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锁山镇河
白须长老和肃清风对视一眼，看向忘尘山执话人周自闲。
此次的盗图行动是在八大派议事会上决定的。
说是八大派，其实当日参会的也就五个。
水月楼，逍遥派，还有了缘阁都没到场。
唱主角的是听雨阁和长风派，其余门派既没同意也没反对，任由白须和肃清风拍板。
只有忘尘山的周自闲在离开时说了句，真希望阴阳使能出自八大派啊。
现如今，白须和肃清风下意识就把周自闲当成了盟友，想着他会不会有后手。
周自闲正悠哉悠哉喝茶看戏呢，忽然察觉到二者的目光。
心道不好，这下误会大了。
他连忙看向中央广场，果然，肖梦奇正含笑望着他。
看来，这稀泥是和不了了。
明明只是来看个戏，却被逼得要下场唱两句。
“肖公子有礼了，”周自闲起身往前站了一步，遥遥拱手，“我周某人一向公允，谁能让阴阳枕认主，我忘尘山就尊谁为阴阳使。”
白须长老面色一沉，这姓周的究竟是站哪边的。
他正待开口，却听得三道传音接连响起。
“了缘阁附议。”
“落霞山附议。”
“遇星楼附议。”
肃清风见大势已去，也不情不愿拱了拱手。
“长风派附议。”
肖梦奇嘴角微扬，对白须长老抬了抬左手：
“您老的意思？”
白须冷哼一声，甩了甩拂尘。
“听雨阁附议。”
“嗯，我也附议。”
肖梦奇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剑拔弩张什么的，多伤感情。”
“小友似乎很自信，能让阴阳枕认主啊。那就不妨让各位尊使都开开眼，可好？”
白须心中冷笑，以为自己没留后手吗？听雨阁收服不了的灵宝，你肖梦奇也得不到。
这次来羽山，本不欲动用此物的，但……还好用了。
只要催动此物，谅其使尽手段，也得不到半分回应。
肖梦奇抬眼望向古画，画卷并无异样，可自己与玉枕的沟通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切断。
“咦？肖公子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的？”银发少年皱了皱眉。
秦诺与莫离也察觉出不对劲，但一时也看不出头绪。
“是锁山河。”
冰魄的声音忽然在莫离识海响起。
“锁山河？”莫离心中不解。
“传言人界听雨阁有件至宝，名锁山河。
可锁山镇河，无动无摇，如细雨润物，不见声息。”
“白须长老好大的手笔啊，连镇派之宝都动用了，这是想公然破坏册封大典吗？”
天界观礼台传来一声轻喝。
白须面色一变，连忙躬身行礼。
“尊使明鉴，老朽怎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只这册封阴阳使乃是人界盛事，千载难遇。我八大派为恭候新的阴阳使，已等了千年……
肖公子若无半点真才实学，仅凭一幅古画问世就接任，只怕是难以服众。
恕老朽斗胆，擅用锁山河锁此画卷，若真是阴阳枕之主，必有法子破解。”
白须满脸诚恳，声泪俱下。
“强词夺理！”秦诺攥紧了拳头，眼神凛冽，扫向一旁的水果盘。
银发少年瞬间将盘子藏到身后，讪笑道：
“少爷息怒，咱不能再砸了啊。”
“啧啧啧，这口才，这演技……姜还是老的辣啊。”潘若安凭空捋了捋并不存的胡须，“我还是太嫩了。”
白须话音刚落，众山头便像煮开了的沸水，咕噜冒泡，议论纷纷。
“锁山河？听雨阁竟用了锁山河？”
“肖梦奇纵使有法子让阴阳枕认主，也无从下手啊。”
“锁山河一旦被催动，古画便会与外界隔绝，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广场中央的少年。
十七八岁的模样，未经世事，年轻单纯。
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破开锁山河的人。
要知道，上一个以法力撼动锁山河的，还是三百年前入人世闯荡的冥界尊使左幽寒。
可她当时也只是震开了一丝缝隙，最终还是以移形化影之术，从锁山河中脱身。
后来，只要每次到人间，她就会闯上听雨阁去挑战锁山河，试图纯凭法力将其破开，可至今仍未成功。
出阁时，只留下一句：
“锁山镇河，名不虚传。”
众人看向肖梦奇的眼神充满同情。
想要让阴阳枕认主，必得破开锁山河之禁锢，再行认主之法。
而左幽寒能散形重聚，只因她是鬼道尊使，天赋使然。
肖梦奇一介凡人，此时又能做得了什么？
“原来是锁山河，怪不得……”肖梦奇点点头，“本来，我只是想兼职玩玩的，现在却逼得我要签终生合同，这可怎么办？”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终生合同，这肖梦奇是被吓傻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只有天界观礼台传音响起：“此话当真？”
言语中竟透出不可置信的惊喜。
“真，真得不能再真了……”肖梦奇似是下定了决心，嘴角轻扬，“爷爷若还在，应该会高兴的吧。”
只见他慢慢闭上双眼，面色无波。
“白须长老，听闻当年冥界左尊使曾从这灵宝之中脱身？”
“不错。”白须又恢复成最初慈眉善目的样子，捋了捋长须，“莫非小友也会移形化影之术？”
“自然不会。”肖梦奇仍是闭着双眼，缓缓摇头，“我只是好奇，这锁山河虽锁青山镇长河，却锁不住鬼……那，可锁得住……神？”
少年突睁双眸，无数道金光激射而出，没入古画玉枕之中。
“天……这是什么力量，竟可直接冲破锁山河！”
众人目瞪口呆。
画卷开始飞速旋转，燃起熊熊烈火。
烈焰之中，巨大的太极图托着玉枕冉冉升起。
玉枕越升越高，绽放出金色光华。
“阴阳枕解封了……”
镜中仙喃喃道，“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吗？”
就在众人满目霞光，心神荡漾之时，玉枕忽然炸开，化成无数碎片，悬浮于空中。
“收！”
少年轻喝一声。
那星星点点的碎片竟顺着他双眸射出的金光，全部没入其中。
肖梦奇缓缓闭眼，只伸出左手，摊开掌心，接住了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
“那是……”
银发少年看向秦诺，秦诺摇了摇头。他又看莫离，莫离也沉默不语。
潘若安颇有兴致替银发少年解感：
“那是锁山河的真身。”
白须呆若木鸡。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破得了锁山河，甚至还逼出了法器真身？
巨大的震撼过后，有人开始疑惑：
“阴阳枕破碎，这究竟算不算认主成功啊。”
“对啊，若是信物被毁，就算破开了锁山河，也是得不偿失啊。”
“唉……可惜了。”
在层出不穷的嗡嗡议论声中，少年徐徐睁眼，一双金色的眼眸光华流转。
无数虚影在其中闪现，上至九天，下达九幽，纷繁沓至。
有人不小心与少年对视了一眼，竟眼流血泪，心神俱震，魂魄动摇，似要脱离躯壳而出。
“快闭眼！”
“那是……阴阳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