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万化由心
“什么？”
青沐和左幽寒异口同声，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可置信。
“摩轮幻境认主？”青沐
来回踱了两步，又郑重其事看向彭子钰，
“子钰啊，这事儿可不能胡诌，你想好了再说。”
彭子钰拍拍衣摆，努力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
“二位尊使大人，这摩轮幻境原本的主人将幻境赠予了莫大人，此乃子钰亲眼所见。”
左幽寒沉吟良久，对着青沐扬了扬眉：
“阿右，你可曾听说过摩轮幻境有主？”
青沐眉头微皱，似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我也是听殿下提起过，这三界六道之中，飘浮着各式摩轮幻境，其循因果法则而生，自成轮回。
误入其中者，多被洗去记忆，于小轮回中浮沉，不得脱困……
但却从未听说，这摩轮幻境是有主的。”
左幽寒点点头：
“我今日也是第一次听说……既然莫离笃定不会有危险，我们便信他这回。
等他从幻境出来，再问个仔细。”
青沐叹了口气：
“也罢，就依你所言。”
他转身对着空中某处开口道：
“冥五，你去通知彭府来接人，另外，之前的警戒先别撤，等莫大人回来再撤。”
彭子钰低头看向手中的月牙符，心中五味杂陈。
左幽寒见彭子钰情绪低落，略有不忍，想上前却又止步，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经此磨砺，希望他的心境会有所突破吧。
有些事，还是需要自己去想明白。
幽冥大殿内，三人心中各有所念。
而莫离，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小屋里，盯着桌上这颗透明的小圆球。
“莫大人，莫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啊。”
人未至，声先到。
莫离一抬头，就见潘若安满脸堆笑匆匆推门而入。
“您从哪儿出来的啊……这段日子，我可是一直守在洗心阁，睡觉时眼都不敢合，就怕错过您归来。”
潘若安把手上的点心盘子恭恭敬敬摆在莫离身前。
“咦？这球是干嘛的？”
莫离将球握在手心，上下掂了掂：
“若安，我有事需闭关，这几日你不用来找我。”
“哦……好吧。”
潘若安心里还惦记着灯座里封印的那枚卵，猜测彭子钰会不会再次下手。
他嘴上应承着，眼珠却在左右乱转，心中暗自盘算。
莫离大约也知道他的心思，但并不点破，只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得嘞，我这就回房，祝大人您闭关顺利。”
潘若安躬身退出屋外，轻轻将门带上。
莫离凝神，眉心有红光涌动。
三个呼吸之后，灼华的身影慢慢浮现于空中。
“主人？我能出来了？”
红衣少年满眼都是惊喜。
“应当与你之前在摩轮幻境的种种经历有关……
可脱离桃华境而独立存身，也算是意外之喜。”
莫离笑着唤出幽冥令，打开控制面板，从储物指令里取出一枚白骨戒指。
他将戒指递给灼华：
“你通身都是辟邪阳火，于幽冥行走不便。
这枚骨戒，可掩你气息，记得随身携带。”
灼华开心收下戒指，立刻就戴在右手食指上。
红衣金冠闪了几下，颜色明显暗了几分。
莫离挥袖，一层淡淡的金光将屋子笼罩起来。
他盘坐于床上，身前放置着透明小球。
“灼华，我神识入摩轮幻境这几日，你为我护法。”
“是，主人。”
正在扒拉转动骨戒的灼华瞬间立定站好。
莫离见他站得似一根标枪，直挺挺地不动，随即弯了弯嘴角：
“不用太紧张，你该休息就休息，别让旁人打扰到我就行。”
言罢，莫离微闭双眼，澄心涤虑。
就在他似醒非醒，惚兮恍兮之时，心念一动，神识瞬间没入摩轮小球。
莫离缓缓睁眼，自己正飘浮于上次来过的那个中控室。
十方上下所有的屏幕都是一片模糊又静止的图像。
莫离心中微微动念：
“若是恢复成清晰动态就好了。”
此念一出，眼目所及，所有的场景都动了起来。
摩轮王离开时的话语又萦绕在莫离耳边：
“摩轮幻境，在乎一心。
我心已不在此，但看……你心了。”
这时，曾经在人世偶然翻过的一篇宗案语录，也突然浮现在莫离脑海：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莫离忽有所感。
他瞬间凝滞心念，十方幻相也停止不动，一放开心念，四面八方幻影幢幢。
原来，这就是摩轮幻境的本源。
心生，种种法相生，心灭，层层法相灭。
莫离飘浮于空中，将此番体悟深印于心，然后转头环视一圈。
嗯……找到了。
他眸光微动，锁定一处，随心念没入其中。
青山环绕，碧水淙淙。
一处凉亭卧于山水之间。
莫离站在亭中，望向不远处的人影。
“咦……快看，沉渊亭里有个大帅哥。”
“得了吧你，就你这视力，隔那么远能分出男女我就烧高香了……”
“苏泡泡，什么叫直觉，懂不懂？
有的人，往那一站，哪怕隔了整条长街，糊得只剩团影子，我丁圆圆也能准确扫描到帅哥的磁场……”
苏泡泡现在累得只想找个地方歇脚，一点都不关心亭子里的人长成何等模样。
大二暑假，回老家宁城的第一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被发小丁圆圆从床上薅了起来。
说什么，终于找到了几十年前盘龙山出现仙女的进山地图。
而今天寅时，是出发的最佳时辰。
苏泡泡一路上迷迷瞪瞪，跟着丁圆圆在山里左走右蹿，感觉自己倒地就能睡着。
临近中午，别说仙女了，人影都没几个。
好在丁圆圆备足了干粮。
一见苏泡泡要开口，零食饮料立马送上，投喂堵嘴。
吃吃喝喝的，倒也醒了困，饿是不怎么饿，就是双腿累得够呛。
丁圆圆捣鼓起手机，一会儿对着南边摇几下，一会儿对着西边摇几下。
嘴里还嘀嘀咕咕：
“说好的紫气东来呢？”
苏泡泡扶着一棵千年古树，指着东边道：
“你摇半天，是不是摇错了方向？那边是东。”
“哦哦……我就说嘛。”
丁圆圆立马将手机对准东边又摇了几下。
苏泡泡喝一口矿泉水，整个人靠在粗壮的树杆上：
“圆圆，我记得你是学美术的吧……啥时候开始看风水了啊？
而且，你这方向都不分，挑战难度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