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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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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澄哪曾想对方说话那么直白,现在只有她自己收着,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唯一能够求助的也只有迟景珩。

    而他觉得林娇娇说的不错,抬手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子上。

    “再表演一些曲儿听听罢。”迟景珩给完,又转头去问卫澄,“有什么想听的吗?”

    卫澄当皇帝这些日子听的曲儿不少,看了一眼迟景珩,又看了一眼林娇娇,说了一首自己先前觉得好听的。

    说完有些害羞,呷了一口茶缓缓心情。

    不得不说这林娇娇确实漂亮,先前舞得美,如今拿着琵琶在一旁弹曲儿,声音也好听,宛如那小小黄鹂,连带着曲子都沾染上她的味道。

    那是一首悲曲,可从她的话语中,好像又多了一分解脱。

    卫澄想着,侧身去看迟景珩的表情,想看他如何欣赏,哪曾想他倒是细细品味,不同的是,面色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感情。

    不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卫澄不想了,捻起一颗梅子含在嘴里。

    自己并不是很喜欢这些歌舞之类的东西,只是今日包下了林娇娇,让她得以一度芳容,现在看了,倒也没有多少兴趣可言。

    娇娇又给他们弹了另外两首成名曲,而后离场。

    过程用不到一个时辰,卫澄倒是喝了两杯花茶。

    “少喝些茶水,免得晚上要睡不着觉。”迟景珩把半壶茶挪开,不许她喝了。

    这会儿卫澄不知怎么的有些酸,说话也是酸溜溜的。

    “舞好看,怎的就不许这茶好喝了?”

    “沈明珠。”迟景珩没回她这尖锐的问题,而是喊她在外面的名字,“你是在怨我?”

    “谁怨你了?你可不要胡说!”

    卫澄被他这般说,急得脸红,转身不许他看过。

    “转头过来。”迟景珩伸手过去,把她的手臂攥住,“只是欣赏曲子而已,一首曲子罢了,哪里抵得上明珠?”

    卫澄原本不想理会他的,听到他这般说话,突然觉得是自己有些过激了。

    “我只是觉得,我什么都不会……”

    她努力把心中不知从何蔓延的酸楚压下去,看着面前的迟景珩,眼红也跟着红了,“不会歌舞,还不会弹曲儿,好似女子应当会的,我都不会。”

    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活在谎言之中,是女子身份,却以男子身份示人。

    要出来玩也是偷偷摸摸的,先前没有碰到如此好的女子,如今碰到了,自卑起来。

    屋子里面还有奏乐之人,卫澄说出这番话,确实是有些激动了。

    迟景珩站起来,往她的方向凑近了几分,抵在她的耳畔旁低语。

    “谁许你这般自贱?更是谁与你说女子就应当这般?”迟景珩攥住她的手,磋磨着她的柔夷,语气轻轻,“若是我真的喜欢美女,倒也不至于现在府邸也只藏着一个明珠了。”

    说来说去还是她,卫澄一时之间心情就跟山脉一般起起伏伏,反过来攥住他的手。

    “你说的……”

    “我说的。”

    她飘忽的怀疑,他的肯定。

    这会儿在这秦楼的烟花之地,她倒也不觉得感情虚假,更多的是迟景珩的许诺,她觉得这才是真正价值千金的东西。

    她信的。

    迟景珩说的,都信。

    见识过林娇娇之后,其他的艺伎倒也没有其他兴趣。卫澄与迟景珩从后门出去,就害怕遇到王胜他们一伙人。

    哪曾想,冤家路窄,该死的缘分就是让他们必须遇到。

    卫澄喜欢糖人,好看又好吃,这会儿要等人捏好一只狐狸。

    他们在的这条街刚好就是闹市,人不少,小孩子居多,她自然是要等的。

    这里就与那方才的秦楼就差了两条街,周围的人流众多,哪里想到小偷小摸的也不少,那王胜就是追着偷钱袋的小偷奔过来。

    小偷身手不凡,王胜倒也没想到这小偷跑得如此之快。

    原本只是等着糖人的卫澄就这样被人撞到了,好在迟景珩眼疾手快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揽,倒也没让她受伤。

    哪里想到,那小偷竟然把王胜的钱袋放在了卫澄的衣袖里。

    一切都太快,王胜还是乔传打扮的,两边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匆匆打了一个照面罢了。

    王胜乔装成为西域人,那卫澄和迟景珩又带着面具,能认出来才是怪事。

    虚惊一场,卫澄的目光重新回到自己的糖人身上,只想着要要那只狐狸。

    终于,糖人拿到手,她突然感觉到衣袖沉甸甸的。

    “这个……”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卫澄看着手上的钱袋子,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应当是方才那个人故意撞你放进来的。”迟景珩把那钱袋拿过来,端详了一番。

    “那我要不要去找人?若是失主没找到,那应当如何是好?”

    “那是别人的事,不应当由我们来烦心。”

    迟景珩说着,准备要把那钱袋扔掉。

    没人能够做到他这般冷血,卫澄也是第一次想要做好事,连忙拦住了。

    “等一会儿吧, 或许他晚些才反应过来。”

    她以前在京都也被人撞到,没银子,差点饿的起不来,看着眼前的钱袋子,已经能够想象到,对方若是什么都没有,到时候应当是如何的难受。

    迟景珩没有这等善心,虽说在外面多待一分就有一分的风险,却还是愿意陪着卫澄。

    她这份善良,掐掉不好。

    也就是这番犹豫,一盏茶的功夫,看到那西域人打扮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一开始卫澄没想过其他,只是不喜欢与人交谈,躲在迟景珩的身后看着。

    王胜胡乱跑了一趟,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乱,身上更是臭不可闻。

    他看着面前跟谪仙似的人,更是感觉自己身上臭烘烘的,连忙脱下衣衫来。

    “二位,多有冒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钱袋子?”

    “什么样子,多少银两?”

    “就是一个深色的钱袋子,上面绣着一只鹰,有些破烂,里面只有一些碎银。”

    这声音听着熟悉,卫澄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方向看。

    看到那人的脸上有一条很大的疤痕,下意识有些怕。

    卫澄上次没见过王胜,因为他就戴着面具,可今日,突然感觉这声音,这人……

    王胜!

    ·

    见的人本就不多,卫澄倒也不会那么迷糊。

    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王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看到了这人身后的横刀。

    王胜的刀。

    她记得那么清晰也不过是哪天差点死在这刀之下,表面上看着虽然没什么事儿,实际上她真的吓破了胆。

    那刀的刀柄上有一道疤痕,长而醒目,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一个粗狂的人,带着一把横刀,这天下只有一个人如此。

    卫澄攥紧了拳头,正当迟景珩要把钱袋递过去的时候,她不知为何多了一股冲动,直接夺了过来。

    手与迟景珩的手碰撞,她愣了一下,又松开。

    如今自己是女子模样,自然不会被人怀疑。

    只是……

    卫澄这模样是失态,是先前绝对不会出现的模样,如今这样的举动,肯定又古怪。

    王胜不傻,当然也能感觉到一些,诧异的看向迟景珩身后的女子。

    只能说这女子瘦弱,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唯一露出来的那双柔夷,白嫩纤长,必然是养在富贵人家才有的样子。

    观察也是几个眨眼间,王胜快速挪开自己的目光,想到钱袋子被人偷,现在人家在等着自己归还,这应是恩人。

    他用这样的目光看人,属实不该。

    “抱歉,可能是在下的模样可怖了一些。”王胜对他们抱拳,特地退了一步,“多谢二位归还在下的钱袋。”

    迟景珩看到他倒是没有吓着自己的小家伙,面色好了几分,把手中的钱袋扔到他的面前。

    “内子胆怯,失礼了。”

    迟景珩一句话淡淡,令人听不出什么表情。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很宝贵自己身后护着的人。

    非常。

    王胜就这样看着他们离开,觉得奇怪,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看着那男人挺拔的身影,突然又觉得熟悉起来。

    “是他!”

    王胜的目光一下子带了几分杀意, 握着自己的横刀再一次朝着迟景珩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对方早就无影无踪。

    “不对,不是他……”

    根据他们的线索,迟景珩不喜女色,如今跟他亲密的也只有那皇宫的狗皇帝而已。

    难不成是金屋藏娇?

    王胜想不明白,在京都这半个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且不说银钱,还有自己的兄弟被柏世鸣收买,自己不齿这些,却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确实不合适做兄弟了。

    他再一次放好自己的钱袋,去了那京都最繁华的秦楼。

    ·

    迟景珩带着卫澄走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惊魂未定,甚至没发现手上的糖人已经化了。

    “你也发现了?”

    “嗯……那人是王胜。”

    卫澄有些被吓到,说话也是这般慌张的,看着自己一手糖渍,心里想到的却是王胜脸上那狰狞的疤痕。

    难怪他先前用面具,原来是因为脸上的狰狞不能示人,也许是没想到会吓着自己吧……

    与自己第一次见到的王胜不一样,她甚至觉得人有多面,她有些讨厌不起这个粗狂的人来。

    面前的迟景珩许是早就猜出来了,看到她这般慌张的模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绣帕来。

    “不是教过你,在外面无论多慌张,都不许表现出来,今日这番,日后怎么做大事?”

    他的语气带着宠溺,是说教,又不像。

    卫澄也觉得自己方才失态了,想要狡辩,又拉不下面子。

    “这不是在家里……”她也不必这般拘谨。

    而面前的男人此刻才是严肃起来,抬头看她,语气坚定:“在外面可是比家里危险多了。”

    因为他的保护,卫澄才能在宫外无忧无虑做自己。

    每次筹划都要用上全部的暗卫,就连出行的路线都是规划好的。

    若是迟景珩有心,那整条街上都是可以是他安排的人。

    做一出戏不难,只是现在敏感,那法子用了一次,这一次就不能用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管享受就好。

    “可是身边不是有你嘛……”卫澄开始撒娇,看着自己一手的糖渍,使坏挣脱出来,蹭到他的手上。

    迟景珩有洁癖的,一定会恼怒,说不定还要教训她。

    她就等着呢。

    哪里想到,他直接反过来把她的手扣住,张嘴,把她手上的糖渍吃掉。

    卫澄:“……”

    舌尖划过,卫澄的心跳剧烈。

    就像是哼哼在自己的手上舔似的,可迟景珩不是哼哼。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发现他攥得更紧了。

    时间过得太久,卫澄比之前手暖和多了,倒也不难弄掉,只是这热闹的街道,他们站在角落,还如此亲密,倒是让路人看了一些热闹。

    卫澄脸红。

    想到这里是大街上,比在大殿的时候还要令人羞赧。

    “脏、脏死了……你快些松开……”

    她都急了,声音有些颤抖,看到面前的男人这才抬起头来。

    “还是不如我给明珠做的糖好吃。”迟景珩啧了啧,嘴里的糖黏腻,一尝就知道用的劣质的糖浆。

    而他给卫澄做的糖都是用上好的糖浆,就算吃多也不怕她吃坏牙齿,也没有那么腻。

    卫澄脸红死了,听到他这话,更是臊。

    “这可是大街上……”

    “怎了?是明珠先闹起来的。”

    迟景珩的手也脏了, 虽说嫌弃,倒也没有责怪她的样子。

    只是倾身靠近她,用眼神示意,并且说话引导起来,“夫君的怀里还有干净的帕子,夫人应当用干净的手去取出来。”

    一声“夫人”,卫澄的耳根红透,甚至红到了脖子根。

    她根本抵挡不得,甚至大脑飘忽了。

    他叫她什么?

    夫人……

    那不是成亲之后才用的称谓吗?他们、他们哪里是……

    “夫人?”迟景珩又喊了一声,贴近卫澄的耳根,故意压低声音,让她听得真切。

    “我、不、你……”卫澄脑子晕乎乎的,闭上眼睛整理好思绪才重新开口,“我们尚未成亲,不许这样称我……”

    “那如何称呼,明珠?卿卿?”

    “你不要再说啦。”

    卫澄气鼓鼓打断他的话,鼓着腮帮子抬起自己干净的手。

    红着脸的样子太可爱,他已经许久未见到她这副模样了。

    那小小的柔夷伸到他的胸口处,一番摸索,努力找帕子起来。

    迟景珩小小哼了声,才舍得开口好心提醒。

    “夫人找那么久,莫不是在吃夫君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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