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变之道
白千玥被剑势一卷，就撞入到陈牧布下的剑势天地之中。
她能感觉到，方才那道席卷自己的剑势，霸道、强横、冰冷、无情，有股不容置喙的强大意志。
若是强行抵挡，只怕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连她这名出身青丘妖部的九尾妖狐都尚且如此，在场绝大部分的山神土地，是绝无抵抗之力的。
虽然也占了几分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在现场的众人没有警惕防备心理。
但陈牧能够以一己之力，凝聚剑势，并且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内，此份修为和对剑势的掌控，已经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
天赋惊人！
而在卷入剑势的世界后，白千玥有一种明确的感觉。
那种感觉在提醒她，只要愿意，随时都可挣脱剑势的束缚，被送出到不受剑势影响的范围之外。
只是，一旦离开，就再无返回的可能。
白千玥微微一笑，有多少人会选择离去，她不知道。
但她自己是万万不会错过这次难得机缘的。
剑演天地，哪怕这方天地再简陋、再粗糙、再虚假，但这也是凝结了一名当代顶尖年轻剑修，对天道修行的全部理解。
是千金不换的可贵契机。
可以说，将来他们这些人之中，若谁修成了元婴，在内外天地交汇的破境之中，有一丝一毫的地方借鉴了今日陈牧的剑势小世界玄机。
届时都要承这个少年三分人情。
即使放眼天下大宗，谁又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将来就一定能修炼成就元婴境界呢？
金丹境就足以在三棺城建立起诸如悲慈、伏魔寺这样的一方势力，元婴境，在很多小宗门派内，已经是老祖级别的存在。
世间罕见！
即使是出身三十六玄门的天才修士，每一个都根骨卓越，悟性惊人，也不敢说自己将来就一定不会在金丹元婴的瓶颈之中，不受困顿。
所以，能有机会多参详别人，特别是年轻一辈顶尖修士对“道”的理解，绝对是一份难能可贵的绝佳机会。
此时放弃的人，
要么是自负到疯狂的傻子。
要么是智愚到无可救药的疯子。
总之她白千玥，这次是赖定不走了，就要看看这位年轻剑修所感悟出来的小天地，到底有何精妙之处！
刚入其中，白千玥就感到了一股如芒刺背的锋锐之感。
“不愧是剑势凝聚的小世界，果然锋芒毕露……”
白千玥饶有兴致，这等剑意锋芒，暂时还困不住她。
于是她顺势往前迈步，准备在这四周都白茫茫一片的剑势小世界里，先行展开一番探索。
走了十余步，白千玥停下了脚步，眉头一皱，露出思索之色。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松崖子在仙聚林内布下的法坛，占地不大，连同旁听的座席在内，拢共也就占地四五十步长宽。
她这样不变方向地径直行走，总该会在这小世界内，碰见其他同被剑势卷入的山神土地才对。
为何却依然是自己孤身一人呢？
难道是自己的判断出错，陈牧剑势所覆盖的范围，比想象之中更大？
随即白千玥就摇摇头，排除了这个可能。
若要做到覆盖范围超出她的预计，陈牧体内真元的数量，至少要是她自己的两倍以上。
同为筑基境修士，她白千玥自问无论从根骨悟性，还是功法资源，都属于世间最上乘的层次。
若有一个人族修士，以比她还小的年纪，就拥有这么庞大的真元数量，委实是太过惊人。
她不信世间会有这样的怪物存在。
白千玥，自有属于她的骄傲和自信。
既然空间范围没有变化，她遇不见其他人的原因，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要么是这个小世界扭曲了她的感官，让她自认为自己是在行走，实则是原地踏步。
要么是她的确在行走，但却有某种力量，扭曲限定了她的行进轨迹，使其不能与其他人相遇碰撞。
“有趣。”
白千玥驻足停步，手指摩挲下颌，眸光内敛，环顾四周。
忽然，
她身后的衣袍飞扬，华光闪烁，霎时间，竟是有九条雪白毛绒的长尾，从她衣袍之下探出，散发出圣洁的白色光芒。
她双眸紧闭，九尾摇晃，额头之上，有一道赤红色的神秘印记浮现，衬托得她原本就倾国倾城的面容，更为妖艳动人。
很快，白千玥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她睁开眼眸，喃喃道：“原来如此。”
在她现出九尾之后，这个剑势小世界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浑浊的空间，瞬间在她视野之中变得清晰起来。
她赫然发现，原来这个小世界，并非是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是由剑势裹挟着红尘真元，在不断地流转变幻。
因此，
只需要陈牧能清晰掌握范围内所有人的行踪，就可以通过这种手段，无形之间，将所有人都相隔分开。
就像天边的云层会漂浮，河流小溪中的水会流淌，高山沧海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形态和地貌上的变化。
这是一个流动的世界。
随世界意志的操纵而转移。
这是陈牧想要讲述的第一重“道”！
是为变之道。
白千玥的眼神变得兴奋起来，她伸出手，在虚空拨弄，仿佛要划开眼前的迷雾，打乱剑势的流转，找到身旁的其余入局之人。
红尘真元化作的浑浊气息被破开，她如行在水中，身姿轻盈，衣裙飘渺。
数步后，秋杀山君的身影，出现在了白千玥的面前。
此刻的秋杀山君，全身气机凝练，额头有个“王”字纹，金光闪烁，他双臂做撕扯状，恰好也是做着和白千玥一样的举动。
要破开剑势的约束，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只不过，比起九尾妖狐闲庭信步般的悠然，秋杀山君做此动作，就显得艰难了许多。
此时额头上、脸上和身上衣裳都被汗水湿透，想来是费了不少精力，才勉强踏前了几步。
“见过秋杀山君，难得阁下是我在此地遇见的第一位道友，不如交流一番心得如何？”
白千玥发出邀请。
她也有意探讨考究一番这位由白虎精怪化形的山君，在悟性上，有几分成色。
秋杀山君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我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以后遇见人族剑修，绝不能轻易入其剑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