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救人

    长长的宫墙下，穿着黑袍的太监牵着少年拼命奔跑。

    这宫墙太长，劲风吹过带着哨音，一老一少步履踉跄朝着北门狂奔。

    漆黑的夜色中，忽然一道尖细的箭羽声划破长空，刺入老太监的左腿。

    “快跑，宁王。”盛公公狠狠推开想要弯身扶起他的小皇子：“老夫不中用了，殿下快走。”

    一句话的功夫，早有数支箭羽射来。

    少年白色长袍上霎时出现几条血痕，皮肉翻卷，鲜血翻涌而出。

    “公公，母妃说肖家将军就在北门，我背着你走，快！”长宁脸上志气未退，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目光中满是惶恐不安。

    “老奴不中用了，殿下快走。”说着，年迈的盛公公从怀中掏出一枚玉扳指和一纸血书：“这是王妃留给您的，雍王弑父谋反，陛下血书在此，还请宁王千万保重，日后为父母报仇。”

    盛公公粗重地喘息着，带着血的手颤抖着抚过少年的脸，这张和王妃极其相似的脸上，倾国的眉眼多了些许少年英气。

    “走！”老公公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沙哑的嗓音怒吼着。

    长宁在寂静的夜色中，听见了弓弩被拉开瞄准的声音，他一个踉跄向后摔倒，箭羽擦着脸颊略过，正中盛公公的后心。

    头发花白的老头猛然栽倒，彻底没了生息。

    “殿下，别跑了，雍王大义，绝不会伤害你这个亲弟弟，随本将回去吧。

    宫墙下一个黑影缓缓逼近。

    “隼！”少年从齿缝中狠狠咬出一个字

    “哈哈，原来殿下还记得我。”那人走出阴影，被月色照亮的半张脸上带着阴鸷的笑容。他手上紧握青黑色长弓，搭箭瞄准了长宁的眉心。手指却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少年这张脸，冷淡艳丽，与他最爱的女人完美重合，他曾经如此爱恋着那张脸，最后凄惨的倒在他的箭下，茶褐色的瞳仁死死盯着他，嘴角是一抹凄厉的笑容。

    隼只觉得手脚发麻，心脏一阵难以名状的悸动。

    他眯起眼，仔细看了看，长宁这张脸比起他母妃还是青涩许多，身材也是少年的单薄。

    “对不起，阿沅。”隼微不可察的轻声默念：“这就送他去和你团聚，你们母子黄泉路上也能结伴同行。”

    嗖～利箭破空，朝向长宁的面门。

    少年认命的闭上眼。

    铛～金属在空中相击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尤为显得干脆响亮。

    长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是一个高大男人银色盔甲的背影。他挡在自己面前像一座大山，束发迎风飞舞。

    他侧过脸对身后的少年说：“殿下，微臣肖凌，特来接您出宫？”

    他逆着月光，刀凿斧刻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浓密的睫羽，在脸颊上投下两排扇形阴影，凉薄的唇泛着淡淡的红。

    这是长宁第一次见到肖凌。

    他倒吸一口冷气，刚才万念俱灰的意志瞬间消散被平静取而代之。

    隼眼神微颤，倒退两步。凝眉看清来人，才冷嘲道：“肖家军看来真的是没人了，竟然派个无名小辈来送死。”

    肖凌没多说废话，垂着的长剑陡然竖起，卷起一阵气流，他飞身跃起朝隼劈去。

    隼从袖口抽出把短刀，兵刃相接，又是一阵刺耳尖厉的摩擦声。

    周遭鸦雀无声，肖凌屈膝踹上隼的腹部，他躲闪不及，被踢飞，身子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只一招，隼便收起刚才轻蔑的笑容，眉头紧皱。

    他踉跄站起身，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小子，有两下。”

    说完从身后取出三支箭搭弓射出。

    肖凌凌空踢飞两支，剩下的一支则被他用脚调转箭头，踢向隼的胸口。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隼脸上讶异的神情还没收敛，胸口便被自己的箭羽击穿。

    他正正跪倒满脸不可思议：从没有人能逃过他的三箭齐发。

    而肖凌，甚至连多一丝表情都懒得给，含住手指吹了声哨，一匹黝黑骏马从北门跑进来。

    肖凌收剑回鞘，牵起长宁的手腕翻身跃于马上，一勒缰绳，马儿嘶鸣掉头。

    长长的宫墙下，两人一马迅速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青石板上只留下两具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