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师门往事
“我很担心那伙人会再回来伤害她。”纳兰栩面色凝重道。
“本官明白你的意思，但贺捕头告假，宋仪琳案还未结案，府衙人手也不太够，碰上有百姓来衙门敲鼓就更缺了，因此实在是很抱歉，只能配一名捕快蹲守在客栈。”
纳兰栩轻叹一口气，也能理解如今的情况，便点点头，有官差能守着点总是好的。
萧谨言想了想，出声道：“白日里我也可以去帮忙，而且都是女孩儿还能陪温姑娘聊聊天。”
纳兰栩和王闻山俱是一愣，没有想到萧谨言会自告奋勇当护卫。
“啊，萧小姐果真是青州府的打抱不平第一人，那小生便替师姐先谢过萧小姐了。”纳兰栩略一思考后还是欣然应下。
“那纳兰公子先带一人快些去客栈吧，我把书收一下就来。”萧谨言晃了晃手里的卷宗，又指指一旁小几上的一摞示意。
“好，那小生先告辞了，萧小姐来迎客居寻我们便好。”
“薛洋，今日你先跟着纳兰公子去吧。”王闻山指派了领纳兰栩进门的小衙役。
“是，大人。”
萧谨言把卷宗都捧在怀里，准备送还给梁师爷，突然想到王闻山方才对纳兰栩之事相较于寻常案件更为重视，有些在意，便问王闻山道：“王大人，看你对纳兰公子的态度不一般啊。怎么？他家有什么门道？”
王闻山心道，论门道还不是你萧家最有门道，嘴上却老老实实地说着：“纳兰公子的父亲纳兰德清先生先前是翰林院编修，国子监已故林博士的得意门生，算得上是当世大儒之一了，自然当得起一份敬重。”
原来是书香门第啊，怪不得看着就像个书呆子，文绉绉的。
萧谨言一副了然的模样，转身便去还卷宗了。
待萧谨言到迎客居时已是晌午，四人便在迎客居里一起吃了顿午饭，薛洋在客栈大堂里坐着，萧谨言则在房间内陪着温桐，等人睡过去了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纳兰栩就坐在对门的屋里，这间屋子也被他定下来供官府的人休息用，看萧谨言悄悄出了房间，便敲敲茶杯，轻声唤道：“师姐睡下了？萧小姐过来坐下歇会儿吧。”
萧谨言隔着门听了听，确认房中人没有醒这才走进对门房间，在纳兰栩对面坐下。
“她太累了，但睡得很不安稳。”
纳兰栩抬手给萧谨言倒了杯茶递过去，叹气道：“麻烦萧小姐了。”
萧谨言接过茶杯，淡淡一笑，道：“叫我谨言便好，等王大人查清楚这事应该就好了，你也别太担心。”
“嗯……那萧小姐……啊谨言，也不必总是叫我公子了，直接唤我名字纳兰栩便是了。”纳兰栩看到萧谨言挑了挑眉，改口道。
萧谨言笑呵呵地看着纳兰栩，道：“纳，兰，栩，那不知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
纳兰栩疑惑：“想问什么？”
“温姑娘是你师姐，那她也是你父亲的学生吗？”
纳兰栩看着面前的少女眨巴着杏眼望着他，满眼都是好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姑娘大概是误会什么了。
“不是，父亲并不是我们师父，我幼时身体不好，父亲便送我去凤陵的流云山庄学艺了，不求武艺超绝，只求一个身体强健。”纳兰栩给两个茶杯都续上了茶水，“那时温桐师姐已经在师父手下呆了三年了。”
萧谨言微微有些惊讶：“原来你还会武的呀，难怪骑马也熟练得很，流云山庄的武学很出名呢。”
纳兰栩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只是学个皮毛罢了，那些个正经招式对我的身体来说负荷太重了，与谨言你是比不得的。”
萧谨言脑海里浮现出了萧谨月的脸，原来是和大姐姐一样的。
“那温师姐是不是很厉害呀？”萧谨言只听说过流云一派的武学强势，但一直未曾遇见过流云山庄的弟子。
“师姐她很厉害的，但很少出手。”纳兰栩回忆了起来，“那时候她的性格就很开朗，因为是留在庄里辈分最大的弟子，所以一直都很照顾我和小师弟。”
萧谨言看着纳兰栩，他眼眸温柔，应该是回忆起了非常美好的往事。
“温师姐对你来说很重要呢。”
这句话是肯定，而不是问句。
对上萧谨言同样温柔的眸子，纳兰栩有一瞬间的失神，错开视线，纳兰栩缓缓道：“是啊，她应该算是我很好的朋友了。”
“那时刚上山，师父并不严厉，每天的课业也不会盯着我们完成。七八岁的年纪狗都嫌，师姐就时常趁着师父去藏书阁或者闭关，带着我和师弟偷溜出去玩，近到山庄后面的寒潭，远到凤陵和青州城交界的林场。”
“师姐的声音很好听，幼时她家清贫，时常在外卖唱补贴家用，后来家里做了小生意，师姐被送来学艺了，便常常唱着小曲儿哄我和师弟睡觉。”说着说着，纳兰栩面上的笑意都多了起来，“可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过是因为喜欢听她唱歌才每日都缠着她哄睡……”
纳兰栩不经意间瞥见萧谨言双手捧脸撑在桌面上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了许久，于对话者而言很是不礼貌，赶忙道：“啊……抱歉，说了这么多琐碎的旧事，让你听了这么多无趣的事情。”
萧谨言不甚在意，笑嘻嘻道：“你愿意告诉我我就很乐意听啊，我很能听的！”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纳兰栩声音微沉徐徐道，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温柔地看着萧谨言。
萧谨言回以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纳兰栩敛去眸光，转头看向对门，愁容又渐渐爬上了他的脸颊：“如今的温桐师姐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同我说她没多少时间了。”
萧谨言呆住了，笑容渐渐消失，这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温师姐快死了？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纳兰栩抿了抿薄唇，认真道，“我想救她。”
若是我的朋友成了这样我会如何？
这样假设着，萧谨言心里也如针扎般尖锐地痛了起来，秀眉拧了起来。她不敢想，若是颜舒良告诉她这种事情，若是萧谨洵告诉她这句话，若是萧谨月……萧谨姝……
“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吧。”
纳兰栩闻言偏头看向她。
“千万，别让自己后悔。”萧谨言眼神里满是认真。
纳兰栩没有出声，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想起了答应温桐的事情。
“对了，明日客栈就只需要麻烦薛洋小哥留神一下便好，我答应了带师姐去林场那边的桃花林，大概大半天才会回来的，我会负责她的安全，所以萧小姐，额谨言你就不必来客栈干坐着了。”
“好，那到时回来了让客栈小二去青州府衙报个平安吧，顺便让那边来个捕快换班，小薛也得休息休息。”萧谨言表示明白，多嘱咐了一句，“后日我送孩子们上了学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