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梁重
“谢谢。”
杨幕白进来,抱起秦青灵时,一池血水,让她也不禁心里一紧。
“不……谢。”
景宁有些吃不消了,嘴唇有些泛白,人也有些恍惚。
感觉自己像在一片汪洋里,浮浮沉沉。
“你快别说话了,杨幕白你抱了快走,我师祖会给秦青灵包扎伤口,景宁再泡下去就死了。”
觉察到景宁的气息有些微弱,南谷赶紧催人快走。
杨幕白也不敢再耽搁,秦青灵的手腕虽然止住了血,可人还是虚弱的。
她把人抱出来,门外的众人心都揪到了一块。
荣亲王更是在看到手腕处的血迹时,心里一紧。
绿玲则是抱着小六哭得稀里哗啦。
“你呀,手给我。”
人走后,南谷才转过身。
“它已经在你身体里安家了,我先给你简单的止血,你起来穿了衣服,我再给你处理伤口。”
南谷观察了一下伤口情况,先止了血。
“我抱你起来。”
不知道齐如烟什么时候走来了,没有声张,眼神里藏着一丝怜惜。
“嗯?你怎么进来了,你不是应该跟着杨幕白去看秦青灵吗?”
南谷见齐如烟来了,就把人交给她,转过身去回避。
“她一个人那么多人看,我去做什么,难不成由着你一个大男人把她捞起来?”
齐如烟吐槽,手上动作倒是没停,捞人的动作也麻利,三两下就将人打理好,抱了起来。
此时的景宁已经快晕过去了。
“景宁姐姐。”
齐如烟将人抱出来的时候,方牟竟守在门口。
“她房间在哪儿,带路。”
齐如烟也不废话,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客套。
于是,如烟夫人便将人抱着去了景宁的住处。
玉清阁。
秦青灵身子虚,包扎好了伤口,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药喂了,让她好好睡一觉,醒来便好了,若是到了时辰再不醒,就请人来叫我。”
梁重把了脉,又去开药方。
“那先生的意思的,朕的妹妹已经没事了,是不是?”
秦逸天虽为别的事烦着,可更担心的,还是他这妹妹有没有脱离危险。
“嗯,她的脉象没有问题,只是有些虚弱,调理调理就可恢复了。”
“谢谢!”
“谢谢!”
“……!”
梁重在外室,都快让这些人的谢意,把脑子谢晕了。
相比玉清阁主院,景宁这头就没那么热闹了。
南谷仔细的处理好伤口,又把了把脉。
“师祖说,这蛊一开始不会吞噬你的身体,可他和母蛊没了联系,便会躁动,需吃一味药,如果短期内没办法引蛊到别人身上,你恐怕不能留在将军府,要随我师祖,去趟齐国。”
“正好,我回去给你找个人引蛊,不过,就是跟我,可能不太安全。”
齐如烟若无其事的说道。
她这一趟回齐国,凶多吉少是必然的。
“死不了就行。”
景宁无所谓的说道,人还是虚弱的,这件事做完,她也没什么牵挂,也的确应该离开。
从前她不知道,这世间有杨幕白和秦青灵这样的人,如今,她为自己的邪念而羞耻,她不该有别的心思。
“若是有引蛊人,再引一次,按时吃几次药也就没事了,蛊虫会一次比一次虚弱,毒性也会越来越低。”
南谷第一次接触蛊虫,也觉得新奇,打算后面也要好好研究研究。
“听你们的。”
景宁这会儿整个人都是虚脱的,别的事都不重要了。
齐如烟坐在一旁,她是打心底喜欢这个人,景宁给她一种很忠心,又赤诚的感觉。
唯有方牟,看着她们的对话,心事重重。
几人正闲聊,夜芷荷竟和荣亲王妃来到了门外。
杨幕白带回来的人,都安置在各院不起眼的厢房,为的就是要人的时候,能急时赶到,景宁的屋子,留在玉清阁内,边间的屋子。
“王妃,老夫人。”
南谷起身行礼。
齐如烟自然是不必行礼的,只是看到长辈,还是要懂得礼数,微微拂身。
床上的景宁想着行礼,被夜芷荷阻止了。
“还伤着呢,就不必在意这些礼节,今日谢谢你,慕白陪着青灵,这会儿来不及过来看你。”
“老夫人,景宁只是一介贱民,那里担得起老夫人和王妃来探望!”
景宁惶恐,作势就要起身。
“你这丫头,不要说这种话,若不是你,青灵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是我们荣亲王府的恩人呢。”
王妃平易近人的做到床边,拉起景宁没受伤的那支手。
“王爷已经派人去找引蛊的人,花多少钱都可以,你是为了救青灵才这样的,我们荣亲王府,绝不会让你出事。”
王妃信誓旦旦的拉着景宁的手,她虽自幼锦衣玉食,后来嫁给荣亲王,身份高贵,可她始终只是位母亲,对待救了女儿性命的恩人,她自然是十分亲切。
一旁的齐如烟也不敢再说什么,这人,她肯定是要想办法从杨幕白这儿要过去的。
先前杨幕白就答应过她,会给她亲兵,她带着秦国的亲兵反而棘手,景宁就不同了,她虽是秦国人,可她不是杨幕白的兵,她只是一个暗卫,一个杀手而已。
秦青灵昏睡了一夜,次日近中午,梁重来施了针才苏醒。
折腾了这么久,蛊毒去除,人也精神了些。
一时间,将军府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死气沉沉。
“少夫人再喝几日调理的药就没事了。”
梁重收起了他的小箱子,这头没他什么事,他也打算启程往齐国赶了。
“先生之前说,是因为有位老友在齐国,难道先生不是齐国人?晚辈冒昧,敢问先生的老友是何许人也。”
小六难得的精明,他一直心存疑惑,是怎样的好友,让梁重这样的人,听命与他人。
梁重写方子的手顿了顿,又很快恢复正常。
“老朽随师父周游列国,四海为家,至于老朽的朋友,只是个普通人。”
那个人,他是谁?
梁重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觉得那人性子与他有缘。
中年时期的梁重,一心想要在医界占据更高的位置,误入巫蛊之术的圈套,学了些不正道的东西。
他被医界除名,连带着南谷的父亲,南萧也被连累。南萧便另寻了门路,索性遇上年纪相仿的杨威,在军中谋了一席之地。
梁重颓废了一些日子,在乡间治些疑难杂症,勉强糊口,有一次一家农户的儿子,已经回天乏术,可那农户却以为是他的医术不精,这才导致儿子死亡,便对他拳打脚踢,险些打死。
一位壮士出手相救,他才捡回一条命。
那壮士救下他,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离开了,他也只记得,那人耳背后有一道伤疤,便昏死过去了。
多年后,他被齐国人带去一个地牢,医治一个伤势严重的人。
那人身中数刀,命不久已,只能用些刺激人神经的药物,他也凑巧发现那人耳背的伤疤,正是当年的恩人。
可照顾数月,那人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同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