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缕
“少贫嘴，只会蛮力，不通剑势，你的剑术，连入门还远着呢！”
“可是，老头，我在酒肆内出了一剑，那些江湖人士都大惊失色，叫我小剑仙呢。”
“哼，有甚得意的？江湖是江湖，修道是修道，岂可同日而语！”
“那老头，哦不，师父，要是对上会暗器的对手，又该怎么办呢？”
“既然你诚心发问，那我就勉为其难教你一手，就一个字——缚！”
“缚？”
“对，束缚的缚，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在对手暗器出手之前，就要以剑势压迫，掌控其走位和出手角度，逼迫对方不得不在你选择好的战场和时机上，和你决斗。”
“既然如此，我直接在对手出招前，把他杀死不是更爽快利落？”
“若对手实力远在你之上呢？”
“跑啊，谁还傻乎乎地去和比自己厉害的人决斗？”
“若跑不掉呢？”
“跑不掉，又打不过，那又怎么可能有束缚和掌控对手的机会呢？”
“非也！哪怕是处于劣势，也不能轻易言弃，通过伪装力竭引对手大意，卖个破绽诱对方入局，都是剑势的一种，也皆是束缚的方法。”
“咦，老头，这不就是你勾搭那村头寡妇的套路吗？又是装病又是卖惨，等熟稔起来，方才显露狼子野心。”
“咳咳咳……言归正传，此招剑法，单名一个【缚】字，剑势若成，哪管它暗器万千，皆入你榖中也！”
陈牧念头如织，光阴却只过去了短短一瞬。
见梦云湄还在等着自己的答复，陈牧稍作沉吟，缓缓道出一个字来：
“缚！”
梦云湄目露赞许，仰起头来，呢喃道：“果然……”
都天神雷已经近身，她不再迟疑，将赤炼宝剑抛向空中。
关键时刻，长剑脱手！
“敕！”
只听见梦云湄大喝一声，单手置于身前，捏了个法诀。
忽然被她抛开的赤练剑，剑身上光芒大作，隐隐有无数金色符箓浮现，萦绕四周。
“雷来！”
无数都天神雷此刻仿佛受到神秘力量的牵引，竟是径直朝那悬空的赤练剑上飞去。
一道又一道的雷霆撞入剑芒金箓之中，慢慢地，以剑身为中心，一个闪烁着危险雷光的圆形雷球，开始凝聚。
每撞入一道雷霆，赤练剑维持住的雷球就壮大一分。
没过多久，竟是在高空之上，渐渐汇聚成为一颗巨大无比的可怕雷球，有几分可和天上劫云分庭抗礼之势。
而落在陈牧的眼中，则是梦云湄师姐以赤练剑为诱饵，以剑势牢牢将漫天雷霆，束缚在了小小方圆之地。
和老头教他的缚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师姐对这剑势的运用，精妙千万倍，也危险千万倍，是陈牧当初未曾设想过的方向。
既用剑势束缚住了雷霆，又不让雷霆的破坏力，伤及己身。
是以人剑分离，各行一道。
剑势原来还有这般奇妙的用法！
假如说，前面的破劫、化劫，带给陈牧的感悟，是有些“技艺戏法”可以当作剑法来用，开拓了他的思路。
如今梦云湄演示的这门缚劫之法，则是完全颠倒，原来剑法也可以当作“戏法”来用！
陈牧本能地伸出左手，双指并拢，以指代剑，开始凌空比划。
反正姜真人已经离开，他又可以放心大胆地去验证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而陈牧没有注意到的是，尽管一众真人都返回各自主峰坐镇，“抢夺”都天神雷。
但景希真人却是代替了原本一众真人的职责，以虚影凌空盘坐于十二根擎天玉柱的顶端，守护一众真传弟子。
此时，在陈牧的上方，其中一道景希真人的虚影，忽然睁开眼睛，垂眸看向他所在的方位。
看见陈牧在凌空比划，景希真人轻“咦”一声，沉思片刻，忽然伸手在天上摘下一道雷霆，弹入擎天玉柱顶端的小世界内。
原本沉浸在自己想法之中的陈牧，突然心头一惊，感觉到有偌大的危机正在逼近。
抬头一看，只见一缕如柳絮般的细小雷霆，竟是突破了小世界的壁障，迎头就朝他冲来。
怎么回事？！
姜真人不是说这里是安全无忧的吗？
怎么会有雷霆落下？！
陈牧来不及多想，别看这雷霆好像很是乏力，成千上万的数量都奈何不了梦云湄。
但人家梦真人可是实打实的仙君级别大修，在上清宗这种人杰地灵的玄门首善之地，都是天才一般的人物。
对她而言的小麻烦，落在一个筑基境修为的弟子身上，可不亚于是灭顶之灾！
“不好，姜瑶还在我身旁，她练气境修为，在这道雷霆轰击下，定然抵抗不住！”
陈牧不及多想，直接就顺着刚才的感悟和想法，以并拢的双指为剑，用出了【缚】之剑势。
体内丹田气海突然开始翻涌，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由于突如其来的巨大威胁，刹那间掀起了惊涛巨浪。
无数真元被从丹田气海内唤醒，以最快的速度，听从这副身躯主人的号令，往左手双指的指尖位置，奔涌而去。
眨眼之间，陈牧已经用尽全力，想要学师姐那般，以剑势将这缕都天神雷定住，束缚于指间。
但方才接触到神雷的边缘，陈牧就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
这缕看着如游丝般的雷霆，看似微弱，却是实打实的都天神雷。
是连真人都觊觎贪心的对象。
想要以筑基境的修为，来降伏束缚这缕雷霆，谈何容易？！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陈牧调动体内丹田气海全部真元构筑的“剑引”，就已经被狂暴刚烈的雷霆之力，轰得七零八碎。
雷霆撞上指尖，瞬间就将少年的指头烧成黑色，血肉模糊！
而剩余的雷霆之力，更是直接轰击到少年的身上，让他当场鲜血狂吐，整个人都往后倒飞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不过是发生在眨眼的时间之内，让一旁的少女看得睁大了眼睛，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天上正对抗雷劫天威的梦云湄，则是面无表情，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