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美貌少年
光罩内开始出现波动，彩色碎片旋转着聚合成一个模样俊朗的少年。他身上穿的花花绿绿，比花不凡更担得起“孔雀”之称。
灰色碎片也慢慢聚拢化作潘若迪模样，双目紧闭，一身白裙。
少年用力拍打着光罩，边敲边嚷嚷：“喂……赶紧放我出去，这里面太闷太难受了。”
莫离盯住少年双眼，缓缓道：“你是谁？”
“我自然是……是……”少年突然变得支支吾吾，看了看身旁的潘若迪，摇摇头，“我忘了……”
“莫大人，此子应是潘若迪的分化人格。”冥三翻掌，手中出现一本《清风殿志》。
“大人请看，最近百年，出现分化人格的案例越来越多，人间称其为精神分裂症。
这种亡魂，在离体时大多还是只有一身，副人格会依附于主人格上，只是在望乡台追溯前因时，有的才会剥离出来。
像这种直接以两个亡魂离体的，都是魂力相当，不分主次的。”
莫离翻着《清风殿志》，点头不语。灼华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主人，这小子虽魂力不强，但不知为何，会让我不自觉生出警惕，您要多加小心。”
少年一直竖着耳朵，当听到冥三提起分化人格时，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莫离一步步走向少年：“你知道我们是鬼差？”
“不知道啊……”少年左顾右盼。
方历两眼一翻，刚才也不知谁在那骂破鬼差呢。
“既是魂力相当，”莫离将书还给冥三，“为何只有潘若迪陷入昏迷，他却没事？”
“这……”冥三一时也说不清。
“呵……”少年失笑，“她明显是中了贪欢，陷入幻境。小爷我才不会中毒呢。”
话音刚落，莫离冥三和方历齐刷刷看向少年。
“此子或知道些内幕，”冥三有些激动的搓着手，“莫大人，还请准许在下用些非常手段……”
“可别，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少年看着冥三蠢蠢欲动的双掌，撇撇嘴道，“我好像又想起来了。”
少年老老实实开始交待。
他的确是潘若迪的分化人格，不同于潘若迪的重情，软弱，少年冷酷无情，对红尘人世无有丝毫贪念，有的只有厌倦，也正是如此，才没有中贪欢之毒。
之所以知道这种毒，是因为潘若迪的一个梦。
“梦？”
“对，我可以看到她的梦。梦中出现的是潘若迪暗恋的学长，他问小迪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如果愿意就把杯中的水喝掉。
那傻女人二话不说就喝了，在梦境快散去时，那学长化作一团黑雾，像是在跟谁汇报，说什么贪欢毒已种下。”
“他没有察觉你的存在？”
“当然没有，我又未显露身形，那黑雾明显是个小喽喽，感知力很一般。”
冥三听了少年的话，摇摇头：
“不对。之前出现一体双魂时，我就在猜测，对方之所以对潘若迪下手，是因为感知到了你的存在，这样才符合每次爆破都是一男一女。”
少年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冥三：
“谁告诉你那帮家伙非得对一男一女下手的？我可是听黑雾汇报时说了，潘若迪的情执远高于之前的人，以后选人就选这种，比两人能收集的纯度高。”
莫离抓住了关键字眼：“情执？纯度？”
少年不再开口，似是有些累了，双手抱膝坐在光罩之内。
莫离像是触碰到了一丝真相的裂缝，再撬开一点，就能一窥全貌。
幽冥浩劫的起始是贪欢毒现世，屈无命会制毒，失踪了。花不凡受其牵连，也没影了。
紧接着，背后的势力制造了一起又一起亡魂爆破案，在第二起现场劫下了贪欢毒。
第九起案件里潘若迪亡魂破碎后又重组，陷入昏迷，或是说陷入贪欢幻境。
从少年的话中可得知，潘若迪生前在梦中被下了毒，那么前八起案子的当事人应当也是这样中的毒，而亡魂破碎只是为了迷惑鬼差，他们应当都在各自的屏障内重组，并陷入贪欢幻境。
被选中的人是因为情执重，纠缠于男欢女爱，他们进入贪欢幻境后能产生大量贪念执着，沉迷其中，而这些贪执是有纯度的。
“他们收集高纯度的贪执，是为了制造大量的贪欢？”莫离看向少年。
“看我做什么？我也是受害者好吧。”
“你为何要让潘若迪自杀？”
“当然是……活着没意思呗，一天到晚为了个不爱她的男人以泪洗面，还不如死了得好。”少年朝潘若迪努了努嘴，“呐，你看她现在不挺好嘛，肯定在梦里得偿所愿，美死了。”
冥三和方历还陷在贪欢或将大面积现世的震憾里，而莫离隐约觉得少年有哪不对劲，但一时又看不出破绽。
“兹事体大，我得立即赶回幽冥殿。清风殿的事，得继续辛苦冥三大人了。”
“请莫大人放心。”冥三拱手。
“喂……几位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能不能先让我出来啊。”
“你得跟我走一趟，暂时还不能出来。”莫离一招手，光罩又缩成金色圆球，落于掌心。
无视球内的哇哇大叫，莫离直接启用幽冥令，点开传送阵，经过一番天旋地转，出现在幽冥大殿外。
“咦？这不是上次输给彭公子的莫离么？他怎么也来了，给彭公子贺喜吗？”
“可不，现在彭公子是啥身份，能跟他说上话都是沾光，好歹也是同台竞技过的嘛。”
“对啊对啊……”
一鬼众对莫离指指点点，各种含沙射影。
看来这比武晕倒的梗，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了，但彭子钰的身份，莫非……
幽冥殿门口一阵骚动。
伴随着热情的欢呼声，一黑袍男子由远及近，在莫离面前站定。
彭子钰腰间挂着月牙符，淡蓝色的光晕在眉间若隐若现，不过，蓝光闪过片刻，又有血色翻涌。
才几日的光景，彭子钰身上就多出了一股邪气。
识海中灼华跃跃欲试，被莫离暗暗制止。
“莫大人，九幽炼狱一行我收获颇丰，谢谢你的月牙符咒啊……不，准确讲，应该是我的符咒。”
彭子钰用手轻抚腰间，面色得意。
“那就恭喜彭公子了。”莫离抱拳行礼，“莫某还有事，先走一步。”
见莫离头也不回进了幽冥殿，彭子钰满肚子炫耀的话没处说，憋得难受。
算了，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自己的光辉事迹。
天命应劫人，能者居之。不是么？
彭子钰满意点点头，在鬼众的簇拥下微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