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冰魄旧事
“夫人，这故事好听吗？”
莫离抬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相公这故事真是精彩。”女子也抿了抿唇，巧笑嫣然，“可诗诗不解，既然新郎已屠尽全场，你我怎会还在此处饮酒？”
“自然……是有漏网之鱼了。”
莫离笑了笑。
“容诗诗死于至阳刀下，魔气也随着禁咒被破，封印于柳家宗室牌位处。
可当初被吞噬的玄阴圣灵却还留了一丝怨念在柳府之中，不是么？”
说完这些，莫离便不再开口。
女子惊疑不定，神色慌张望向莫离。
而莫离却从女子失措的双眸中读到了一丝得意。
就像等了许久，鱼儿终于上钩了。
“既然相公识破了，那妾身就直言了。”女子轻握住莫离的手，“我不甘心千百年传承血脉毁于一旦，唯求相公怜悯，赐诗诗一个孩儿，圆了这新房之喜。”
“原来，是为了洞房。”莫离轻笑出声，“我若是选了美人，就会沉迷于此幻境，万劫不复……”
“对么？月符。”
女子猛地抽回手，冷冰冰看向莫离。
“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踏入新房前。”
莫离自从入了幻境，就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顶着柳泉的记忆和身份忙活，提心吊胆，时刻警惕，担心自己大开杀戒，重蹈覆辙。
正因为他一直以警慎之心在幻境中来回，故没有迷的太深。
再加上九幽炼狱是他近几天茶饭不思的根源，这种担忧竟直接冲破幻境将他唤醒。
这才有了刚刚房里的一幕。
就在他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之时，识海中出现了前情提要，将柳容两家交待的明明白白。
莫离想看看月符和那块破布究竟想做什么，于是就陪着演了一出戏。
“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该给我个交待吧。”
女子身形渐渐变得透明，一丝丝清凉之意蔓延于莫离四周，汇成一个和莫离眉心一样的星月印记。
星月印迸发出耀眼辉光，一幕接一幕画面从莫离眼前闪过，最后定格的那幅是莫离躺在忘川渡口，冥王分身递木盒给桑怀烟的画面。
“原来是这样……”莫离有些啼笑皆非，“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星月符闪了闪，又暗了下去。
千年前。
冥王安置好长明灯，正于书房内推演破劫契机。
此时玄幽镜内浮现出忘川渡口画面：一块被蓝色荧光托着的月牙石偷偷溜入幽冥界，悄悄隐身于三生石碑碑脚。
“可驭此物者，乃天命应劫人。”
冥王瞬移到三生石前，以法力将月牙石带回书房。
此时蓝光已化作绒布将月牙石包裹。
冥王以神识感应了两者的本体，面色微讶：“原来是他……”
为保万无一失，冥王在月牙石体内印上幽冥符咒，又在蓝色绒布上绘制了专属天命魂印。
冥王对外声称，能与此月牙符心意相通，且能觉醒天命魂印者，就是天命应劫人。
天命魂印内蕴含着破劫密令。
这真假掺半的预言，飞快传遍了冥府每一个角落，也传进了有心者的耳中。
其实，魂印的功效一方面是保护蓝布，另者是解除幽冥符咒对月牙石的封印，而封印一旦解除，应劫之人就能动用蓝布和月牙石的真正力量。
简言之，天命魂印只是个障眼法。
冥王很满意，放心沉睡去了。
可怜的蓝布和月牙石，就这么成了应劫工具。
“那星月幻境是怎么回事？”
“星月幻境是我主人留下的，你既然能进入，就是得到主人认可了。每闯过一境，都会有相应奖励。”
虚空中传来空灵的女声。
“通关闯境，我帮不了你，但你要应付的幽冥浩劫，我却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莫离盯着一闪一闪的星月印：“何事？”
“待幽冥浩劫事了，你要助我去寻我的主人。”
“成交。”
似是看到了希望，星月符闪得更欢了，莫离心中也泛起丝丝喜悦，这是星月符的心境。
“对了，我的真身至阴至寒，与你那把桃木剑相冲，万不可同时使用。
用它之时，我自会收敛气息。”
“那我要如何召唤你？”
“吾名冰魄。”
“那蓝布呢？”
“千年前，他自入了幽冥就陷入昏沉，”女声似含担忧，“每次幻化星光都是护体法力的作用，他并未清醒。不过……只要寻到主人，他就会苏醒。我自会护住他，不给你添乱。”
幻境消散，莫离缓缓睁眼，竟然只过了一个时辰。
时差真是个好东西。
莫离感应到神识之中多出了一把至阳刀，一团锁在牌位里的魔气，还有一缕玄阴怨灵。
这个……就是闯关奖励？
算了，先放着，等以后再研究怎么用。
莫离拿起灼华剑，他觉察到冰魄立刻将气息收成米粒大小，乖乖不动。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起身又刷刷刷舞了好一阵，筋疲力竭才作罢。
“这灼华剑，要是能收放自如，随身携带就好了。”
“还有这副眼镜，架鼻梁上也挺碍事的……”
“有没有法子把它们炼制成一体，可攻可守……就像蓝布冰魄化为星月印一样。”
莫离起身倒了杯水喝，躺倒在木床上，一边让身体休息，脑子一边琢磨。
他拿着灼华剑来回比划，忽然发现剑柄和剑身交界处有一个小凸起。
轻轻按了按，没反应。加大力度，仍是没动静。
“只是个装饰么？”
莫离摇摇头，他取下眼镜，从镜框开始，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仔细研究了半天，没有任何机关。
幽冥殿里自保以及刚才防止灼华剑气外漏，金光罩都是自发启动的。
这眼镜能感应外在危险，采取应急措施，可以作为保命底牌之一，但不可依赖。万一失灵，就不好办了，还是要提升自己的防御能力。
窗外天色渐渐变得幽黑，莫离心知还剩最后一天了。
与冰魄达成协议，让他安心不少，而逐渐熟悉的灼华剑法也让他多了一点直面九幽炼狱的勇气。
从星月幻境里得来的消息，差不多可以判定彭子钰是个冒牌货。
“虽不知那位仁兄为何要赶着去送死，但九幽炼狱出来后，自己肯定会面临幽冥浩劫。”
莫离暗下决心，“在此之前，一定要多去星月幻境历炼，充分利用手头上的资源。”
理清了思路，莫离眉心舒展，身体右侧卧，闭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