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暗河计划
没有人敢应下这个任务，并非出于对生命的考量，而是在反复问自己，能够胜任这个任务吗？
所有人都静默了，刘兮山看着下面的众人，“我有一个人推荐。”他的目光仍旧在牧歌身上，周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牧歌听见了很多声音，基于她下午说的那番话的考量，有人认为她不合适，因为把整个人界的希望押注在她身上，无疑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这就好像是让一片失了方向的船由一条鱼带着寻找方向，鱼儿本身是自由的，而船只能去岸边。可是前路未知，不知是岸，还是直通地府的旋涡。
另一半人则认为，牧歌这样的心胸才适合去完成这样的任务，她只需要传递消息，不需要做出什么，正因为她是自由的，她的安全才有保障。
他们都认为，用一个人的命去赌一群人的命是不对的，生命之间的等号和数量不挂钩。
牧歌向着刘兮山行礼，她听见自己说道:“宗主，我愿意去魔界。”
牧歌其实没有那么多想法，因为她苏醒了以后就在计划一件事，去找自己的小师叔，计划的耽搁是因为姐姐闭关了。
她本是想等姐姐苏醒，问问她的意见，不是问姐姐她该不该去，而是想问姐姐，她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离开。
这片土地，按照姐姐现在的状态，也很难待下去了。这件事情的发生，无非只是将她的计划提上日程。
可是他听见刘兮山说:“你们都回去吧，让我考虑考虑，明天给出答案。”
出了宗祠，那个上泽殿的六长老叫住了牧歌，牧歌向他弯腰，他只虚扶住了她，对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孩子，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他就走了，他走的消散，削瘦的身影在晚风中更显得道骨仙风。
“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句话，一边有一边在她耳朵里重复，牧歌甚至感觉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那样的人”，他说的是哪样的人？
天已经完全黑了，宗祠里的人已经散完了，汤圆伏在牧歌身边，牧歌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它的脑袋。
“汤圆，我有一点累。”
汤圆陡然放大身体，巨大的尾巴四散，像是一把大伞，它示意牧歌爬上她的身体。牧歌摸摸它的脑袋，坐到了它的背上。
汤圆带着牧歌向着北山飞去，它特意放慢些速度，在崇山峻岭间穿梭，这些巨大的山，在黑夜里像是巨人一样。牧歌躺在汤圆背上，静静地看着，她渐渐陷入梦境。
她梦见了一个高台，刀光剑影，尸山血海，她努力想看清，想辨别那是什么地方，可是场景越来越模糊。
然后她就被惊醒了，她已经不知道何时回到了北山了。
汤圆静静地趴在她洞府前的花园里，此刻月亮正在中天皎洁又惨淡。院子里已经被她种满了各种夜光植物，在黑夜里与天上的月亮遥遥相对。她这里美得像童话世界。
牧歌今天只觉得自己疲惫极了，她感觉所有事情再次变成一坨乱麻。
比如重新出现在她视野中的“书中男女主”，按照原本的故事情节，女主应该差不多时该在另一个世界和魔头生死虐恋了。
比如说于圆对于陷害姐姐和她的谋划，应该在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比如说醴华的身份。
……
思考地太多，牧歌只觉得自己意识模糊，再一次睡着了。
等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已经在半路上了，是去宗祠的半路上，汤圆正在背着她。而此刻，姐姐正坐在她的前面，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
牧歌声音弱弱地喊了一声:“姐姐。”
南嘉回头，看见她醒了，脸上扬起一个笑脸，“嗯，没事，别怕，我陪你。”
她已经知道所有事了。
昨夜，就在牧歌刚刚陷入沉睡时，刘兮山就发来简讯，让她一大早过去并且标注事情危急。
而南嘉是被醴华强行唤醒的，他简单地说了事情的大概。南嘉明白，师爷爷是想她和妹妹结伴。
她本身就是因为情感问题郁结于心，找不到别的逃避方法，才强制自己闭关入定，也并非必要的事情，当即就收拾好心情，准备去陪着妹妹。
刚到了小师妹的山洞，她就也收到了刘兮山的简讯，看来醴华应该是已经和刘兮山商量好了，让她和牧歌结伴而行，所以唤醒了她。
她看着小师妹睡得正香，也没吵醒，让汤圆背着两人前往宗祠。
等着两人到了，宗祠里已经聚集了各位长老，除了他们还有几个年轻的弟子。
中间赫然就有两个牧歌熟悉的脸庞，是陈雨婷和慕宵。牧歌心中有了一丝猜测，宗门里的长老们并不十分信任她和姐姐，所以这些年轻的弟子将会和她们一起前往魔界。
牧歌拧着眉，说实话，她并不想这么多人一起去，目标太大，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的话，对于同行的人是一种威胁。
刘兮山并没有给她提出质疑的时间，立马就宣布了“暗河计划”。
“这次前往魔界打探的任务非比寻常，我们将从后天境与月虚境交界处暗河合力撕开一个裂口，你们从那里进去月虚境。
每两个人为一组，行动各自商量。你们每个月满月之时的夜晚就回来一组人。我们会在那时合力再打开一次裂口。
回来的顺序，我会提前说好，一共十次。”
陈雨婷开口打断刘兮山，“宗主，一共十一组人。怎么打开十次……”
刘兮山把目光投在牧歌和南嘉身上，“你们的小师叔有别的任务。”
说完他就让那二十个人回去收拾东西，今天下午就会出发送他们进月虚境。
被留下来的牧歌和南嘉面面相觑，刘兮山向她们招手。两人走近了以后，刘兮山立马筑起一道结界，没等两人开口询问，他就解释道:
“我怕普华宗已经被渗透了，此番出行是绝对保密的，而你们的任务不是调查可用的信息，而且尽量识破阴谋，尽量破坏他们的计划。”
牧歌和南嘉点点头。
刘兮山也不想多聊的样子，摆摆手，“你们也回去收拾收拾吧，晚点啸天送着保命的法宝过来。”
两人离开前，牧歌再次向刘兮山提醒了一下四年前行事诡异的螣蛇佣兵团。刘兮山摇摇头，告诉她们，早在两年前，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两人并没有什么家当需要收拾，值钱的东西他们大多都贴身带着，索性就在东山这边等着下午集结的时间。
牧歌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和南嘉打了一声招呼就前往上泽殿。
她找到了六长老，把从象山谜境里得到的水寒香给了一株还有一些灵草给了他。
这些东西只有给出去才能发挥巨大价值，一直自己藏着掖着，只会埋没它们。
六长老在她离开前给她一个小瓷瓶。
“这是我自己炼制出的假死药，可以持续一个月，谁也看不出来，或许可以给你们以备不时之需。”
牧歌接过，道谢离开了。
六长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和天上慢慢被云彩遮住的太阳，嘴里嗫嚅着说出:“变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