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而立正好
忽而一阵微风起,汀兰堂四周有窸窣声作响,树上的黑影眼眸四转,耳朵微转动了下。
一道急促的掌风从背后袭来,黑影一个反身抓住袭击者的手。
只是这手感是女子?
黑影连忙放开,压低声音道,“你是飞霜?”
“是我。”飞霜拉下蒙面的黑巾,冲他眨眼,“阿九,好久不见,你想不想我?”
阿九低咳一声,“你胡说什么?”
停顿了下,犹疑道,“你过来作何?公子不是命你保护云容吗?”
飞霜没好气道,
“有公子在她身边,哪需要我保护?你是没瞧见刚才咱们公子那不值钱的样子,那丫鬟签了身契,还欠公子一千两银子,本就该好生当差,公子竟还好言和她说要她留下来?我都怀疑他不是公子本人了。”
阿九听的没头没尾,问道,“公子要她留下来?你是说她想逃?”
“嗯。”飞霜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嘲,“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公子对她这么好,她竟然想着要逃。只是她如何逃得掉?她刚一出门我就传信给公子了。”
叹气一声,又道,“我实在没看出她特别在哪?公子怎么就这么稀罕她?”
阿九倒是暗自松了口气,他觉得公子这样挺好,总比将心思用在一条犬上要好得多了。
他睨飞霜一眼,
“行了。公子稀罕谁那是公子的事。咱们作为下人最重要的是遵照公子的命令行事。
“你该知道,公子从来不喜欢我们干涉他、违抗他,你若不想同昨日那样被责罚就别再自作聪明了。”
飞霜凑近了些,“阿九,你心疼我?”
阿九耳根微红,身子往旁边倾了倾,“不知所谓。我……我是担心公子被你气着。”
“你少来,你明明就是关心我。”飞霜贴近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你打算什么时候向公子禀明情况迎娶我?”
阿九顿觉耳根烫得不行,别过头,“我……我还没想过。”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阿九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飞霜屏住声息,戴上面巾,朝下望去,只见不远处林丰带着四个护卫正朝汀兰堂走来。
守在正屋外的白芍踮脚一眺见有人过来,迎了出去,福身说道,“林护卫,您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刚才大公子见有老鼠窜往这边,我便带人一路搜寻,并沿途布下驱蛇鼠之药。只是未见其踪迹,现今唯有汀兰堂院内尚未搜查和布药,不知白芍姑娘可否行个方便,容我进去处置下?”
林丰说完往正屋探了探,有两个身影透过暖黄的烛光倒映在窗棂上。
“自是可以。”白芍低声笑了笑,“只不过老爷正在里头陪赵姨娘,林护卫在院内处置的时候麻烦动静小一些,别扰了姨娘和老爷的兴致。”
林丰飞快地皱了下眉头,点了点头,手往上一挥示意身后护卫们放缓脚步。
白芍望着林丰的背影目光冷肃,林丰这几日倒是以查蛇鼠之事为由时不时光顾汀兰堂,听赵惜月泪流满面地诉说着委屈和惶恐,他脸上的表情悲愤和怜惜交加。
呵,这倒挺有意思。
此时,汀兰堂正屋内。
宁坤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赵惜月换好寝衣盈着笑走近,宁坤放下手中的茶杯,鼻子用力嗅了嗅,心跳莫名有些加快,“月儿,你身上的香味似乎与往常不一样。”
赵惜月唇角轻扯了下,眉眼娇嗔道,“老爷若是不喜欢妾身这身上的味儿,那妾身离老爷远一些便是了。”
说罢,嘟起唇看了宁坤一眼,转身便要走开。
宁坤伸手一拉,将她拉坐在他腿上,头抵在她颈间的青丝中,“怎么?还在因那天的事怪本公?本公并不是有意丢下你,本公是突然想到还有紧急公文未处理,第二日早朝要呈给圣上的。”
大晚上的处理公文?
这借口找的也太不走心了。
赵惜月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浮起恰当好处的埋怨,“那老爷好歹告知月儿一声,月儿还以为老爷嫌弃月儿了呢。”
“怎会?月儿在本公心中独一无二,旁人比不得。”宁坤呼吸有些急促,“不过,再怎么说都是本公有错在先,月儿今儿要怎么罚本公,本公都认了。”
“这可是老爷您自己说的。”赵惜月转过身环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些许娇羞,“月儿想要老爷给月儿一个孩子,一个像老爷这般英武睿智、顶天立地的孩儿。”
宁坤眸中染起欲色,声音暗哑,“月儿,本公也正有此意。”
赵惜月眼尾微翘,仰头看他,声音粘缠又撩人,“老爷——”
宁坤眼眸瞬间幽深,托住她的下颚,垂首便用力吻了下来,长驱直入,横冲直闯。
片刻后,唇齿间的交缠已不能满足他,他灼热的唇舌很快向下游移,一路从耳尖,滑向脖颈、锁骨直至胸口。
赵惜月眸中泛着沉郁,嘴中却溢出几声呻吟,见宁坤还想再往下,她羞红着脸,挣扎似的捶打了几下宁坤的胸口,细碎的声音中带了些哀求,“老爷,别别这样”
赵惜月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宁坤的情欲燃烧得更盛。
他猛地褪下她的寝衣至腰间,埋首在她莹白高耸的两峰处驰骋。
忽听外面嘈杂的声音传来。
“老爷,夫人有要事找您相商。”是张嬷嬷的声音。
只听白芍道,“张嬷嬷,您瞧天色这么晚了,老爷马上要和赵姨娘安寝。要不我明早禀报老爷,如何?”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滚开!你个贱蹄子,敢耽误夫人的事,你有几个脑袋?”
“哼,张嬷嬷倒是会仗势欺人,白芍姑娘不过就好心一说,你何必如此恶行相向。”
“哟,林护卫大晚上怎么也在这?你现在莫非成了赵姨娘的专属护卫了?”
“我奉命行事,你休要胡言乱语。”
“张嬷嬷,你打我也就罢了,何必牵扯林护卫。说到底咱们都不过是府上的下人,谁也不比谁高贵,我敬你年纪大,资格老,平日也对你也是恭敬有加,可你不该倚老卖老,随意教训人。”
“你这贱蹄子跟在赵姨娘身边久了,倒是学会了几分嘴上功夫。不过,你既然提到了你我都是府中下人,就该知道下人该守下人的本分,老爷都还未发话,你这贱蹄子挡在这做的哪门子主?”
外面的人还在推搡吵嚷,宁坤的欲火也消退得七七八八,赵惜月穿好寝衣,从宁坤腿上起身,眼如秋波微横,“老爷,夫人既有要事相商,您还是去看看吧。”
“好,”宁坤喉结微动,深深看向她,“忙完了本公再来看你,你若是困了,就先睡,莫要等本公。”
赵惜月盈盈而笑,声音软柔乖巧,“月儿不困,不管多晚,月儿都等老爷。”
宁坤起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赵惜月轻轻推了推他,“老爷,您快去吧,别让夫人久等。”
宁坤点头,转身打开门迈步离去,张嬷嬷余光扫了眼白芍,悄悄松开汗湿的掌心,谁都没瞧见里面躺着一个小巧的锦囊,她双手交叠垂首跟在了宁坤后面。
汀兰堂树上的两个黑影也随之悄然离开。
赵惜月罩了一件外衫走到门外,白芍和林丰向她行礼。
白芍道,“姨娘,小厨房温了一盅燕窝粥,奴婢这就给您去端来。”
赵惜月表情淡淡,“好。”
白芍却行离去。
赵惜月很自然地转头,与林丰的视线对个正着,她揉了揉眉心,声音婉转,“这几日多亏了林护卫,我晚上睡觉才安稳些。”
她说话间,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香气飘来。
林丰面不改色,心中却有浅浅的燥意波动,“姨娘言重,这是属下职责所在。”
赵惜月轻笑一声,食指缠着自己的青丝,“我听老爷说林护卫还未成家。不过,如林护卫这般一表人才,武艺高强,又如此忠诚可靠之人,必定会有许多姑娘倾慕,只是缘分未到,林护卫还需等待。”
林丰抬起头,触及她含笑的双眸,他抿了抿唇,努力让声音沉稳下来,“姨娘过誉,属下粗人一个,如今也年岁已大,并不招姑娘喜欢。”
赵惜月却道,“林护卫不过而立,谈何年岁已大。在我看来,而立正好,既存少年之锐气,又蓄壮年之沉稳。”
林丰眸光闪动,“姨娘的见解倒是与旁人不同。只是属下身负国公府护卫之责,不敢轻言儿女私情。”
赵惜月柔和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遗憾,“林护卫忠心难得,不过人生在世,总该有些盼头才是。”
林丰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沉默片刻,答道,“属下的盼头不过就是守护好国公府,保护好府上各位主子的安全。”
赵惜月笑了笑未语。
这时,一个护卫小跑过来拱手禀告道,“护卫长,驱蛇鼠之药已洒。只是并未在院中发现老鼠。”
林丰点了点头。
赵惜月适时说道,“时候不早,林护卫带着护卫们早些休息去吧,明儿一早你们还得跟着老爷办事呢。”
林丰应道:“是,姨娘也早些休息。”
说完,他带着护卫们转身离去,步伐却比平时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