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琳琅没了

    那宫人欲言又止，“是无风阁那边……琳琅夫人……怕是不行了！”

    杨轻寒嘴唇微抿，眉心微蹙，从廊下走出来。

    秋禾急忙将遮雪的伞撑开，“姑娘，风雪大，我们要不要等君上一起回宫？”

    杨轻寒看了一眼隔壁院中灯火通明，隐约觥筹交错，传来交谈的声音，许是辛缜手下好不容易娶了新媳妇儿，他今晚心情好，怕是没那么快回去，便道，“不用了，我先带小心寒回宫，秋禾，你留个人下来跟阿缜招呼一声。”

    秋禾道，“是。”

    然后，杨轻寒便跟着那宫人先回了宫中。

    一路上，耳边竟是风雪呼啸的声音，她失神的抚了抚怀里小家伙温暖的小脸儿，精神恍惚了几分。

    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似什么也没想。

    外头马车停靠的声音将她思绪一下拉了回来。

    “姑娘，到了。”

    杨轻寒将辛真寒递到秋禾怀里，“秋禾，你将小心寒带回素月殿休息，我亲去一趟无风阁。”

    秋禾神情凝重，也知道今晚大约不是个平安夜，“是，姑娘，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好小殿下。”

    秋禾带着人往素月殿方向离开。

    杨轻寒带着宫人往无风阁走。

    傍晚最后一丝光散去，天空还残留着一点蓝，漫天的大雪往下落，将整个皇宫掩盖在一片纯白的幕布之下。

    去无风阁的路上，那宫人声音颤抖的在她耳边絮叨着，“姑娘，真是太可怕了，到处都是血……奴婢只听说是那在无风阁伺候的柳嬷嬷要偷琳琅夫人的首饰出去变卖，被琳琅夫人发现了，欲惩治那刁奴，却没想，柳嬷嬷这人心高气傲，一向不甘心在无风阁伺候，今晚更是奴大欺主，反倒是跟琳琅夫人唇枪舌战的对骂了起来，这也就算了，听说后来她不忿琳琅母女地位低贱，扬言要杀了她们母女从这冷宫一般的无风阁出去！”

    “琳琅夫人也是个性子倔的，就这么和柳嬷嬷扭打在了一起，她没干过会儿，身子骨比不得柳嬷嬷硬朗，没过多久，便叫柳嬷嬷用一根簪子刺穿了喉咙……”“哎，奴婢出来的时候，那血已经留了大半，但她捂住脖子，恁是将柳嬷嬷也给杀了，现在还吊着半口气儿呢……”杨轻寒听得眉头紧皱，只觉得心里不安的跳动着。

    那宫人挑着宫灯，在杨轻寒的速度下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姑娘，你等等奴婢——”杨轻寒踏入无风阁，脚步生生一顿。

    那宫人差点儿没直接撞在她后背上，借着手里的烛光往前面一瞧，顿时瞪大眼睛，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还是满地的鲜血……倒在血泊中的柳嬷嬷死不瞑目的睁着眼睛，脖子上插着一根金钗，一只手还握在那金钗上。

    而琳琅虚软的靠在院中石头阶梯旁，脖子上同样血流如注，捂住伤口的手几乎被鲜血淹没了，衬得那张消瘦的脸在雪色下白得吓人。

    她瞳孔散开，好像死了，又好像还活着。

    而她的女儿小容心趴在她身边，目光呆滞的牵着她的另一只手，小脸上都是泪水，可却怎么也哭不出声。

    令人心悸的沉寂和无限的悲伤弥漫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

    小女孩儿绝望的扭过头，大大的眼里不断地涌出泪水，可怜又无助的跪在地上，学着自己在宫里看过那些磕头礼，给杨轻寒跪下，一下又一下用力的将脑袋砸在地上，不停给大人磕头。

    好像这样，就能将她娘亲救回来。

    “救——救——”越是这样紧急的时候，她越是发不出声音。

    她用力摇着头，小手扒拉着自己的嘴唇，指甲将娇嫩的嘴唇直接抠出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说话！看到娘亲满身是血的那一刹那，她好像完全失声了，脑子也跟着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血雾，然后她张大嘴，想喊一声娘亲，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啊，这！”

    宫人惊骇的大叫起来，“这可怎么是好啊！可怜了这么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