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章 雪夜花开之卷
林书盯着东城区街上孤零零的一段墙，提起一只脚烦躁的踢着地，锃亮的皮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这是他的习惯，当他想不明白事情的时候而做出的下意识小动作。
这不知道什么年代残留下来的墙，乱七八糟的贴着告示亦或是新闻。小到谁家的鸡被偷了，大到当红歌星徐欢欢离奇死死亡。
林书糟心的就是徐欢欢的案子。近几十年县城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可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炸了个底朝天。警察局的监狱满员了还在源源不断向里面塞，每当经过监狱门口，你绝对想不到下一秒会看到什么人被关进去，连街边的乞丐都扣了一箩筐。
徐欢欢的死亡更像是催化剂，搞得现在的警察局像一条受伤的疯犬，逮着人恨不得多咬几口。
很不幸的是，林书就是这个精神值已经崩溃团体的头头。而自己也烦的不行。
市长那个肥肥的秘书都快把警察局的门槛踩没了，不停的将敕令一张一张拍在自己桌子上，责令自己尽快解决徐欢欢的案子，那张随意奔放的嘴脸，狗熊舔蛋糕也不过如此了。
现在都觉得恨得牙根痒痒，他都有些怀念之前那个态度不好的前警察局局长，暂且不提那挑的过分的胡子，至少他把临县打理得井井有条。
虽然林书很想去请教一下这个老头，但是现实并不允许，他已经死了，和徐欢欢死在同一天同一街，心肌梗塞，但这并不能使两者产生什么联系，一场大雪突袭了临城，到现在证据什么的早就随着雪化没了。
最后这个烂摊子就压到自己这个刚上任的局长身上，一方面拼命维持之前的制度，另一方面还要调节新旧交接。早上洗头的时候，那种薅草的感觉，二十岁的样子奔着四十的命这种想法总是时不时冒出来，真的是累死了。
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探长，警署是干什么吃的，最基本的保护现场都做不到。没办法林书也只能自己到处找线索，很巧的是角落里的一则酱油过期的新闻引起了自己的注意，话说这东西还能过期？其实林书的重点放在卖过期酱油的店上，从位置上来看或许能看到凶案现场。这群不上心警员连寻找可能存在的目击证人也不行吗，侧身瞥了一眼跟在自己后面正在吹口哨的警员，我说怎么这么烦。
“好了，这位不认识的警员，现在我去一下这家杂货铺，你帮我整理一下最近一个星期报案。”
“是探长。探长，何成，局长你可以这样叫我。”被称作警员的中年男子疏了疏腰带尝试纠正道。
林书回头瞄了瞄，现在他只想随便打发走这个不识趣的家伙，“也许我该配把枪。”
“局长办公室的桌子里夹层中就有一把。”
林书连回头也懒得回了，大步流星的追着一个转移注意力的红头绳，期间还撞到了一辆黄包车。
“毛手毛脚。”何探长感叹了一句，回过头去想清理一下墙面，撕一些小报，再随便抄一些审讯录就完工。这时候一只手突兀地拦住了自己。
“探长先生。”
探长定了定神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个俊秀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造型奇特的淡蓝色衣服，背着一个挎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从领口上绣着的兰花闪着妖异的光芒，不经意间，这朵兰花似要破水而出一般，不由得探长多看了几眼。
年轻人大概是觉得不和礼数，将手收了回去，另一只手变戏法一样拿出了厚厚的一叠纸。
“这是？”探长不解地接过，低头瞅了几眼，发现是最近的案件和新闻。
“刚刚听到探长和局长的谈话，正好我这刚好有，作为一名记者，收集的消息还是很可观的。”
靠消息卖钱的小道记者，这年头不多见了。
“临城需要的就是你这种好市民。”探长象征意义的敷衍了几句，你还别说，这文件做的真不错。探长再抬起头时，嘈杂的大街，来来往往的人群，穿的破破烂烂的报社小童“吧唧”贴了一张新纸。
“号外，号外，城西渠内惊现死尸，死者为青帮小弟，青红两帮或将大战在即…”
“青红帮，又打不到我头上，哎？那个记者呢？”探长甩了甩纸，那一身蓝早就没了人影，只剩下刚刚小记者的眼睛幽幽地在心中一直散不去。
“怪事，本来都打算把市长偷抢七姨太这个消息卖出去。”何成并没有想太多，现在的临城什么怪人怪事都有，算是见怪不怪了。接下来，该该考虑的是去哪个馆子溜一圈。
百百杂货铺，店主是几年前外来小伙，由于做生意老实，卖的东西经济实惠，很快便有了可观的顾客，附近一片的居民都很喜欢这个即年轻又随和的店主。
“虽然不是我买的过期酱油，但我相信店家不是这种人，我去买棵葱还送我一头大蒜…而且啊，最近店家总喜欢趴在窗口盯着姑娘看，估计是思春了，不过姑娘们也喜欢被他看，那么帅的小伙谁不喜欢，这也就是我死鬼男人没死…”
林书费力结束了这段注定会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不良影响的对话，向左街走了几步，果然在街角找到了被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小姑娘包围的窗口。
“店家，可以问一些事情吗？”
“说吧。”埋在杂粮的物体调整了一下自己头的角度，换了个更舒服的趴姿，用慵懒的眼神瞅着眼前的陌生男子，脸上还挂着几个黑豆。
林书清了清嗓子，尽力让自己显得专业一些。同时摆了摆警察证，后面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被逗乐了，叽叽喳喳笑成一片。
“是关于徐欢欢案件的，我注意到你这家店与案发地点距离并不远，所以说，不知道你是否听到怪异声音或看到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没有，那天我很早就睡了，况且外面还下着雪，能有什么事情。林欢欢死了吗，真可惜一代当红歌星说没就没了。我还有幸听过她唱歌，靓丽。”
继续问了一些问题，并没有新的收获，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想了想，林书回到了警察局，看见桌上又加了一张废纸，不由得一阵烦躁，
“何成，何探长！我要的整理呢！”
“这这这，林局长，这是您要的文件。”何成晃悠悠地跑过来，身上带着一股油味
林书接过厚厚的一摞，随便翻了几页，不由得多看了探长。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探长知趣地并没有接话，不主动找骂和挨骂还是有区别的。
“你做的很好，事件很全面，甚至还按时间排序了，我都无法杀鸡儆猴了，当然你不要在意，你知道的，我一个新人不这样做一次是无法让大家好好为我做事的，不过我还是有其他办法。”
何探长静静地看着这位新来的局长成功将一个拼在文件堆里的桌子拖的“吱吱”响，最后卡住了，努力了几次了，终于用尖锐声音将全警局的人都挤成了一张脸，一个看不下去的警员帮他拖了出来，
“这位警员你叫什么啊。”
“李成伟，局长。”
“好的，李成魏，请把这些文件收拾一下吗？能做到吧？”
“这好像有点多…”不知道几十年没有动过文件垃圾场，一朝夕就被判了死刑，同时还有这个警员。
“那就是没问题了。”林书踩着一张椅子站到了桌子上。
“各位，我是新来的局长林书，各位把自己手中的工作先放一放。在说其他事情之前谁把灰不拉机一团绑在那的？”
“实习警员马尚，局长。那个人是个小偷。”
“偷了什么？”
“钱夫人的钱包。”
“城南的钱夫人？”
“对。”
“放了他吧。”
“可是…”
“没有可是。”
“好的，局长。”
“我们的何成，何探长，在一个时辰内就整理出这几天文件，值得赞誉，同时，我们现在的重点是徐欢欢案件，其他的一切都要靠边，只要不是临城炸了这种危害的，全都通通靠后。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好了，解散。何探长你跟我来一下。”
“局长，需要将监狱里的囚犯全放走吗？”
“预算够吗？”
“不够。”
“那就继续关着，另外把预算给市长一份，别忘了在后面加个零。”
“…”
局长办公室
“何探长，你觉得我们接下来探寻的方向应该怎么样。”
说实话，何成是不怎么想接话的，自己把从馆子里听到的乱七八糟的消息总结了一下，徐欢欢这个案子能不碰就不碰，关联的人太多，即便是上面也希望草草结案。老局长死了，本来他们这些探长最有机会上位，哪有那么多心思关心案子，接果空降一个新局长打碎了众人的幻想，这几天混乱的警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其他探长想给新局长下马威，然而两边互不相让，林书三下五除二逼走了总探长，下了各种突发奇想的命令，使原本就人心惶惶的警局更乱了，上面也没发表什么意见，随着他闹。
但看着那位局长大人慢悠悠的撕着新来的敕令丝毫不急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说，
“属下认为，我们可以了解一下徐欢欢的关系网，重点排查一下，是否有仇杀的可能性。”
“很好，何探长说的不错。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一看徐欢欢工作的地方。”林书从壁挂上取下自己的浅灰色大衣，兴致勃勃地翻了翻桌上的文件。
“另外，叫几个警员把我刚刚放走的小偷抓回来。”林书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看到何成疑惑的表情又补充道，
“好吧，我知道这样做很奇怪，但是你要知道，局长的命令是绝对的，快去做去做。”
无奈，何成应了一声，去做事了。
留在办公室的林书仔细品味了刚刚在大厅中发布号令的感觉，不由得兴奋地打了个颤。
曾小小原来是百夜门头号小姐，后来徐欢欢一曲相思爆红，也就没她什么事情，屈居第二的她暗地里不知道踩断了多少只高跟鞋。随着徐欢欢一死，曾小小继续随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重新上位。整条红街都没什么影响。徐欢欢呢，抱歉，谁关心一个晦气的死人呢？
也有不少人看见曾小小家里各种奇形怪状的道士连续三四天鬼哭狼嚎，上房揭瓦，吵得邻居不得安宁，双方一度闹到了警察局，最后曾小小的律师随便砸了点钱，这事算是了结了。
走进玄关，林书有些不满的抽了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