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正式开战
刺骨的冷风在河岸边飘荡，初冬时节，细碎的冰棱漂浮在水面，尚未把河水冻得结实。
河岸一片躁动，约有百米宽的河道内，大量断裂的碎石块漂浮在水面上，从中还能瞥见些许鲜红血团与杂乱箭枝。
一群身着硬甲的士兵，骑着驽马在护城河对岸来回逡巡，眼神盯着不远的山贼队伍，眼神充满着仇恨，嘴里骂骂咧咧。
“该死，那群山贼还真不要命，老卢卡死了，小迪伍也死了，我一定要多杀几个报仇！”
“我曾经也在边防战斗过，这些山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实力大多不俗，我们这么好的装备，还只是以一敌三，实在是怪异的很…”
“对啊对啊，那群山贼确实很吓人，第一次上战场，我腿都软的，还好我们顶下了第一波攻击…”
“七神在上，愿您的幸运降下，让我们的领主大人能取得胜利…”
“待会我一定要凶猛杀敌，以报答领主大人的恩情…”
原本澄澈到可以看见河底水草的护城河，如今血腥味掺杂着马尿味愈发浓郁。
“和您当初的判断一致，大人。”
见到苏帷骑着马过来，布卡奇简要地说明起目前的战况。
“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这群山贼想要偷偷渡河，被我们的卫兵发现了，于是按照计划摧毁了渡河的桥梁。”
苏帷点了点头，看向了对岸打着黑色布条、上面画着渡鸦图案的队伍，目光凝聚在了那座小山丘上。
突如其来的打击，迫使他们暂时退回对岸，看来他们并不太想在这个鬼天气下水，离重整队伍发起进攻还需要一小点时间。
这支队伍的装备看上去比较简陋。
用旧了的弯刀，搭配着有些肮脏的布甲，就是这帮流寇的依仗。
不过，比起老实本分的农民，亡命之徒的匪气与刀口舔血的生活，却锻炼了他们的意志与临战经验。
这不，只是第一场短兵交战，他就伤亡了八个士兵，而对方，只留下了不到三十具尸体。
“不好办啊……”苏帷皱起了眉头。
“人数大约有我们的五倍多，而且半数都骑着马，我们这边的情况如何？”
“很遗憾，我们如今只剩九十五位披甲士兵，现在第一波能勉强抵挡，装备上可以弥补一点人数距离，但后续只能以防守为主。”
布卡奇低下了头，语气略带歉意。
“而且，除开盔甲不谈，弓箭和长矛送来得有些晚，我们的卫队只训练了三天半的时间。”
“在此之前，他们作为农人，只能用弹弓和木棍辅助练习。”
“所以，远程精度打击上，并不容乐观。”
布卡奇接着说：“至于骑手算上您与我本身就有战马，城堡里可用的马匹加起来也勉强十数匹。”
“如果实在要近距离交战，现在发挥不了机动性，但作为威慑还是没有问题。”
“只能期望现在山贼冒失主动出击了，这样我们后续凭借精良装备，还是有很大成功可能。”
“那你觉得我们能赢么？”苏帷问道。
“大人，请您相信我，只要再斩杀山贼一半人数，他们必然会恐慌分裂，这些家伙，毕竟不是真正的军队，也没有保家卫土的信念。”
“死伤一大，便会如老鼠一般落荒而逃，他们的统领也没办法再聚拢！”
“到时候，我们乘胜追击，可以把这一战赢得漂漂亮亮。”
布卡奇坚定着道。
听到这些话，苏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
问题是现在的情况，又该怎么将山贼斩杀一半？
他的领地没有城墙，好在城堡上一任主人，为了彰显自己贵族的身份，开挖了一条还算宽敞的护城河，可以稍微阻挡下山贼的来势。
而如今，护城河边上，原本用于渡河的桥梁，在山贼们准备通过的时候摧毁了，按照计划配合箭雨半渡而击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山贼们的伤亡情况并不严重。
那些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农民们，练习箭术才短短几天，能把箭矢射到河中央已经很不错了。
周围地势一马平川，要是等对方集合好队伍一齐渡河成功上岸。
机动性远逊于山贼的卫兵们，就算盔甲再结实，也不过是任人劈砍的木桩。
“所以，不能让山贼们渡河上岸，要把他们困在河里！”
就在苏帷打定主意，正准备发号施令的同时，对岸的山贼们收整好了队伍，又开始了新的行动。
哒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山贼们组建的骑兵队伍率先进攻。
他们准备淌过河流，先打开前锋局势，为后面队伍抵达稳住阵脚。
“射箭！射箭！”
面对这一攻势，布卡奇不愧是指挥官学院进修过的，临危不乱，大声指导着后方士兵举弓。
“咻咻咻！”
一连串的破空声音响起。
可惜，散乱的箭矢落在河流中，不仅准度低，力气也没多大，非但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反而激起山贼们的凶戾。
他们大吼着聚拢成束，明晃晃的长剑誓要戳烂民兵们的喉咙。
“别怕，摆好长矛，给我顶上去！”
“他们在河道里不方便行动，等他们上岸就晚了！”
布卡奇嘶吼出声，抽出长剑指向敌军。
“现在退缩了，你们身后的家人该怎么办？能熬得过今年冬天吗？”
“我们既然开打了，就没有回头路！”
“他们是山贼，输了一定会将你们的财产与妻女掠夺!”
“七神的光辉始终照耀领主大人，我们是剑与荆棘家族的部队，这一战，请坚信，我们必定胜利！”
沿岸的卫兵们，原本畏于河水过低的温度，也畏惧于山贼们的凶狠，听到这话后咬紧了牙关，立马冲入水中。
他们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大声呼喊。
“必胜！必胜！”
士气如虹，震得大地摇晃。
另一边，山贼骑兵部队被吼声吓着，露了怯，他们都是刀尖舔血讨生活，经历的战斗也不少，可从来未见过哪个贵族手下士兵以少打多还如此精神高昂。
“速度！保持速度！不要犹豫，给我冲就是了！”
山贼骑兵队长抽出弯刀，大声催促。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不要慌！他们都是一群贱民，第一次战斗，靠着装备好一点，冲上去就赢了！”
总算在他还合格的指挥下，骑兵部队才没有临阵后退，依旧坚持着奔向前方的渡河。
“哗啦啦，哗啦啦！”
马蹄落下河水中，拍打起一片片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亮丽的光辉，然后又迅速坠落，激不起半点波澜。
很快，短兵相接。
城堡这边，前排卫兵不顾生死，勇猛的将长矛挑向前行的战马。
“刺啦！”
矛尖扎进马身，再立刻抽出，血液飘零洒下。
一旁伺机而动的其他士兵，也跟着冲了上去。
他们熟练地使用木铁盾，很快便限制住骑兵的行动，紧接着用刀剑砍向停下的马蹄。
山贼们气血上涌，抽刀迎战。
他们后方步兵亦是趋步紧跟，冲了上来。
没过大腿的冰冷河水，难以遮掩冷却激昂的杀意。
此时此刻，城堡方向飞散的箭雨，也悄然停止。
那群躲藏在城堡的老幼妇女们，恐惧不安的默默祈祷着神明的庇护。
“杀啊，杀啊！”
战场内，厮杀声与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抽出了武器，在河道中互相攻击。
不到百人构筑成的防线顶住压力，在河道中架起了钢铁的荆棘。
霎时间，这边血液飞溅，那边却尚有余力。
来自帝国军团的制式装备果然不俗，山贼们手中的长剑、弯刀敲打在卫兵们的身上，只能留下一道浅白色的划痕。
需要数人的死亡，才能换一道触及不了要害的伤口。
反倒是山贼们在混战中折损更多，不是摔下马被人朝心窝里捅了一剑，便是在交战中被投来的长矛爆头。
很快，泛着白沫的河水中，一汪血色如涌泉般从中央向外不断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