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以前发生的?
卡娅有些茫然的看着凯尔希,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身后先行者那声低吼吸引的回过头去,先行者正在用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们。
在看见卡娅回过头来之后,它默默的趴下身子,头扭向大海的方向。
它沉默的望着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蓝色,这里距离海边并不算太过遥远,但也已经闻不到那股独属于海边的气息。
卡娅也顺着它的视线看了过去,并没有直接回答凯尔希的话,而是小声的开口:
“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凯尔希沉默的点点头,同样是扭过头去看向海边。
“我的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它要我问你…”
一声说不清的低语,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一声带着愤恨与平静的声音掺杂在卡娅的声音中,与她的声音一并响起。
“你会原谅杀害血亲的外族么。”
卡娅回过头,看向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的凯尔希,她的声音中依旧带着那抹微不可闻的呢喃。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我不去伤害那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他们对您很重要么。”
先行者的眼睛中淡淡升腾起一抹红光,微微咧开獠牙,扭头看向对着它摆出搏杀姿势的m3。
“若他们无辜…为何不站在光明下与我诉说?”
卡娅略微有些苦恼的声音响起,她搞不懂这些话的意思,她只是跟随着那道声音的指引说出来而已。
她的视线依旧看着海的方向,丝毫没有注意到剑拔弩张的先行者和m3,和一脸苍白的凯尔希。
“世人本无罪…”
“那这些无罪的人…”
“是否会成为原罪的孽种…”
“将苦难凝聚成果…”
“赠予集群…”
“无鳞…无一例外。”
凯尔希怔怔的站在原地,她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丝毫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们试错,我们的路是我们自己一步一步,用血肉踏出来的。”
“你苍白无力的语言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无鳞…你不是大群的一员。”
卡娅的声音明明已经停了,但凯尔希的耳边突然升起一抹声音,祂似是在嗤笑,似是在嘲讽凯尔希心底所想的一切。
“他们没有将我们放在天平的另一侧…”
“我们的生命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
“我们的幼子被吊在你们所谓的风干架上成为食物,当然…你们当然可以把我们视作食物,我们从来不介意生态的自我循环…”
“你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你的心骗不了我…你不是这个时代之人,孩子,告诉我…你,从何而来,因何而生。”
模糊的声音犹如一柄钢针狠狠的刺入凯尔希的脑海,她顿时感觉到大脑中传来一阵剧痛,但她仍旧冷静的开口。
“你不应该事先告诉我你的名讳么。”
那道模糊的声音中传来一阵阵嗤笑,随后化作疯癫的大笑声,震得凯尔希的耳边传来嗡鸣声。
笑声逐渐停歇,随后便是那抹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冷漠的女声慢慢的响起:
“我只是被你们所杀的一只无名无姓的幼子罢了,我并不是祂们,我也不曾成为过祂们。
世代惨死的怨念归于我身…我是承载这一切的工具,它们整日的嚎哭声得不到安宁,那些在外无法回归的幼子啊…它们在哭泣,在诉说…在渴求着解脱。”
“无鳞…你们以为我们无想无念…只是一只又一只没有情感的造物,可对。”
凯尔希沉默的听着耳边那数不清的嘶鸣声渐渐想起,她默默闭上眼睛,轻轻点点头。
“是。”
“你倒是坦率…比那些道貌岸然的渣滓废料好上些许。”
那道声音依旧带着冷漠,那些哭嚎声依旧在响着,仿佛一柄柄尖刀旋绕在凯尔希的耳边。
“早在很久很久,很多年之前…我们就已经获得了意志,对周围探索的好奇心驱使着我们探索着海洋…
我们那时不知什么叫做情绪,只懂得看见那些未曾见过的东西时会上前观察,触碰。
黑色的尖刺刺穿了我们的皮肤,我们便进化出鳞片,深入海沟却莫名其妙的死去,我们便视为危险,那些试图捕食我们的生物,我们同样捕食它们…
自这样的日子我们生活了不知多久…直至我们看见那些手握古怪器械,穿着不知何物的东西冲进了我们的巢穴…
它们踩碎我们的卵,掳走我们的幼子,将我们虐杀至海中,任由我们的血液沾染海水却又不吞食。
我们那时未曾放在心上,这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更何况这种事已经发生了无数遍。
那些死去的同胞会化作养分哺育新的幼子,它们会用最后的遗骸使得族群继续延续下去,它们以另一种方式活在我们身旁。
可那些古怪的造物却不断搜查着我们的巢穴,它们只是碾碎我们的卵,杀掉我们的同族,并带走一部分而已…
我们那时理解了名为“不解”的情绪,有些同胞还曾将深入海沟寻不到归路的造物牵引出来…
我们那时把万物视作朋友,视作可以共存的一员…
某天,一种古怪毒素蔓延至海域,无数生物因此灭亡,我们便进化出过滤的器官,将它们收集起来,将那些吞食了过量毒素的同胞放置到最深处的海沟。
它们不曾有过怨言,因为它们看见因为自己的努力,周围的一切又充满生机,我们从这场灾难中,得知“团结”。
而那些造物依旧大肆毁坏着我们的巢穴,我们反抗,进化出利爪,击退他们,将死去的那些造物,视作循环的一员。
可他们丝毫没有收敛,总是用各种奇怪的方式找到我们的巢穴,将我们杀死后扔在原地。
我们的不解越来越深,我们便共同孕育出一位能够理解这一切的幼子,去看那些造物为何会做出这些。
直至她伤痕累累的归来,她的鳍翼因力竭而折断,她的血肉不知为何缺失了大半,她那些我们赠予的最美丽的鳞片,被扒的精光…
你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么…”
那道声音变得阴冷起来,周围的哭嚎声渐渐转化为细小的啜泣…
“她用那只最后的眼睛温柔的看着我们…她没有想过让我们去面对那些东西…她与那些造物做了交易,用自己的一切换来了他们轻飘飘的一句不会再来的口头承诺…
在她死后,她留下了两枚卵,对我们说这便是她的血亲…她最后拖着那副残躯慢慢的游到那两枚小小的卵旁,小心翼翼的将它们保护在怀中。
可那些造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