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都是头一回做人
“你看你这娃娃，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名声出去了对你有啥好处？你咋好赖不分？”
“二叔，你要是真为我好，就不会动不动来敲打我，我是小人家的女儿，没有你们大户人家的城府，可我并不傻？你有着时不时来敲打，让我忍气吞声的时间，你怎么不问问她们到底想做什么？既然容不下儿媳妇，为什么要娶我进门？天天说什么这都是我们小辈的，可我想知道“这都是”是哪些？是她们平常的冷言冷语，还是这破旧不堪的院子跟四个老人以后的身后事？一无存款收入，二无真情慈爱相待，这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我对你还不够好？你去看一看别人家的儿媳妇，哪一个不下地，就你天天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要我们怎么对你好？”曹母抹着眼角站在门口质问。
曹奶拄着拐杖，故作刚刚才发现曹二叔进来。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闹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开的？”
好一副大家长做派。
可在后头鼓动的还不是她，就怕曹母跟宝儿关系好了把她排除在外，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并不是每家都能是宝。
“行了，你们都相互对担待，我还忙着呢，一天天净找事儿，老的老的不懂事，小的小的不听劝。”曹二叔今日又被宝儿怼了，直接甩袖离开，这又不是他家，一天天不知道过日子，净搞巴头巴脑的事儿。
“你要是不想过了，就把你儿子叫回来，别一边让我父母帮你家下地干活，一边又欺辱他们的女儿，我可以忍一次两次，可再多了我是不会忍的，都是第一次做人，没得因为你年龄大我就要让着你。”宝儿看女儿自己爬沙发上玩儿，冷声开口。
“这就是你的教养？”曹母怒叱。
“教养是分人的，难道为了个不把我当人的，我还眼巴巴贴上去，你未免想的太美了。”这个老婆子天天作妖，一天不呵斥败坏宝儿一次好似嘴巴痒痒。
上次她去娘家待两天，结果当天下午雷鸣阵阵，她猛然想起忘了拾挂在晾衣绳上的衣服了，她以为人家收屋里了，结果两天后回家时，她没有看到她们母女的衣裳，她就跑去问曹母，是不是她帮忙收起来了。
结果曹母头都没抬道，“我没有那么贱。”这把宝儿说的愣在了当场，收个衣裳就是犯贱？
可她之前是帮他们洗衣服洗鞋的，每天中午她们去睡觉时，她哄睡孩子，趁着中午太阳大，把他们的衣裳都洗了，就是为了让他们下午穿着舒服一点，不然汗水加上灰尘都成泥了，穿身上又硬又热。
可不过是收件衣裳，而且还有孩子的几个尿布跟小衣服，她居然这么说。
宝儿一句话也没有再问，只是带着孩子去周围找，一下午才找来，可有一件衬衫死活找不到，还是曹二婶说刮在她家院子里的树上，她记得宝儿穿过就洗干净收起来了。
真是还不如外人。
也是，在这个家里，估计她才是那个外人吧。
宝儿回过神来，觉得真是没意思，没想着团结起来把日子过好，却天天盯着她撕咬，真是疯了吧。
“这时候了，不去干活，难道你又要去睡？”
“我没有你命好。”宝儿顶了一句后就抱着女儿出了门，小丫头想午睡没有准确时间，都是因为她，根本给孩子给不了准确时间，今日她准备啥都不干，就带小丫头去下面空园子玩儿。
结果刚出门，就看到从山上下来的人。
那不是曹礼吗？这是回来了？
她没有上赶着，因为曹母这下肯定要闹一场的。
没想到曹礼眼睛尖，先看到自己，结果她还没怎么样呢，人家眼眶就红了。
曹礼是心疼的，宝儿再次瘦了，一条牛仔裤松松垮垮，小脸尖尖的，眼神漠视。
“欣怡，我是爸爸。”曹礼不敢看宝儿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夫妻之间就成了这样呢。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想回家看看。”曹礼背上背着包，怀里抱着软软糯糯的女儿，女儿身上穿的是他寄回来的短袖跟短裤，胖乎乎白嫩嫩的小胳膊短腿儿跟藕节似的，可见宝儿对女儿的照顾。
他伸手握住宝儿的手，感觉到那粗糙的手，他心一疼。
宝儿抽回自己的手，握上了箱子的拉杆，“走吧，先回家。”男人的手很热，可她居然不习惯了，甚至觉得陌生。
刚嫁给曹礼时，她的确有喜欢他的，家里没有熟悉的别人，她每一天都很煎熬，可有了孩子后，这好几个月，她只有夜深人静时才会想起他，其他时间都被女儿所占据了。
曹礼抿唇，跟宝儿并肩而行，到了门口时，宝儿有意拖延，甚至准备好了接孩子。
果不其然，曹母嗷的一声就哭丧了起来，双手紧紧抓着曹礼的胳膊，一点都没有估计曹礼怀里抱着的孩子，只顾自己的委屈。
“我都要被你媳妇欺负死了啊，你怎么才来啊。挣钱又那么重要吗？啊？”
“妈，有话好好说，先进屋。”曹礼差点被他妈扑倒，他紧张的护着怀里的小不点，脸色难看极了。
而小丫头并没有因为曹母的嗷哭吓到，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刚开始还会被吓哭，半夜哭醒，可现在，见得，听得多了，已经免疫了。
宝儿好笑的看着布灵布灵大眼睛的女儿，女儿随了她，眼睛大大，皮肤白嫩，一笑时眉眼弯弯，长长的睫毛弯成一条弧线，跟洋娃娃似的，好在头发没有遗传到宝儿，直溜溜的，被宝儿给剪了个锅盖头，能萌死人。
曹礼看到妻子逗女儿的模样，眼睛都看直了，妻子总觉得一头自然卷不好看，可她自己不清楚，有一头如海藻般的头发的她有多好看，笑起来更是甜进人的心里，只是嫁进门没几天，她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他看了看怀里的孩子，露出一个笑，因为在饭店打工，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曹礼肉眼可见的白了，一笑起来，一口整齐的大牙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