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摊牌
许莘哲挂了电话，赵初晞有些不安地看向许莘哲，想想也知道许心妍现在找他，所为何事。
许莘哲眼神镇定安抚地看着赵初晞：“小晞，别担心，你好好歇着，母亲找我，我去一下。”
“嗯，去吧。”赵初晞有些勉强地笑了下。
大厅里，许心妍有些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一如往常的雍容华贵，脸上若有所思，难掩失落和愠怒。
“母亲……”许莘哲走近唤了一声，许心妍瞬间回神坐立了起来。
“嗯，真是难为你还记得我是你母亲，昨晚这样风光，宾客大概都以为许家没有长辈了。”许心妍揶揄道，难掩气郁。
“抱歉母亲，昨晚没有事先和您商量，是我不对。可是母亲对小晞的态度实在过分，还撺掇婉清一起给小晞难堪。”
“我过分！你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不行，非要找他，许家好歹数代经商，偌大家业，不要脸面的吗？再说，许家人丁单薄，就你一个独子，以后子嗣怎么办，就元宵一个孩子，还不健康。”
“元宵身体没问题，有些自闭是小的时候小澜抚养不当造成的，现在已经恢复不少，很快就可以康复入学，以后应该和正常孩子没有区别的。”
“我现在不和你谈孩子的事，就谈你那一位，别岔开话题。”许心妍嗔怒道。
“别以为我回来不久，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位，从小就是孤儿且生父不明，就只有祖母一个亲人抚养，还未成年，祖母也去世了。这样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六亲缘薄，来历不明，实在不祥，怎么配进许家！……”许心妍一回来见到儿子对赵初晞的不同寻常，早就把赵初晞的背景查了个底朝天。
许莘哲听着许心妍刻薄的话语，怒气早就按捺不住：“住口！”
“你说什么？！”许心妍一时惊在当场，儿子从小对自己尊敬顺从，从未对自己如此忤逆失态。
“母亲真的在乎的是许家的兴衰，真心替许家家业考虑吗？”
“不然呢？”许心妍被问的很是意外。
“呵呵，母亲若真在意家业兴衰，凡事替家里考虑，当年又怎么会如此荒唐，令爷爷对您操尽心思，最后对您彻底失望！”
“你说什么？你……简直放肆！”许心妍意外且不可置信地看着许莘哲，气得有些语无伦次。
“母亲今年不过才四十五吧，春秋正盛的年纪，我从小到大，母亲何曾关心操持过家里的生意？若不是这样，爷爷也不会积劳成疾，对你彻底寒了心，断了让你继承家业的心思。”
“小晞身世堪怜，可是他又有什么错？母亲既然对他查得清楚，自然该知道他从小艰难却优秀出众，对这些视而不见，却只纠结于他的出身。母亲从小对我耳提面命的教养，对小晞却这么刻薄难容，母亲自己的教养呢？”
“再说我们母子之间吧，不管母亲对我的感觉如何复杂，是爱是厌，我终是你唯一的孩子，这辈子的血缘怕是断不掉了。母亲从小这么对我，不亲不爱，除了伤了母子间的情分，更是伤了爷爷的心。母亲，我们母子之间就要这么有份无缘地相处下去吗？”
许莘哲一下说了这么多，许心妍印象里那个向来寡言少语的儿子，这阵子在自己面前话陡然多了起来，现在更是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生气之余，不免震惊。
“呵呵，看来你爷爷和你最是贴心，生前对你交代了不少陈年旧事，难怪你那天这么激动。”
“我并非有意要探知母亲的过往，只是爷爷心疼我，他说他早年忙于家业，没有教导好您，间接害我失了父母之爱。他又时日无多，家业便只能让我一力担负。爷爷见我伤心，终身大事便不忍再勉强。可是母亲对我的终身却诸多干涉，以前小澜是这样，现在的婉清也是如此，母亲不会到现在都认为小澜就是被我逼死的吧？”
“难道不是吗？小澜的死你难逃责任！她从小钟情你，心里眼里都是你，我不明白，小澜到底哪里不好？以至于你们都有了孩子，你都不愿意娶她，既然当初你根本没有别人，为什么不能接受小澜，你这样不就是始乱终弃！”
“母亲！我和你一样爱小澜，可我是拿她当亲妹妹，就算我当初未经男女之情，我也明白，这种事怎么能勉强。再说孩子，我和她怎么可能有孩子？”
“你说什么？！”许心妍再次被震惊到：“你是说……”
许莘哲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文件袋，将里面的那份dna报告取出递给了许心妍。
许心妍细细翻看报告，读完最后一页的鉴定结论时，震惊的看着许莘哲：“元宵…不是你的孩子！”
“这份报告是当初给孩子办户籍时，必须提供的。”对许心妍的反应，许莘哲并不意外：“小澜最后来找我，和我谈了很多。四年前那晚的事，她向我坦白了，是她设计给我下药，事后想通过您施压逼我就范。只是没料到我侥幸药量摄入不足，事情没成却败露了。”
“这孩子就是她回到美国自暴自弃，整日醉生梦死，流连酒吧的产物，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孩子生父是谁。”
当初许心妍和所有下人看到和认为的真相，竟然都是子虚乌有，许心妍一时觉得震惊和不可思议：“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不辩白和解释。”
“我当时抱着孩子，就觉得这孩子着实比我可怜，我不想让他这样懵懂无知地被送去福利院。我看着小澜那样冰冷地躺在地上，心里只剩下歉疚和后悔，我当时发现了小澜的异样，但是没有想到她回来其实就是为了托付孩子，和与我诀别的。我那个时候心灰意冷，甚至后悔为什么不早些答应她，那样至少她还能好好活着。”
“我当时不想公布真相是因为经历这么多，我觉得这辈子都无缘情爱，也根本不想结婚。爷爷走后，想和许家联姻的就绝不止林家了，有个‘私生子’多少能帮我挡了不少这些烦恼。”
“母亲，小澜的事您还不知反省吗？如果当初您没有任性地带她回来，她虽然过得清贫，可依然还能简单快乐地生活。您不管不顾地带她进许家，就因为她长得像您，得您偏爱，爷爷直到去世都没有承认过她。小澜其实是个外表伶俐，内心脆弱的孩子，她这些年在许家，内心的自尊和坚强早就耗尽了，您又没有好好教导她，在对我的感情上给她虚妄的幻想，我最后的拒绝就成了她的催命符。”
许心妍呆愣地听着，似乎若有所思，似乎又无言以对。许莘哲今天的话很重，不欲再刺激令她承受不住，继续和缓道：“母亲，不管怎样，您都是我最亲的人，也本该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我希望母亲以后能放下执念，过得顺遂快乐，也希望母亲能这样祝福我。我和小晞名份已定，这辈子是不会分开的，希望母亲能理解和祝福。小晞病着，我先回去了。”
听完这一席话，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许心妍无力地靠回了沙发里，像被抽去了力气。内心五味杂陈，面对儿子，不知是羞愧，还是歉疚，又或者是被儿子看穿忤逆后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