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谁让你动手打人的?
银行里的空气,彻底的凝固。
除了李东方之外,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那些钞票。
李家村的李少,很享受这种感觉。
必须得点上一颗烟!
如果再有墨镜,披上一件黑色风衣就更好了。
柜员最先反应了过来。
她可是整天和钱打交道的。
但天桥镇的银行,每天流水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万。
关键是那些钱,都是好多人共同拥有的。
现在——
柜员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话都结巴了:“先,先生。您要把这些钱,都存在我们银行吗?”
李东方赞叹:“美女,你真聪明。”
话音未落——
“先生,经理请您去经理室。”
被李东方喊了个美女后,刚结婚不久的柜员,就开始考虑什么时候去离婚了。
李东方摇头:“不用。就在这儿存。”
老子故意显摆呢,干嘛要去经理室?
去了经理室,马绿茶怎么能看得到!?
很快,经理出现在了柜台后,亲自给李东方办理业务。
九零年的乡下,存款还都是折子,不需要身份证。
李东方先拿出六捆:“这六万,一个活期折子。户名,李东方。”
“这三十万多,一个活期折子,户名李东方。”
“哦,这几千块就不用存了。”
李东方把一捆全是十块、二十或者五块的钞票,拿出来塞进了口袋,随口说:“拿回家,得过日子花。”
马莲没有任何的反应——
可她的心里,却在咆哮:“为什么把二十多万,都存在他的名下?那些钱,都该存在我的名下,我的名下!懂不懂!?”
十点半。
李家村的李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银行经理的亲自相送下,走出了农行。
艳阳高照,有些累。
可能是装逼装的过火了。
得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
“李东方——”
马莲刚冲出银行,李东方就脚下一蹬,车子急速滑行出去;右腿弯起,迈过了横梁。
李东方暗中得意着,骑着车子前行。
半晌后——
李家村街口,足足上百人。
竟然还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
一个穿着花衬衣,喇叭裤,脸上戴着墨镜,头发也烫了的年轻人;斜斜的倚在车头上,左手捏着一颗烟,右手拿着一瓶啤酒“自斟自饮”,无视上百围观的老少爷们。
更谈不上,会拿起车头上的香烟,给大家打一圈了。
李家村的首富两口子,就站在卷毛身边;每每看向他时,脸上都会浮上恰到好处的谄媚。
可在看向村民们时,却是以往的那种高高在上。
李家村在开群众会议。
李建军要修建窑场,肯定得征地。
老百姓的土地被征用后,李建国就必须得给补偿。
“这是县城来的梁少。梁少的老爷子,就是咱们白云县的梁主任,专管农村建设这方面的工作。”
李建军先给村民们,隆重介绍梁少:“梁少呢,也是即将开建的国芳窑场的大股东。这次呢,我邀请梁少亲自下乡,就是为了请他和老少爷们,面对面的协商下,征地补偿的事。”
蹲在不远处的老村长,点头:“狗子,你就说。”
连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老村长:“拴住爷,请你喊我家建军的大名!梁少在呢,你就狗子狗子的乱叫,多没素质,多没礼貌?”
老村长的脸色一变。
连芳皱眉,淡淡地问:“咋,我说的不对吗?我家建军和梁少,在咱们村合伙创业,可是为了赏咱们村,这几百口壮劳力一碗饭吃。难道,还不够被你们尊重他?”
老村长的脸色,再次一变!
他主持李家村的工作这么多年了,自问一颗心都扑在李家村,从不“以权谋私”;甚至镇上有用工名额时,他都不顾林翠花的不满,全部推荐了条件更不好的人。
李建军能混到今天这一步,诚然和他机灵,会说话,会来事有关。
但如果当初老村长,没把他推荐到榨菜厂,李建军有机会学会开拖拉机,一步步的认识那么多人吗?
现在李建军混好了——
老村长当众喊他的小名,他老婆就说了这些话!
围观的老少爷们,也是脸色不正常,却没谁敢发言。
得罪了狗子两口子,就别想去窑场上工了!
老村长缓缓站起来,看向了李建军。
李建军却躲开他的目光,拿出一盒好烟,递给了梁少一颗,轻声说笑起了什么。
为了李家村的几百口壮劳力,能在农闲时打工赚钱,老村长脸上的怒气,很快就消散。
强笑刚要浮上老村长的脸——
就听有人大声说:“沃曹,这么多人!狗子,你和老婆今天怎么有空,一起站街了?”
连芳发威,老村长受挫,上百村民都保持着沉默。
梁少双眼朝天,李建军点头哈腰的对他说着什么。
总之——
现场这么多人,都没注意到李东方来了。
他也恰好听到了,连芳对老村长说的那些话。
看到了李建军,是怎么“报答”老村长的态度!
“草拟嘛的,白眼狼!没有老村长,哪儿还有你们这俩傻逼,在这儿耍威风的机会?”
李东方心中暗骂了句,抬手就把车子推进了家门。
接着,他就大声喊:“沃曹,这么多人!狗子,你和老婆今天怎么有空,一起站街了?”
是谁在这样说话!?
连芳猛地回头看了过去。
装逼的梁少,和李建军也是脸色一变。
老村长反应最快,喝斥走过来的李东方:“东方,你咋说话呢?”
李东方满脸的不解:“拴住爷,我说错啥了?”
老村长连忙说:“你该叫狗子的大名,建军!”
“嗨。我还以为啥事呢。吓了我一跳。”
李东方松了口气,看向了李建军:“其实我觉得吧,无论你叫建军,还是叫国庆。你始终都是天桥镇李家村那个,和我一样失去了爹娘,被拴住爷照顾起来的狗子。”
这话,很在理!
李家村的老少爷们,都暗中点头。
李建军的脸色,却铁青。
连芳怒声:“李东方,你他嘛的胡说八道啥呢?”
“你他嘛的!”
李东方当场就炸了,抬手指着连芳的鼻子:“是谁给你这个傻逼娘们的勇气,敢对拴住爷乱吠?拴住爷当年养条狗,看到他老人家后,还知道摇尾巴呢。我呸!你两口子其实连狗都不如!”
“草拟嘛的——”
连芳尖尖的叫了声,张开双手就扑了上来。
duang——
事实证明李家村的李少,在打女人这方面,还是很有心得的。
一脚——
就把连芳踹了个跟头!
“李东方,你敢打我老婆!?”
李建军急了,伸手就从梁少手里夺过酒瓶子,高举着扑了过来。
李东方狞笑——
李建军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立即想起,七月十五晚上李家“大少”把天桥镇的虎哥一酒瓶子打晕,还拿着刀夹在小黑的脖子上,让他以后不许找自己麻烦。
他真要冲上去,鬼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再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刀跟他拼命!
老村长清醒——
他伸手就给了李东方一拳,骂道:“是谁让你动手打人的?滚!给老子滚回家!”
农村里很多老人,在自家孩子和别人发生矛盾时;无论自己有没有占理,都会先呵斥自己的孩子,然后再处理矛盾。
从老村长的这个本能反应中,就能看出,他的潜意识内,真把李东方当做了自家孩子。
这时候,正在家里补觉的大春父子,也冲了出来。
看到是李东方和李建军发生矛盾后,李存粮显露出了他“人狠话不多”的本色,伸手就从墙根处,捡起了一块半头砖,站在了李东方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