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傀儡金人
“你们,血口喷人!”
白袍青年双眸赤红,脸色愤恨,一杆长枪往前刺出,如银龙出海,顿时牵起气机震荡,有无穷兵煞之气从枪尖喷涌。
被称作柳念臣的少年郎,抿嘴一撇,挥手扫向身前桌面。
一个个碗碟被他袖袍扫飞,于半空急速旋转飞舞,对着那白袍青年杜明岳枪尖卷起的兵煞冲撞而去。
寻常的碗碟如何能敌过兵家弟子的兵煞之气?理所当然地一击即溃。
可碎裂的碗碟却并未就此狼狈落地,而是一块块碎片就地散开,化整为零,竟然去势不减,化作一道由锋利碎片组成的漫天雨幕,继续朝那杜明岳急袭而去。
“哼!”
杜明岳冷哼一声,也不见躲避,身上白袍忽然鼓荡,有无数气劲炸开,将所有来到身周的碎片都碾压成碎屑,四散而开。
但他却眉头紧皱,望向那窗边姐弟二人。
有点不对劲!
传说中的千面幻魔,犯下的恶孽,简直罄竹难书。
其中不乏有些遭了毒手的受害之人,修为高明,即使是筑基境的修士出手,都不一定能拿下。
而方才此二人展露出来的修为,不过是区区练气九重的境界,虽然姐弟联手,加上功法诡谲,有些棘手。
可要说凭这种实力,就能与他这个真髓境武者对抗,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偏偏那二人却坐得稳如泰山,云淡风轻,丝毫不在乎这硬实力上的差距。
甚至还在悠然谈论着刚才的话题——
“姐,你看,他不信。”
“不奇怪,人嘛,总想着给将来留条后路,这杜明岳,也许就是那杜家庄抛出来的一粒种子,被瞒着不告知真相,也实属正常。”
“嘿嘿,也是,堂堂真髓境武者,又是逐鹿山出身,气机竟然如此紊乱,气血兵煞也是徒有其形,虚而不实,想必是心乱了,和我们两个练气境的修士打得有来有回。”
“也没辙,原本是正气凛然,为民除害,突然发现自己才是恶人之子,任谁都会道心动摇吧?”
杜明岳愤愤踏前一步,怒目而视,冷声道:“杜家庄已被灭口,你们说什么都无人能出面反驳,岂不是血口喷人?!”
柳思烟掩嘴一笑,斜眼看向杜明岳,笑道:
“阁下想要验证真伪,却也简单,只需去往那当地县衙查找县志记载,又或者找些就近镖局行商,一问不就真相大白了?”
白袍青年沉默不语。
忽然,他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决然。
“是真是假,我自会去查,但你们千面幻魔,无论如何粉饰理由,都难掩你们双手沾满鲜血的事实,我杀你们,对得起天地良心!”
他挥舞银枪,不再留力试探,而是气血奔涌,释放出了属于真髓境武者的全部威力。
在外人眼中,那白袍青年只是单臂平举银枪,往前平平无奇地刺出一枪。
但落在柳氏姐弟眼中,眼前似乎有无穷血色弥漫,上下左右皆不见方位,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手脚冰寒僵直,被压制得不能动弹分毫!
兵家枪法——枪出缚龙!
而就在此时,柳念臣的声音悠悠响起。
“天地良心且不去提,杀我们?也要看你有没有这种本领才行。”
他们姐弟二人不能动弹,但柳念臣身后的麻袋,却是自动松开了绑绳,有一物从麻袋内掉了出来。
杜明岳只是看了一眼那掉落的物件,就瞳孔一震,显出惊诧与忌惮。
只见一个浑身青铜色的造物,从麻袋内缓缓爬出,逐渐伸展开四肢,化作一个青铜甲胄覆面,通体被冰冷金属包裹,唯有两只橙黄眼眸裸露在外的矮小金人!
但这金人虽然五短身材,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分明是一个实打实的真髓境武夫修为!
“傀儡机关术!你们俩竟然是墨家传人?!”
杜明岳眼神震惊,墨家乃天下显宗,公输阁更是天下三十六玄门之一,地位何等尊崇,排名要在逐鹿山之上。
一个江湖上作恶多端的千面幻魔,真实身份居然会是墨家传人?
说出去只怕会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而金人傀儡一出,立即就破去了他的【枪出缚龙】之势,让柳氏姐弟重获自由。
“嘿嘿,就让这金人陪你玩吧,我们姐弟俩就不奉陪了,再会!”
说完,柳氏姐弟抄起麻袋,就从客栈窗户上一跃而出。
“休想逃!”
杜明岳辛苦追寻一路,才在这里堵住柳氏姐弟这对行踪诡秘的千面幻魔,如何能放任对方在眼皮子底下逃跑?
可他刚踏前几步,想要追赶上去,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浑身被青铜覆盖的金人身影。
“滚开!”
杜明岳眼神凶厉,对这种傀儡机关造物不屑一顾,想要用枪杆将其挥开。
但他打出去的银枪,却被金人的手掌紧紧握住了枪尖,锋利的枪刃根本无法割破金人的掌心,被牢牢握住。
而自始至终,那金人的橙黄眼眸之中,都只是平静,没有半点情绪波澜,宛若一潭死水,静静地倒映出白袍青年的身影。
…………
“真是倒霉,难得离了南凰州做一趟赚钱的买卖,竟然被一头疯狗盯上,一身骚味。”
山林间,溪水潺潺流动,柳念臣蹲下身子,俯身在溪水中洗手,脸色不悦。
在他身后,一个身穿黑色麒麟服的镇狱司探子,嘴角渗血,被五花大绑,捆成一根粽子扔在地上。
柳思烟臻眉蹙起,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道:“奇怪,镇狱司的人怎么也会盯上我们?若不是为了避那杜明岳,多留了个心眼,还真没有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尾巴……”
“话说,阿姐,那杜明岳看着也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干嘛不在客栈里联手将他做掉?”
“你又忘了我们的规矩了?要么是执行任务,要么是黑吃黑,除此之外,不能滥杀无辜,再说了,这杜明岳乃逐鹿山真传,轻易杀了岂不是徒增麻烦?”
“可他都从南凰州追到北玄州了,狗皮膏药一样,如何是好?”
“且让他追呗,这种莽夫,最是好对付,如今阿姐担心的,却是这镇狱司探子的背后,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