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也许我根本不该来这儿
“他已经死了，早已不在人世。况且，他从没想过要你，就算是活着也不会承认你，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也就不必知道他了！”
许心妍有些激动，仿佛被突然触动了敏感的神经，那些似乎已经被忘却和尘封的记忆，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唤醒。
“母亲！我总该知道自己的身世吧，这是我的权利！”许莘哲也瞬间有些激动，这个心结，他已经压在心里近二十年。
“我十岁那年就意外得知自己并非陈良择亲生，只是当时年幼，不敢去问爷爷，更不敢向您求证。那一年，我不只要承受您的疏离和不喜，更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很少见到父亲，而自己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也从不关心自己。”
许莘哲说着这些，眼眶都忍不住泛了红。
“阿哲…”许心妍很是意外，从没想过儿子从那么小的时候，心里就承受着这么多的事。
“你怎么会知道的？”
许莘哲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我有一次在爷爷的书房，无意间看到了你和父亲的体检报告，你们都是o型血，而我从小体检，知道自己是b型血。”
“小时候参加学校活动，参观过科技馆的血液中心，清楚地记得，父母都是o型血，便只能生出同样是o型血的孩子。”
“所以，您和父亲至少有一个人和我没有血缘关系。那段时间，我很难过也很困惑，我在想，您和父亲似乎对我都不喜欢也不关心，只有爷爷对我关心呵护、悉心栽培。”
“那段时间，爷爷时常为我与您争吵，时常质问您对亲生儿子怠慢之类的话，可是相比之下，父亲对我更冷漠疏离，可是爷爷却从不责怪。我从你们对我的态度，隐约确定，陈良择不是我的生父。”
许心妍听着，有些震惊和难以置信，她以为瞒得天衣无缝的秘密，许莘哲在这么小的时候就洞悉了。
“阿哲，这些…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提起？”
许莘哲苦笑了一下：“我该怎么说？母亲，那年您突然把小澜带回家，对她的亲近和疼爱从来都没给过我，您觉得我还不够伤心和难堪吗？我当时只有十岁，不知该从何提起，更不敢直接问。”
“对不起，阿哲…”许心妍终于觉得内疚，喃喃道。
这声迟到的道歉，似乎更是勾起了许莘哲的伤心：“母亲，如果您真的觉得对不起，就告诉我，我的生父是谁？这么多年，我称一个陌生的男人为父亲，甚至差一点被他害死。”
许心妍知道许莘哲指的是什么，陈良择一直野心勃勃、居心叵测，这也是她无法对他生情的原因。她知道许莘哲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觉得对不起儿子。
可是要将那段不堪的过往，直接袒露在儿子的面前，许心妍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终究她这一辈子是被那段过往给毁了，她一直不愿面对和想起，回忆只要不经意间被勾起，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让她无法释怀、痛彻心扉。
现在，浑身的疼痛叫嚣着，伴着痛苦的回忆在撕扯着她，许心妍终于忍不住厉声道：“不！我不会说，更不想说！阿哲，你是许家的孩子，是许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从小享尽荣宠，现在更是坐拥万千，这些还不够吗？”
“你的生父和陈良择一样不堪，如果可能，我宁愿自己从没认识过他，也宁愿你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许莘哲听了，像是被利刃刺穿了一般，眼神哀伤地看着许心妍：“母亲，我大概明白了，您从小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生父的孩子，您那么怨恨他，我的出生只会永远提醒你他的存在，您宁愿没有认识过他，所以更不希望有我这么个儿子吧！”
许莘哲的眼里渐渐蓄满了泪，许心妍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阿哲…”
“母亲，你昨天是真的不在家吗？”
“嗯，我有些急事，一早出去了。”
“呵呵呵…”许莘哲痛苦地笑着：“母亲，你最喜欢那首《忧郁小夜曲》了，我从小听你奏了无数遍的小提琴曲，昨天虽然离得很远，可是我听见了。”
“即便你真的不在家，我就只能住在外面吗？母亲，你说得对，我从小就拥有很多。可是，我即便坐拥万千，也只是个不知生父，没有来处，被母亲厌弃，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许莘哲终于潸然泪下，无法再掩藏内心的伤痛。赵初晞在一旁看着很是心疼，可是却不知该做什么。
没有期望的冰释前嫌，更没有融洽与和乐，这对母子间的隔阂似乎变得更深了。许莘哲终于释放了情绪，那却是因为他更伤心了。
赵初晞正踌躇间，不知该怎么缓和眼前的气氛。
许莘哲不能自持地伤心道：“对不起母亲，也许我根本不该来这儿，惹您不悦。我这就离开，以后没事都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说着，便拉起赵初晞的手：“小晞，我们走！”
“唉…莘哲…”赵初晞猝不及防地被许莘哲拖着跑了出去。
“阿哲！…”许心妍顿时惊慌无措：“阿哲…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可是许莘哲早已冲出了门，许心妍情急之下想要起身，可是腿上根本没有力气，一下子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赵初晞被许莘哲拖出门后跑了几十米远，终于挣脱了：“莘哲，你等一下吗，你冷静点！…”
许莘哲终于停了下来，情绪激动地一点都没有平复。
赵初晞忙劝慰道：“莘哲，你冷静些，别那么激动。你有话慢慢说嘛，生那么大气做什么？”
“你在这儿静一下，你刚那么着急，我背包还落在那儿没拿呢，回去取一下。”说着，赵初晞便回头进了别墅大厅。
赵初晞刚进到客厅，便看到许心妍摔在地上，挣扎半天也起不来。
佣人发现了立刻跑了过来，赵初晞也吓坏了，忙上前搀扶：“母亲，你怎么了，怎么会摔跤的？”
佣人见状有些着急，终于忍不住回道：“夫人身体很不好，昨天根本下不了床。”
赵初晞明白许心妍昨天的拒不相见，确有苦衷和隐情，扶起许心妍后，忙跑去门外叫许莘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