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 章 盘龙渊
盘龙渊。
山崖高峻峭壁陡立，蜿蜒盘旋八九十里。
古人为交流往来互通有无，在高山深谷间逐渐随山就势凿岩成道。有的地方只有两三尺宽，更有险峻悬岩绝壁上，凿孔架木为栈道。
这条历时数千年形成的栈道，被人称为九曲古栈。
九曲古栈东西各有一条要紧隘口。
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西进九曲古栈的马道驿，东出古栈道的五里坡。
现在。
这两处咽喉之地，皆处于博渊狼兵指挥指使嵇固控制之下。
嵇固本受兵部尚书曹子昂命令，率三千人驰援温起乾、边让的营原剿逆军。
他率军走到盘龙渊九曲古栈时，又接到英王梁嘉桢命令。
流寇有冲击博渊道迹象。
命他原地驻守，扼九曲古栈道咽喉阻击流冦东进。配合追兵呈前后夹击之势，消灭流冦于博渊道。
嵇固正好懒得受制宦官温起乾，于是便分兵设伏马道驿和五里坡。
他与指挥佥事左正初、千总阚布、聂兴驻马道驿。
他二弟千总嵇原和另一名千总薛泰清驻防五里坡。
谁知不久他又接到兵部右侍郎秦凯命令，催促他合兵温起乾。
嵇固正犹豫间，原州传来急报。
流寇攻破云谷已向博渊道进发。
朝廷震怒，内阁首辅张巡、次辅秦德兴、兵部右侍郎秦凯诸人撤职查办。
内戚权左升任首辅，他弟弟权右补兵部尚书。
而权右上任第一道命令，是让他听命英王梁嘉桢。
这时嵇固才后知后觉。
他被夹在了真君观与朝庭之间。
“唉！神仙打架啊！”
嵇固正左右摇摆间，忽然收到了博渊狼兵背弩营沈傲密信。
这封信没用传信云鸽，是沈傲侄子沈三卫亲自送来的。
嵇固看到后惊怒交加。
“三卫，此事当真？”
沈三卫恭身施礼。
“大人，真君观红袍武王成兴安、白袍武宗吴稷、廖泽三人，与段珪大人就在路上。
小人奉大伯之命抄近道翻山越岭而来，就是想让大人有个对策。
这次大人要不交兵权——
真君观派成疯子过来，真要下狠手了。”
嵇固连气带吓浑身哆嗦，狠狠一拍桌子。
“他真君观也太霸道了！
真当我博渊子弟都是泥捏的？”
沈三卫凑前一步压低声音。
“我大伯还让我带几句话——”
“对了，你大伯处事向来沉稳机敏，他什么意思。”
“一是今天下纷争不断。
枪杆子是安身立命本钱，绝不能交。”
嵇固连连点头同意。
“沈傲深知我心！三卫你继续说。”
沈三卫心中暗笑，继续说道。
“朝廷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若趁他们未到，赶紧布置心腹把控军中所有重要位置。消除所有不可靠因素，牢牢掌控军队。
成兴安、段珪大人一来。
就明面示弱交出军权，暗中继续把控军队。”
嵇固凝眉沉思着，慢慢在帐中踱了两圈才开口。
“段珪此人虽然官迷心窍趋炎附势，本事还是有的。
他怎么看不出我的安排？”
沈三卫早料到他有此一问。
“大人，流寇大军近在咫尺。
有多少时间供段珪大人用来掌控军队？
他能借助真君观夺咱兵权。
如今博渊道上流冦势大，足有五六十万。大人不能借助义军力量保住兵权？”
嵇固立刻眼睛一亮，一把拉过椅子。
“三卫，坐，坐，坐。
快仔细说说你大伯的想法！”
……
通天峡。
雁字营谢自在大帐。
精明强悍的左健，走进大帐恭谨施礼。
“先生，九狼卫叶旗主来了。”
谢自在一楞，正抓着书卷的手停在半空。
“哦，这可是稀客，请！”
林羽神识中早看见谢自在神情，不禁莞尔一笑。
这位谢先生真沉的住气。
林羽以为谢自在知道自己来历，尤其是擎宇老祖传人之后。他会很快与自己聊聊，知道长春丹秘密的可不多。
“叶旗主，谢先生有请。”
左健快步走出大帐对林羽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羽笑着冲他点点头。
“左大哥，多谢了。
有空到我们九狼卫坐坐。”
他对左健印象不错，沉稳守矩不张扬。
“叶旗主，你终于有时间来看我这个老家伙了？”
谢自在这时候笑着迎出来打趣。
“程鸿振、曹襄、虞都他们都被你撬墙角，挖到了九狼卫。
左键的主意，你就别打了。”
林羽尴尬一笑，迎着谢自在进了大帐。
帐中随后传来了谢自在的声音。
“左健，我与叶旗主有机密事要谈，任何人不能靠近营帐五十步之内打扰我们。”
……
驻马陂。
盘龙渊前难得一块平整些的大山坡。
厉天王厉恒主帐就设在这里。
不知为何。
义军行至此处，厉天王就下令就地修整两天。没有急于进攻数十里外，马道驿的博渊狼兵。
此时稽固已将兵权表面上交给了段珪。
段珪正准备按真君观安排。
只要义军进攻，他装模作样稍做抵抗就向后溃败。
配合义军顺利通过盘龙渊。
哪知气势汹汹奔袭而来的厉天王，来到驻马陂后不玩了。
他直接扎下大营与博渊狼兵对恃，弄得段珪一头雾水。
不仅段珪所率官兵摸不着头脑，就是大将荆越、铲平王刘子龙、老驼子风七、蝎子尾姜天顺都是莫名其妙。
这二十余名义军首领，尽皆来到厉天王帐外。
值守队长孙昔却伸手拦住众人。
“诸位将军请留步，厉天王忽然感染风寒身体不适。
范冠先生正为天王诊脉，请众位将军安静。”
荆越众人皆大吃一惊。
“什么？天王病倒了！”
“孙昔，天王病情严重不严重？”
“此时正是进军关键时期，这可如何是好？”
……
荆越众人忧心忡忡，交头接耳间。
与荆越并称天王帐下三杰的梁宏毅
、曹良骏二人走了出来。
梁宏毅冲荆越众人一使眼色。
荆越、铲平王刘子龙、老驼子风七、蝎子尾姜天顺等二十余位首领，连忙都随他来到离帐蓬远一些的地方。
梁宏毅脸色有些不好看。
“诸位兄弟，厉天王病情有些不妙——”
他话未说完，众人就炸了锅。
“怎么可能？昨天天王还好好的。”
“天王怎么可能说倒下就倒下？”
……
荆越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一把拉住梁宏毅，焦急的压低声音。
“天王倒底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