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宋府
崔扶嘴唇微抿,害羞地低下了头,心中满是欣喜,白嫩的脸庞之上染上了点点绯红,两人站立此处不久便落了一头白雪。
“好了,时候不早了,练一小会儿便下去吧。”傅池衍说。
于是崔扶月便脱掉了身上的披风,缓缓将浓情拔出。傅池衍抓住了崔扶月持剑的手,手把手地去她,唯有崔扶月出手便是傅池衍的武功,周章等人才不会怀疑她。
傅池衍最后一遍给崔扶月演示,她站在旁边很认真地看着,只见傅池衍身姿挺拔,手握长剑,目光炯炯,剑眉斜飞,如行云流水般的一串动作看得崔扶月忍不住想要舞动起来,便也稍微跟着笔画了两下。
崔扶月学的很快,马上便能跟上他的脚步,他们手持一柄精钢剑挪移跃转,剑身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柔和的光芒,那剑舞的越快,就越像一条银色游龙缠绕着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傅池衍找准时机,一个跨步上前,左手抓住崔扶月的手腕用力往上一甩,崔扶月双脚离地腾空而起,从傅池衍的头顶越过,然后稳稳着地。
两人持剑对立,貌似谁也不让着谁,双剑碰撞之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快速挥舞的精钢剑在寒风中呼啸,路过此处的婢女听见声音后以为是遇到什么邪门的事情,捂着耳朵一股脑地跑走。
今夜大雪纷飞,落了一院的洁白无瑕,展现出一片宁静的景象。
第二日天光乍亮,太阳高悬于天空,婢女在院中见积雪扫到一边,清出一条路来,小厮利用梯子爬上屋檐,清扫着屋顶上厚厚的积雪。
崔扶月打开飞鸟居的门,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眼见突然便落下了一块白,吓得她往里边缩了缩。
她瞧见对面的浮云居的屋檐上有人,便能猜到刚刚落下来的雪是被扫下来的了。出于好奇,她捂着脑袋冲出飞鸟居,抬头去看那在屋檐上铲雪的人。
她冲上面的人喊道:“小心点啊!”
“见过敛华姑娘!”
“你如今这个情况便不用如此多礼了,担心脚下。”
“好!”
崔扶月拍了拍手走出青棠院,一路走到前院,大老远便能瞧见有一群偷懒的婢女小厮聚在一起聊八卦,她学到了涵嬅的精髓,悄咪咪地靠近,先竖着耳朵去听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崔扶月侧着身子靠着那棵生得非常茂密的雪梅,听见了一名婢女惊讶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了有一道白光洒下,然后发出了呼呼的哀鸣声!”
“啊……要这么一说,就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
那婢女愁眉苦脸的,怯怯道:“有一次晚间我与小谭出门采买,我突然便感觉有点想小解,就让小谭在原地等我,我上完茅厕出来后便找不着小谭了,我那时还埋怨小谭也不知道等等我再回去,便一个人走了。”
“那个时候很晚了,路上没有什么人,可是……我走着走着,便看见远处地上有一道火光。”
有婢女回道:“会不会路上挂的灯笼掉了啊。”
“不!灯笼绝不会有火的形状,然后我步步逼近,就在不远处,我确定了那火光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春雨耐不住好奇的心,扔掉扫把便挤进去问道:“怎么来的怎么来的?”
那婢女额前冒出了冷汗,她抱着自己那有些发冷的身子,说:“我看见一个老阿婆蹲在路边烧纸……纸……纸钱!而且四周有非常非常多的冥币飞来飞去……”
“我害怕地要命,就往回跑了,结果跑着跑着就遇到了小谭,小谭就在原本的那个位置等着我,还问我说去哪了,一直在那等我都没有等到,然后就看见我鬼哭狼嚎地从另一个方向出现。
“然后我和小谭说了我遇到的事情后,我俩都有点害怕,然后就一起去看看,那个是回府的必经之路,我们不想去也得去,结果一直走到公子府门口,都没有再看见那个烧纸的阿婆,而且地上的冥币都不见了……”
春雨无奈道:“搞不好是你自己看错了。”
“不对。”婢女问道:“小谭是谁啊?我们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春雨解释道:“你来的晚自然不知道,这个小谭上一年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说乡下的老母亲得了病,需要人照顾。”
“就是我们去采买完后的第二天小谭就回乡下了。”
崔扶月也开始回忆那个叫小谭的人,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她听的也差不多了,便走出来说:“不干活都聚在这干嘛呢?”
众人一见到崔扶月便纷纷散开,低着脑袋各干各的。崔扶月若有所思地离开了,一路去了伙房。
-
满客轩
傅池衍站在包间内看着来往的路人,随即便听见了门外有小二弯着腰往里边说:“傅老板,有位贵客找您。”
傅池衍偏头去看那从门外透进来的人影,说了声“有请”,那房门很快便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周章。
傅池衍似乎已经猜到了,已经走到桌边倒满了茶,起身行礼。
恭苌和正清都站在门口,两人各一边站着,抱着剑沉默不语。周章没事的话绝对不会来找他,傅池衍笑道:“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太傅让我换了你。”
傅池衍“:“?”
周章解释道:“他说如今傅溪尘才是东阳侯最有出息的儿子,劝吾早日弃了你这个宫中没有一席之地的废物,让傅溪尘为吾所用。”
傅池衍闻言也不恼,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慢品着满客轩中上好的碧螺春,笑道:“在下最是了解殿下的为人,殿下念旧,用惯了在下,便再用不惯其他人了。”
“你就是仗着吾待你与旁人不同?”
“如若不是我比旁人聪明,忠诚,更了解殿下想要什么,殿下也不会如此重用我。”
周章点了点头,不可否认他命令的事情傅池衍每一件都做得很好,要不是闻人太傅怂恿周章去杀了傅池衍,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地去筹划那一场芊红院之礼。
不过好在傅池衍能够化险为夷,始终还是忠心不二地为他所用。
周章说:“但吾还是希望你立个大功,拿个官职,这样出入皇宫也方便,倒也不用吾每日都如此麻烦地传召你。”
“所以殿下希望我怎么做?”
“时某被免职后,那个监法司的总捕头的职位便一直空着,昨日宋大人府中的一对夫妇被杀害,你去查处幕后凶手,我便可向父皇禀明实情,把那个位置给你双手奉上。”
傅池衍笑道:“定不负殿下所望。”
“事不宜迟,现在便去。”
那宋府门口挂着丧幡,哭声震天响。但随着周章的到来,众人的哭声才有所收敛。傅池衍一进门便看见了跪在两边的有两人只是面带苦相,却不见一丝泪水,嚎声却也是最大的。
“查什么案?!我不允许你们查案,他们都已经命丧黄泉,你们还不愿放过他们!”
说话的人是死者的姐姐,此人生得还算可以,就是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傅池衍抬眼去看那说话的人,正是那个哭丧却不见眼泪的女人。
傅池衍说:“宋大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如今小儿子与小儿媳平白无故便命丧黄泉,这位大娘不希望还她们一个清白吗?”
“大娘?我是他姐姐宋桥,怎么就变成大娘了?”
傅池衍惊讶道:“噢!是姐姐啊,您不说我还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是外边来哭丧的大娘呢,啧,您这眼不红泪不掉的,哭丧的大娘都哭得比您真诚。”
宋桥身后的男子低着头拉了拉那站着的宋桥,示意她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宋桥看起来特别嫌弃这个男子,烦躁地甩开他的手。
傅池衍歪头去看那跪着的男子,说:“想必这位便是宋姑娘的夫婿,张勉了吧。”
张勉了头也不敢抬,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便慌乱地点了点头。
那宋家的主母夫人起身擦了擦泪,客气地给二人行了个礼,说:“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这小儿与小儿媳平日里安分守己,从不会在外边惹是生非,谁知昨日外出游玩,晚间归家之时便双双死在了家门口。”
“谁知他在外边到底有没有招惹是非。”宋桥说。
那宋大人严肃道:“行了,宋桥,你先带勉了下去,找位医师好好瞧瞧,别染了疯病。”
“是,父亲。”
“张公子这是怎么了?”周章问。
宋大人回道:“我那不争气的女儿见张家公子生的漂亮便要嫁给人家,可奈何张勉了家中的情况实在是娶不起宋桥,宋桥便提议让张勉了当入赘夫婿,那张勉了胆子小,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失礼了。”
宋家有六房,孩子也非常的多,就如今这个情况,跪了一整个院中,婢女都跪不下了,密密麻麻全是人。
宋大人听周章说是来破案的,但见他身边除了傅池衍同那两位护卫,便不再见到任何人影,便委婉问道:“不知殿下带来破案的人……在何处啊?可是院中人太多进不来?臣让他们都散了。”
“没其他人,就我们几个。”
宋大人:“……”虽说你是太子,但你也别太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