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此饿非彼饿(1)
男人的背上,大片的伤疤。
横纵交错,布满大半个后背。
最长的一条,几乎是斜贯他的整个后背。
因为时间已经很长,颜色与皮肤相差不多。
尽管如此,看上去依旧是触目惊心。
指尖轻抚过他背上的疤,荣惜心疼地皱眉。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小时候的事了。”
宁慎的语气淡淡的,明显是不想多谈。
站起身拿过衬衣,他抬手将衬衣披在身上遮住后背。
“你再休息一下,我很快回来。”
荣惜坐在床头,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远,眉缓缓地皱起。
只看伤疤就能猜到,他伤得多么严重。
更何况,受伤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这么重的伤,一个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年抑郁严重的时候,她也曾经读过一些相关的心理学著作。
一般来说,这样的心理疾病,大多都是在受到强大的精神刺激,或者发生什么巨大的变故之后才会产生。
她是因为二叔的死。
他呢,又是因为什么?
荣惜没有答案。
她和宁慎在一起的时候,他更多的时候是倾听者,却很少向她倾诉什么。
现在想想,她甚至对他的过去都了解得不多。
“来啦!”
房门打开,宁慎端着托盘走进来,将食物放到一边。
“吃饭吧。”
“我去洗漱一下。”
荣惜扯过浴巾裹到身上,揭被想要起身。
迈下床的时候,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她皱眉顿了顿。
宁慎看在眼里,转身走过来,将她抱起来,大步走进洗手间。
将她放到洗手台上,他抬手揭起她身上的浴巾。
他不会是还想……
“宁慎!”荣惜合拢膝盖,“晚上行不行,我想去二叔送我的宅子看看。”
“好。”
宁慎仔细洗洗手,抬手将她的膝盖分开。
“喂!”荣惜抓住他的胳膊,“不是说好晚上的?”
宁慎向她晃晃手中的药膏:“我只是想要帮你涂药。”
涂……药?
荣惜:……
这么说,他根本就不是想要和她亲热。
荣惜刚要松一口气,突然又反应过来。
他说涂药?
她刚要开口阻止,男人的手掌已经伸进她的浴巾。
尽管二人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她还是不太习惯在他面前暴露自己。
她紧张地全身绷紧,宁慎却是平静而认真。
清洁、消毒、涂药……
丝毫不马虎。
一切太过暧昧,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荣惜几乎是度秒如年。
好在,一切终于结束。
将手指重新洗干净,宁慎将她从洗手台上抱下来。
“等晚上洗完澡再涂一次,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我到帮你拿衣服。”
洗漱完毕,荣惜解开浴巾拿过架子上,宁慎给她准备的衣服。
不经意地扫一眼镜子,顿时一怔。
镜子里的她,身上满是暧昧的痕迹。
玫瑰色的吻痕,一路从颈间延绵到胸口、肩膀、背上,甚至……腿上都是。
注视着那些痕迹,昨天的情景再次重现。
她清楚地记起那些耳红心跳的细节,记起他一路吻遍她的全身,嘴里还在低喃。
“这里是我的,这里也是……
你是我的,我的!”
“盖章兽!”
轻嗔一句,荣惜抬手将衣领套到身上,遮住那些暧昧痕迹。
穿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荣惜走到客厅坐到宁慎面前的小桌对面,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啊,差点忘了!”
抬手拍一把额头,她起身走进卧室,从抽屉里取出她事先准备好的药。
“惜惜?”
宁慎担心地追进来,拿过她手上的药看了看。
接一杯水递给她手里,他语气歉意。
“对不起,惜惜,这种事情应该我注意的。”
“没关系的。”荣惜回他一笑,“偶尔吃上一两次,也不会有什么损害。走吧,我们去吃饭!”
两人重新回到客厅,隔桌对坐。
晒着从窗外透时来的秋日暖阳,简单的一份早晚,荣惜也吃得格外香甜。
捧着牛奶杯,她不经意地抬起脸。
刚好撞上宁慎看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间。
荣惜弯唇,露出笑容。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不同。
饭后,两人一起离开大宅,按照荣经年留下来的房产证上的信息,很快就找到那座他为荣惜准备的房子。
大门上装的是密码锁,荣惜输入自己的生日。
叮——
房门顺利开启。
这是一间三进的小院。
前面是客厅,后面是卧室和书房,还有一处不小的院落,植着些花草。
二人走进来的时候,一位老者正在后院里修剪花枝。
看到荣惜和宁慎进来,老者怔了怔,仔细看看荣惜,人就笑着迎过来。
“您一定是荣惜小姐吧?”
“您是?”
“我是荣先生雇来看房子的,顺便帮着照顾这些花花草草,喂喂鱼什么的。”老者笑着打量她一眼,“荣小姐比照片上还好看,仙女似的,我啊,一眼就认出来您来了。这都四年了,您怎么现在才来啊?”
不等荣惜回答,老者看看宁慎,笑出声来。
“我知道了,一定是荣先生把生日礼物,改成给二位的新婚礼物对不对?二位可真是般配!”
知道他嘴里的荣先生就是自家二叔,荣惜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晚来这么久!”
“这几年,我可是给荣先生打过好几次电话呢,每次都没人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联系,幸好你们来了。”
老者将二人带到客厅,从抽屉里取出一些资料和一串钥匙递给她。
“这些是房子相关的一些单据,还有房间的钥匙,不知道荣先生什么时候来,我也向他交个差。”
“他不会来了。”荣惜垂下睫毛,“我二叔他已经去世了。”
“什么?!”老者一怔,“这……这么年轻这怎么可能啊!”
“是意外!”
“怪不得您这么久才来……”老者长叹口气,“真是好人不长命。”
“他是不是还差着您的工资,多少钱,我补给您。”荣惜问。
“不用不用,要不是荣先生,哪有我的今天啊?既然房子也和您交接完了,那我就走了。”
老人摆摆手,似乎是生怕荣惜给他塞钱似的,急匆匆地走了。
“大爷,谢谢您啊!”
荣惜追到门口,目送他离开,眼神满是感激。
四年没人理会,老人家还信守着承诺,一直将房子平平安安地照看到现在,实在难得。
宁慎也走过来,站到她身侧。
“你二叔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是啊,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帮助别人。”
律所里,常会有公益活动,帮着付不起律师费的人打官司,荣经年有时候也会亲自参加。
其他的公益活动更不用说,他即便不是阻止者,也是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