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升温
皇上早朝未归，柳浅浅独自前往书房里。
一夜的时间，情绪的起伏加上身体的劳累，让她整个人昏昏欲睡。
要不是门口候着的宫人正站的端端正正，她的眼皮几乎就要合拢了。
等了有一会的时间，甚至恍惚间能听到朝堂上高呼万岁的声音，才看见孙公公沿着长长的廊道向她走来。
“柳妃娘娘久等了，”孙公公加快了步子，领着柳浅浅走进了书房，“柳妃娘娘，皇上说您先在这儿歇着，他下了朝就过来。”
“有劳孙公公了，”柳浅浅笑，“皇上往日就在这里批复奏章？”
孙公公点头，“哎，正是。”
孙公公眼睛一转，又道，“这张桌案陪了皇上二十多年，皇上登基后才运进宫里的。”
柳浅浅恍然看过去。
孙公公笑眯眯的，“柳妃娘娘您稍稍歇息，奴才先出去了。”
柳浅浅点点头，“孙公公慢走。”
等到孙公公走出房间，殿门无声的合拢，阳光一点点从窗口照了进来。
窗前有张暗棕色的桌案，桌角放着一块别致的太湖石，顶端有一块晕染开的血红，两股青烟袅袅。
柳浅浅的视线顺着上升的袅袅青烟，看向高悬的四字：勤政亲贤。
四字刚正，入木三分，笔触更是行云流水，苍劲有力。
柳浅浅猜测是哪位前人所书，挂在这里警醒自勉所用。
她的目光回到桌案上，桌案一侧的奏章堆叠的很高，一大半都是展开着，且附有批注。
而正中间是一张展开的圣旨，明黄的镶边贴服的躺在桌案上。
圣旨上的字眼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柳浅浅……秉德恭和，赋姿淑慧……特封为贵妃，赐号婉……钦此……”
柳浅浅慢慢的站到圣旨前，本能的用手指摩挲着圣旨的边缘。
她没有想到皇上早就备好了册封圣旨，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让她看见。
也不知道眼前的是雾气还是水汽。
突然一只手扣住她的腰身，低沉的嗓音落在耳边，“高兴吗？”
柳浅浅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自然的倚靠进人的怀里，嗔怪道，“皇上不是去上朝了吗？吓臣妾一跳。”
宇文煜低声轻笑，炙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颊上，“退朝的声响这么大，爱妃不会是睡过去了吧？”
柳浅浅正要否认，却感觉自己的手被牵起。
“也是朕不好，昨日才听你父亲提及你的生辰，没想到就在后几日。”
宇文煜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一个锦盒。
她瞧见桌子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金黄色的盒子，盒盖被掀开，里面放着的正是大胤的玉玺。
宇文煜的声音富有磁性，像是蛊惑一般，令人万劫不复。
“大胤律，圣旨由宫廷官员起草，传达皇帝的意志和命令……”
“圣旨拟定，朕审核批准后，礼部再审，随后，交由内务府取特殊纸张刻印……”
他的语速不快，柳浅浅也听的仔细。
“……最后，由朕亲盖玉玺……”
宇文煜握着她的手，她握着玉玺，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到了全身，与脸颊一侧的炙热交融在了一起。
“……圣旨方成，便可交内阁颁发。”
话音落下，玉玺也是完全盖了下去。
两人静静的等待了片刻，将玉玺放回了锦盒里。
而圣旨上的“钦此”二字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印章。
宇文煜彻底将人的手掌握在自己掌心里，低声问道，“婉贵妃觉得，这章程如何？”
当身为皇上的宇文煜决心哄一个人的时候，好似一举一动都能浑然天成。
柳浅浅的耳根隐隐发烫，却仍是煞有其事的回答，“这章程甚是严谨。”
宇文煜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柳浅浅回眸，正巧将那一抹弧度收入眼中，她抬手轻点在人脸颊一侧，想要留住他的笑容。
宇文煜按压下心底的本能，替柳浅浅梳理了靠在怀里而凌乱的发丝，“西齐的使臣已经入了金陵，在使馆休整后就该入宫了。”
“朕让孙德权送你回去，晚点再去看你，嗯？”
柳浅浅点头，心头一动，抬眸调笑，“皇上不会在途中看到个伤心人儿，就不来看我了吧？”
宇文煜不着痕迹的扬眉，丝毫不落下风，“要是为朕伤的心，朕只怕会心软。”
柳浅浅脸上浮现了红晕，挣脱开他的怀抱，略一屈膝，“皇上还有政务要忙，臣妾先行告退。”
宇文煜“嗯”了一声算作应允。
柳浅浅步子不快，一直走到殿门口，小心翼翼的回头。
视线直直的撞进那双深邃却带笑的眸子。
她的脸又是红到了耳根，正欲推门。
就听到身后传来宇文煜的声音，“浅浅。”
她应声回头。
“爱妃气性大，娇纵一些也无可厚非，朕不在的时候，别受气了。”
柳浅浅被他的话彻彻底底的温暖了，这股暖意几乎渗进了四肢百骸。
她点点头，又是曲了曲膝，“皇上的话，臣妾谨记在心，只要皇上到时候别心疼就好。”
又把刚才的“心疼”给还了回去。
宇文煜却是愉悦的低笑出声。
柳浅浅赧然，逃也似的推开殿门。
等到她迈出殿门的时候，就看到嘴角还带笑意的孙德权。
孙公公站在门口，自然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不知怎么的，情不自禁就染上了笑意，
显然他没想到柳浅浅会突然推门，一时没来得及换回往日的表情。
孙公公见柳浅浅朝他看去，忙调整了表情，“柳妃娘娘是要回昭和宫了吗？”
“嗯，劳烦孙公公了。”
孙公公连胜称不敢，就引着柳浅浅朝备好的轿辇走去。
两人的感情在短暂的两天里猛猛升温，好像结束了对彼此的试探和猜忌，一旦揭开了彼此中间的薄纱，剩下的就是真正的并肩前行。
昭和宫距离承乾的距离适中，却也要路过御花园一侧的必经之路。
只见几个身影迎面走来，轿辇自然的停下，待双方交汇后再起。
柳浅浅瞥见为首的是一位青衫的男子，温润如玉，视线交汇时他微微一笑，略作颔首。
柳浅浅出于礼仪，也是颔首致意，并很快转开了视线。
没想到来人直接停住了步子，回头看向柳浅浅的方向，声音不似宇文煜的低沉，却有些清朗，“不知轿上的是哪位姑娘？”
只见陪同在人旁边的正是礼部侍郎郑闻多，也就是今年新晋的郑美人的父亲，郑大人在金陵城是有名的八面玲珑，就是街上乞讨的乞丐，他都能聊上几句。
他双手合拢，一边朝着柳妃拱手，一边说道，“瞧小侯爷问的，方才过去的正是我大胤的柳妃娘娘，可不是什么姑娘。”
被郑大人唤作小侯爷的，正是西齐使者，大名鼎鼎的齐国侯的嫡子顾夷长，齐国的人都称呼他为西齐小诸葛。
“噢？”
顾夷长看着远去的背影，“莫非就是柳澄大将军的女儿？”
郑大人自然知晓柳澄两个字如今对西齐人的影响力，颇为骄傲的点头，“正是。”
顾夷长收回目光，折扇啪的拍在自己掌心里，另一只手摊开向前，“郑大人还请继续领路吧，贵国皇帝只怕还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