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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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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池衍的手搂着她的柳叶细腰,压抑着心中的笑意,抬头看向那不知所措的苏栗,道:“苏姑娘,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于是他搂着崔扶月进了屋内,示意正清把门带上。然而他在关门之时,却在犹豫自己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如果出去了他该住哪,他可不想和苏栗住在一间屋子里,但要是不出去……

    “干嘛呢,赶紧关门。”

    正清闻言立马确定了自己的决定“诶好嘞。”

    “傅大哥!”苏栗站在门口气得直跺脚,最后只好灰头土脸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崔扶月听见苏栗远走的脚步声后,立马便松开了傅池衍,谁成想傅池衍却抓住了她的手往怀里带,笑道:“占了便宜就想跑啊?”

    “我还能跑哪去?”

    傅池衍点了点头,说:“也是。”

    崔扶月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地趴到了床上,睡意马上袭来,说:“公子……我实在是太累了,先让我睡觉吧……”

    傅池衍看见她闭着的双眼之上的睫毛有些湿润,鼻头也有些绯红。崔扶月将枕头盖住脸,随后便放声大哭。

    正清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但不看就是了,他长腿微曲,抱着胳膊靠着椅背,眼睛只敢盯着地面。

    傅池衍脸上的笑容已经敛起,她坐到床边,拉起她的手腕轻轻拍打着,听见她抽泣的声音,心疼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之后她在百花院的状态很好,好到让人觉得她已经彻底从那对父女死去的痛苦之中抽离出来,那也不过是为了好好完成任务,不拖后腿罢了。

    傅池衍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也不调整她的睡姿,就这样陪着她,摩挲着她的手心,轻声说:“睡吧。”

    不久,崔扶月的抽泣声渐渐消失,呼吸声逐渐匀称,正清见状正要起身去将烛火吹灭,却被傅池衍拦了下来。

    “别熄。”傅池衍说:“她怕黑。”

    崔扶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怕黑,但傅池衍还是能看出来,从她晚间的耳房内的烛火从不会灭就可看出,如果他不自己去发现,我想以崔扶月的性子,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那条密道,真的很黑。

    正清站在窗户前吹了会儿冷风,眼前浮现出了涵嬅的笑脸,不知明日一去是否能够平安归来,想到这他便无比伤心,不是怕死,是怕他死了以后,涵嬅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傅池衍将崔扶月安顿好后便走到了正清旁边,说:“有心事?”

    正清摇了摇头。

    “你最不会说谎。”傅池衍笑道:“一紧张就摸耳朵。”

    正清回头看了一眼那睡得正香的崔扶月,突然有些事想不明白,便问:“公子,您明知道此次行动有生命危险,为何还要将敛华带来?”

    傅池衍抬头望着空中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洒落于窗前,夜晚的寒风依旧刺骨,他从口中呼出了一层雾气,回道:“我怕我不在,她会受委屈。”

    是了,不管是在公子府还是在中河县,都有生命的危险。相比于让她一个人在公子府以被冤屈欺辱的形式死去,直到尸体腐臭后他才归来,他更想拼死一搏护住他想护住的人,就算是死,他也要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跟何况,崔扶月不惧生死,就算是傅池衍没有主动提出要带着她,她也会提出要一起去的想法。只怕死后无人可替那上百条人命报仇雪恨罢了。

    “上次与那几名宫女打架,您信她们二人吗?”

    “信。”

    涵嬅心高气傲,受不得找上门来的委屈,但也不会主动去挑事,确实之前也是因为爱情冲昏了头脑,但她从来不是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他信涵嬅,更信崔扶月。

    正清点了点头,嘴唇微抿,他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傅池衍看出来了,他知道是什么事,但他不想听。

    “不早了,睡吧,明日打起精神来。”

    一夜时间过得实在是太过,但请柬的时间写的黄昏之时,便也无需太过着急。

    他们下楼吃中午饭,那掌柜的给他们上了菜后便说:“这顿当我请你们了,多谢诸位为我们中河县所做的一切。”

    苏栗嘴里嚼着馒头与咸菜,摆摆手道:“无碍,无碍啊。”

    崔扶月笑了笑,轻声对那掌柜的说:“肖掌柜,这几日多谢您的细心照料,您放心,中河县马上便可迎来属于自己的曙光。”

    于是六人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随着土匪的队伍踏上了前往狗熊寨的道路。

    这土匪头子的昏宴办得也着实不赖,可以称得上是气派,该有的东西一件不少,他们似乎对绿植光明,菜品上除了用来装饰的香菜和葱花,没有出现过一点绿,只因火熊不喜绿色。

    他们很顺利地混进了狗熊寨,他们人数众多,多一个少一个都不会发现,只是那几个被扒了衣服的,一直很警惕着会有人来闹事。

    他们寨子里的人也不是个个高大威猛,肌肉发达,也有瘦小矮胖的,比如那个三羊,他的体格就与正清差不多的,还算是寨子里比较正常的人。

    崔扶月穿着这男装略微有些大,袖子比手还要长,这粗麻布衣实在是磨人,脖子后的皮肤被磨出了一道红印子。

    那站在崔扶月旁边的土匪调侃道:“兄弟,你怎么这么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啊?”

    崔扶月虽然身高不如他们高,但气势绝对不比他们低,一副淡漠高冷的表情立在人群之中,犹如一座千年冰山,只不屑地瞥了那人一眼,哼笑一声道:“哪像你,裤脚都要到膝盖上面了。”

    那土匪这些天确实胖了,之前刚刚合适的衣服如今都要穿不下了,见其他弟兄嘲笑地笑声非常魔性,他也憨憨跟着笑起来,丝毫没有觉得尴尬。

    傅池衍见那些土匪没轻没重地互相碰撞,他便拉了拉崔扶月,和她换了个位置,于是崔扶月便站在了苏栗的旁边。

    那俞三娘长得不赖,虽然已到了不惑之年,但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穿上那鲜红的婚服更显年轻,走在她身边的火熊却是表情怯怯,不敢靠近他们口中的“母老虎”,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俞三娘娇羞地瞪了火熊一眼,将那二人手中的红绸花往自己这边扯了扯,可是那火熊实在是魁梧,她实在是拉不动,最后还是使了个恶狠狠的眼神,火熊才自己站过去的。

    崔扶月不禁笑道:“这火熊与俞三娘还挺有趣的。”

    傅池衍闻言笑道,弯腰在她耳边问道:“那你以后是喜欢热闹的昏礼,还是平淡的昏礼?”

    崔扶月对此表示沉默,轻轻推开了旁边的那张英俊的脸庞,傅池衍却笑得更开心了,知道她定是害羞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正事还是不能忘的,周章眼神瞟了瞟四周,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喷嚏,装作打出了鼻涕,从怀兜内掏出了一张手帕擦鼻涕,顺势掏出了两瓶蒙汗药塞给了恭苌。

    恭苌转身时撞了旁边的正清,正清心领神会,马上便跟着走了,嘴里还说着:“我就说你早上不要吃那么油腻的猪肉吧,现在要窜还要我陪你去,我还要看熊哥拜堂呢!”

    恭苌捂着肚子看起来特别难受的样子,虚弱道:“哎哟我真不行了,你赶紧的,要拉裤子上了!”

    于是众人便条件反射地捂了捂鼻子。

    正清扶着恭苌远离喧嚣之后,这才直起了腰板,恭苌又摆出了那张死鱼脸,甩开了正清的手臂。

    “诶你这人……”

    “赶紧的。”

    在后厨忙碌的都是女子,大多都是被抓过来的少女,有中河县的,也有不是中河县的。

    两人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厨房,四处走动观望者。

    “你们二人不去观看昏礼,来这做甚?”说话的人叫李晚云,言行举止颇为端庄,看起来倒像是哪个贵府上的姑娘被掳来的。

    李晚云上下打量着二人,瞧见了他们背着后背用麻布包起来的佩剑,便知道二人定然不是狗熊寨的土匪。

    正清尴尬极了,摸着耳垂眼神飘忽,说:“我们来看看今晚的宴席如何。”

    “那倒不必劳烦爷忧心了。”说话的女子坐在灶台前,用扇子扇着风,快起来心情不是特别好。

    要换做是谁,心情都还不到哪里去,被抓来做苦力也就算了,一个个大男人的全猪全羊重的要命,杀猪刀烂了一个又一个。

    李晚云抬眼看着正清的脸,说:“此前没见过你们二人。”

    “是,最近……新来的。”正清在和李晚云说话,恭苌已经走到了那一缸酒面前,从怀里拿出那瓶蒙汗药,不露声色地将东西倒进去。

    李晚云眺望着恭苌的举动,听见旁边有人喊道:“你干嘛呢!最好不要偷喝酒,不然熊哥又要怪罪我们了。”

    恭苌回头笑道:“不喝,不喝。”

    李晚云:“既然没什么事了,那便出去吧,此处,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正清摸了摸脑袋,展齿一笑,虽然很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但还是问道:“请问姑娘,茅房往哪走?我们醒来的,一直在城里,没回来过几次。”

    于是李晚云便借口说伙房不宜说这些,便领着二人出了伙房的门,身后的恭苌发现了这李晚云的不对劲,她刚才分明已经看见了恭苌下药,却没有揭发她们。

    李晚云见离那伙房已经够远了,便焦急道:“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正清闻言一愣,扭头与恭苌默契对视了一眼,便又听见李晚云解释道:“我是李丞相李晟之女,李晚云。”

    六年以前,李晚云及笄之年外出游玩被土匪掳走,丞相府上下找了三天三夜也找不到一丝踪迹,那年顾知意也是被土匪所害,本以为李晚云也是凶多吉少,整个都城传得沸沸扬扬。

    不成想,今日竟然还能在此看到平安无事的李晚云,恭苌此前便是那丞相府中的人,自姑娘失踪后,他便被太子招入麾下了。但终究是过了六年,环境也有所影响,起初任谁也无法认出她就是本该死在六年前的李晚云吧。

    “李姑娘?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恭苌得知她的身份后甚是惊喜。

    李晚云没空与他们叙旧感伤,匆匆道:“我看见你们下药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来救我们的,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点线索。”

    正清问:“什么线索!”

    “如果你们被察觉,他们定然会前往库房取武器,那武器种类非常齐全,你们需得先将他们的库房解决掉。”李晚云说:“因为那一缸酒,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饮下,因为俞三娘此前是开酒馆的,带来了不少好酒,担心弟兄们贪嘴,便一并藏在了别处,具体藏在哪,我也不知道。”

    恭苌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李晚云时脸上带着些许担忧,道:“我们知道,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们会救你们出去的。”

    “好,多谢恭苌大哥。”

    恭苌:“……我还以为……”

    “以为我认不出你了吗?”李晚云笑道:“就算是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李晚云这话似乎激起了恭苌的战斗欲,让他想救下她的心思更加浓烈了,他看着李晚云的眼神格外坚定,拍了拍正清的胳膊,抬脚边跑边说:“抓紧时间。”

    二人回到正院时,刚刚准备入席,他们简短地跟傅池衍等人说了这件事,虽然大为震惊,但他们还是表现地不露声色。

    “可这既然是藏重要武器的地方,定然是有人把手并且落了锁的,我们如何是好?”苏栗小声道。

    正在几人陷入沉默之时,崔扶月突然便想起了昨日在百花院顺手带走的一大串钥匙。

    崔扶月抬眼略带笑意地看着他们,拍了拍藏在怀兜立马的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落了锁,有钥匙便不是问题了。”

    周章很难得夸了她一句:“可以啊,这都被你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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