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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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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逆着朝阳缓缓往回走。因为肖凌交代过的关系一路并没有人拦阻他俩。

    回到南淮城内,津并没有朝呼延府的方向走,而是带着沈辞渊去了街边的早餐铺子。

    包子铺老板熟络地上前打招呼:“呼延大公子,今儿还照老规矩来?”

    津慵懒地点了点头,瞅了眼身旁垂头丧气的小少年说道:“多加二两肉包。”

    老板哈腰点头应了声是。

    呼延津找了张靠窗的桌子,熟练地从筷笼中挑出干净的竹筷放在沈辞渊的面前:“人见也见了,干嘛还耷拉着小脸,来,给爷了一个。”

    沈辞渊懒得理,白了一眼,瞧向窗外。

    如今已经天光大亮,街道上人不少,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半晌,小二端上几笼包子小菜还有米粥。

    沈辞渊看见热腾腾的肉包,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他脸一红,抬头正撞上呼延津懒洋洋的笑脸。

    这人笑眯眯的眼神中藏着骇人的戾气,让人不由心生畏惧。

    沈辞渊垂下双眸,拿起筷子专心吃起早饭来。

    呼延津却不动筷,从怀中掏出个酒囊,拔开瓶塞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沈辞渊嚼着包子,不经意的问:“我们来呼延家那天,你是故意把箭射偏的吧。”

    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当时自己发现刺客吼的那一嗓子才导致呼延津失手的,如今几天相处下来,沈辞渊觉得这个大公子不管是武艺和心机都深不可测。如果他诚心要杀郑垣,断然不会因为一声吼叫失手。

    呼延津摩挲着酒囊长长叹了口气:“他不该来。”

    这里的他,指的是郑垣。

    “你不想有人给你父亲治病?”

    “是有人不想他来给我父亲治病。”

    “是荣吗?”

    津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把你照顾的那么好,为何会说是他?”

    沈辞渊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就直觉吧。你们兄弟俩都不像什么好人。”

    呼延津爽朗的笑了起来,声音嘹亮。引来周围食客的围观。

    他没有直接回答沈辞渊的问题,避重就轻的说:“你在府里万事小心些,出了事哥哥未必救得了你。”

    沈辞渊蹙眉道:“我不是小孩。”

    呼延津取了只大碗,倒了些酒摆到少年面前戏谑道:“不是小孩就陪我喝酒吧。”

    沈辞渊嫌弃地推开碗,不喝。

    呼延津歪头笑着挑了挑眉尾:“别怕,要是喝醉了,我背你回去。”

    沈辞渊回到小院的时候郑垣和小童并不在房内。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抱起被子呼呼大睡,直到暮色将至才起身。

    晚饭时郑垣被小童搀扶进来,静静坐在沈辞渊的对面用饭,他这几日突然变得苍老憔悴了许多。

    “你这是怎么了?”沈辞渊好奇问道。

    郑垣摆手并未多言,过了半晌才淡淡开口:“去见肖凌了吧。”

    沈辞渊原本也没打算隐藏行踪,赖皮笑着说:“郑老头,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肖凌肩上担子很重,还是少去打扰的好。”

    沈辞渊蹙了蹙眉,眼中的笑意淡了些:“之前你说肖哥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究竟是什么事?”

    郑垣叹了口气:“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等知道了,恐怕”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什么身世?”沈辞渊正色道:“该不会是我父皇灭了他家满门这种狗血剧情吧。”

    “想的很好,下次不要想了。”郑垣苍白的脸又白了一个色号:“他的父亲原本是肖家军副将,死于跟夷狄的一次战火中,副将临终前将妻子儿子一并托付给了你舅舅。”

    “还好还好。”沈辞渊抚抚胸口:“只要不是杀父仇人的关系就行。”

    “他母亲也是位巾帼英雄,听说丈夫死于阵前,立马奔赴前线要替夫君报仇。”

    “结果呢?”

    “也死了。”

    “”

    “留下的肖凌便被肖震霆带回了肖家。”

    沈辞渊好奇问道:“那为何肖震霆要说他是外室所生呢,父母都是为国捐躯这件事完全没有向人隐瞒的必要,如果他直接说实话,肖哥哥便不会被人看不起。”

    一想到肖凌在肖家受人排挤,连小厮奴仆都可以鄙视欺负他,沈辞渊心中便跟着心疼。

    明明父母都是大英雄,肖凌作为遗孤是应该被好好善待的。

    “肖震霆私下和夷狄朝堂有些交往,他最怕的就是肖凌长大以后会为父母报仇攻打夷狄,所以才说肖凌是他和外面女人生的野种。”

    “他一个边境守卫将军,竟然里通外国!”沈辞渊愤怒地将碗筷拍在桌面上:“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肖凌哥,让他在肖家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嘲笑。”

    “逆境中更适合雄鹰长大。”郑垣浅浅笑了笑:“如果他不能经受这些小小的委屈磨难,又如何能承接父母衣钵,那可是一条更加艰难困苦的道路。”

    沈辞渊不说话了,他想到了肖凌布满伤疤的身体,和他告诉自己的五年之约。

    有些东西是藏在血脉中的,就算如今对真相一无所知,他依然沿着父母的脚印踏上了征程。

    沈辞渊沉默了片刻抬起头问:“我可以帮他吗?”

    郑垣笑了,是欣慰的笑容:“你快些长大就好。”说完将碗筷放下:“明日你跟我一起去为呼延家家主呼延耶筝诊病。”

    呼延耶筝的院落在整个府邸的最深处。

    屋子宽敞明亮,里间是卧房。

    沈辞渊跟在郑垣身后,刚迈步进门就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

    婢女挑起里屋门帘,顿时一股血腥味混杂着药味从里间传了出来。他不由皱眉用手盖住鼻子才稍稍挡住这令人作呕的气味。

    走进里间,屋内布置和普通勋贵人家并无什么不同,只是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躺着一个面容苍老的男人---呼延耶筝,另外一张床上躺着一个枯瘦的女人---应该就是呼延荣那个五感尽失的母亲。

    沈辞渊感到一股腐朽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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