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山中贼匪
马上的人抬手抽箭，动作一气呵成，手中的弓拉满。
咻——
箭的一头没有利刃，还是油布包裹成了一团，漆黑中还带有一点的火星，在夜幕中交替闪烁。
远远的就朝着圣驾的方向射了过去。
一箭射出，此人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结果，反而用力扯转缰绳。
马头调转了一个方向，便驮着他沿着来时路疾驰而去。
廖言骑在马上，目光猛的转向那点星火，好似透过夜幕，看见了纵马拉弓的那人，他脚尖踩在马鞍上，整个人借着蹬踩的力道，爆射而出。
廖言竟是丝毫没有理会那支带着火光的弓箭。
他的身形很快，与疾射而来的弓箭擦肩而过。
圣驾再宽敞再精致，也不过是木质的，假若这一箭触碰到车架，只怕也是火烧当场，断无意外。
眼看着火光临近，岌岌可危，仿佛只手之间，便要触碰到车架。
忽然，一把长剑凌空斩下。
“哐！”
剑声微微颤动，长剑似有蜂鸣。
莫都统干净利落的反手将配剑插入了剑鞘里面，箭只断成两截，火光在泥地里闪烁了两下，便是熄灭了。
孙公公也是一脸严肃，拉着缰绳的动作稍稍用了力道。
马儿就是带着往前跑了一小段的距离，才嘶鸣着停稳。
柳浅浅猝不及防，身子就随着惯性往前扑去，慌乱中本能的抬手朝着马车一侧抓去，嘴里也是泄出一声轻呼。
不过下一秒，她就撞在了结实的胸膛上，泄去了冲撞的力道。
宇文煜反应奇快，手臂揽过她的后腰，身侧微微一侧，便是挡在了坚硬的车板之前，为她卸去了撞击的力道。
他抬手，便是捏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起来，“撞疼了吗？”
柳浅浅的鼻尖微红，却是忍着眼底的泪水微微摇头，“臣妾无事。”
她轻轻眨了下眼睛，却是耐不住眼底的水气氲漫，轻声问着。
“外面发生什么了？”
宇文煜没有回答，自上而下打量了柳浅浅一眼，无比的认真，而后却是缓缓牵起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葱白的指尖上，多了一抹血色。
柳浅浅本就细嫩，想来是在方才的慌乱之中，不小心碰到了哪里，划出了一道小口子。
宇文煜低头，便是将那一处指尖含进了嘴里。
滚烫的舌尖卷过，将血腥之气一一舔舐而去。
不过是一道小小的划伤，她倒是不疼，就是宇文煜像是紧张极了。
柳浅浅霎时又是红了脸颊，声音更是低软，“皇上，臣妾无事。”
“皇上。”
孙公公的声音从马车旁传来，“有贼人纵马放暗箭偷袭。”
宇文煜不急不缓的将手指从口中取出，又是眷恋一般，轻轻舔舐了两下，平日里冰凉的薄唇却在此刻热到滚烫。
他见着细小的伤痕再无血色，这才沉声应了话，“检查。”
疾射而来的箭，破空的呼啸声，他自然早就注意到了。
孙公公立马应了是，莫都统也是立在一旁，他从腰间掏出一块黑布，便是握住了那一根断剑，拾起之后细细打量。
宇文煜又是看了柳浅浅一眼，轻声嘱咐着，“乖一点，等朕回来。”
柳浅浅自然是点头应了下来。
宇文煜这才掀开布帘，利落的跨下了马车。
此刻的圣驾旁边，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随行的禁军，一个个目光如炬，眼眸盯着夜幕下的黑暗，尤其是晃动的树影。
草木皆兵。
莫都统捧着断掉的箭走到宇文煜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捧着呈上，“启禀皇上，已经检查过了，是普通的箭支。”
宇文煜从他手里连同裹在上面的布料一起接过。
莫都统又是说道，“桦木削成的箭支，上面裹了火油，如今的季节，桦木漫山遍野都是……”
“寻常的山野农户也会用这种木材燃火，倒是极为常见的东西，末将一时也看不出是何人所为。”
“那人纵马而来，速度很快，直接越过了后头的马车，目标便是圣驾。”
莫都统陈述了所见的情况，末了又是补充了一句。
“廖大人已经追过去了。”
宇文煜捏着断箭，左右翻看了两下，正如莫都统所言，确实没有异常的地方。
他微微皱着眉，手指按上削的光滑的箭身，手指从表面划过，只有些许的毛躁。
宇文煜若有所思，轻轻点了一下头，重新将断箭放回了莫都统的手里，“先收起来，不必停留，继续前行。”
“是！”
莫都统利落的应了声。
圣驾停的突然，后面相距甚远，倒是有了些许缓冲的时间。
等到众人心底觉得这样的停留有些怪异，想要探出头来看些究竟的时候，宇文煜早就已经回到了马车上面。
禁卫更是令行禁止，保持警戒的同时，与圣驾的马车也是保持了相同的速度，分毫也不敢懈怠。
宇文煜上了马车时，柳浅浅也是轻轻放下了车窗的帘幕。
他低声道，“一支裹了火油的木箭，警示而已。”
柳浅浅微微点了下头。
廖言很快就追了上来，他跨下的那匹马赫然就是方才持弓的人骑的那匹，还有一个被裹成了粽子的人形被扛马上。
他将那个人往自己的马上一丢，绳子穿过他腰间的绳索，便是系在了马鞍之上。
那人动弹不得，只好宛若一只蛆虫一般，来回扭动，隐约还有呜咽的声音。
廖言利落的抬手，一个剑鞘敲在他的背上，立竿见影。
这人也不晃了，也不动了，脑袋一垂，彻底昏迷了过去。
廖言翻身上了自己的马，那一匹便是轻轻拍了拍马屁股，马儿聪慧，却也丢下主人，灰溜溜的跑走了。
他驱马来到了圣驾的窗边，“皇上，人抓到了，臣也打听了一些消息。”
宇文煜微微点了下头，“恩，说。”
廖言声音不重，恰好能让马车里的人听的清楚。
“距离瑶山往北十里有一座库勒山，山上盘踞着一窝匪贼，此人便是其中前哨，此处官道便是他们平日里打牙祭的地方……”
“此人射出箭支，作为预警。”
“商队也好，镖局也罢，都要主动留下钱财，否则两日之内，贼匪就会倾巢而出，杀人越货。”
“这是他们的规矩。”
柳浅浅闻言眉梢微微一扬，“他们还有规矩？”
廖言自然知道说话的人是柳浅浅，面上闪过一丝沉稳，回答道“他们自诩谋生正道，自然是有规矩的。”
柳浅浅闻言，也是笑了，“也对，为什么没有？”
匪贼，倒是新鲜。
匪徒也有规矩，便更有意思了。
虽说宇文煜登基后五年的时间，大部分的兵力都用于平定外乱，但是在宇文煜的治理下，如今的大胤还是井井有条的，没想到竟还有山匪，还叫圣驾遇到了。
廖言想了想，又是补充道，“临近两户农舍，隔三差五都会受到山上匪贼都迫害，不甚其扰，却也不敢反抗。”
宇文煜听后，他的神色没有意外，只是眼神幽暗。
“既是贼匪，又横行多年，为什么从未有过官员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