诧，许三江偷笑，庄思月装作没看见。
潘贞静稍微会了一点点规则，继续出牌。
庄思月出的牌，明显也不合常理，许三江只好往她身边挪移，轻声给她指点，庄思月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男生的味道，一阵眩晕，他说的规则，一个也没记住。许三江意味深长地笑了。
黄坚强强颜欢笑：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心学习呀，我讲了半天，两位大小姐好像长进不大啊！
潘贞静索性把牌往地上一放，伸了一个慵长的懒腰，娇吟道：今天就打到这儿了吧，这里湖光山色，何不下湖荡舟呢？
黄坚强：对啊，你们看码头就在那边，我们也去排队划船吧。
说着，他大步流星往前走，张罗吃喝玩乐安排行程的事情，是他擅长的，也是他宣布存在感的方式。四个人乐得跟在他身后，尽享其成。潘贞静武红亮二人已经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远远落在后边，庄思月和许三江只好走在一起，谈论那个共同的同学，黄坚强不耐烦地在前方呼喊着：快一点，脚步快一点嘛！
五个人荡舟在湖心。湖水涟漪，远山如黛，天鹅绒般的白云点缀在碧蓝的天空中。湖泊很开阔，一眼望不到边，偶有几艘小船漂浮在远处。这个城市并不发达，旅游业不景气，修建这个人工湖据说是为了保证整个城市的供水，因此，湖水清澈纯净，周边居民稀少。
黄坚强掌舵，武红亮和潘贞静坐在一边，庄思月和许三江坐在一边。武红亮潘贞静小声嘀咕，两个人好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无话不说，又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恋人，总有说不完的话。突如其来的恋情让武红亮黑糙的脸颊泛出光彩，潘贞静则像一位注定要做皇后的公主，全程掌控着话语权。
庄思月和许三江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黄坚强不时插话进来，时不时爽朗地笑几声。庄思月此时希望黄坚强马上消失，或者做装聋卖哑的船夫，船上只剩下两对儿恋人，岂不更好？然而，许三江对庄思月只有淡淡的关怀，离恋人还有无限的距离，她没有恋爱经验，没有俘获男人内心的手段和美貌，她内心焦虑着，自卑着，紧绷着双唇，目光看向遥不可及的湖边，余光里带着许三江，任凭黄坚强说什么，他都是透明的。
小舟在湖心漫无目的的划动着，波光粼粼，清风习习。庄思月兴奋地看着，风景这么美，人又这么可爱，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放下课本，走出家门和校门，第一次和男生结伴出游，多么新鲜刺激的感受，多么美好的青春时光，她真希望天不要黑，小船不要停，肚子不要饿，身体不要困，五个人就在这个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漂着荡着，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