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这么怕啊
即使，此刻面对的是毫无意识的她。
甚至，他都不敢在她睡着的时候去尝试，生怕她忽然醒了。
他将戒指从戒盒里取出来，动作很轻的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低眸看着戒指上的红钻，又一次尝试着开口。
“宝宝，你……”
你愿意嫁给我吗？
“……”
他到底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他想，如果他是顾宴铮，求婚这件事，大约能讲一本童话故事书。
哪怕他是沈言……
他想到许多盛棠和沈言在一起时的画面，只有八个字——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可他都不是。
他又想，要是没有十七年前的那件事，他一直和母亲在怡人山庄，一直是顾家的小少爷，如今他会长成什么模样，又会怎样向她说出结婚的话。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如果。
他现在就是这副鬼模样。
她厌恶至极的样子。
……
盛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刺目的阳光从未拉紧的窗帘缝隙照进来。
很亮，带着暖意。
更暖的在身后，熟悉的呼吸声在耳边，男人沿着她的颈肩吻着，动作算得上温柔，微微粗粝的触感沿着她的腰线一路往上……
盛棠不满的哼唧一声，带着没睡醒的缱绻，像是被扰了好梦的小猫，她一边蜷缩起身体，一边去推半压着她的男人。
“别压着我……”
不满的语调软绵绵的，她浑身没什么力气，昏沉的眼皮抬不起来，又闭上眼睛企图将待机的大脑重启。
只是还没来得及按下重启键，就被男人捞过去翻了个个儿。
待她试图从男人身上挣扎起身的时候，按在她光裸后背上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腰。
男人带着色气的声音裹着笑一并送过来，“行，让你压着我。”
“……”
盛棠不想。
但在这个事儿上，她就没掌握过主动权。
终于被按进被子里的时候，盛棠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散架了。
这让她想起来小时候跟着爸爸去姑姑的单位探亲，坐在吉普车上摇摇晃晃好几个小时，终于下车的时候，她让爸爸敲敲她的脑袋，听听里边的豆腐脑是不是晃成了豆浆……
她把脑袋拱进枕头下面，妄想让豆浆再凝固成豆腐脑。
但男人显然还没饱，兴致浓厚的攥着她的肩将人从枕头下边捞到了枕头上，压着她又来了一回。
“……”
顾均庭是吃饱喝足神清气爽的走的，盛棠连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裹着被子又睡了两个小时。
等她睡醒了去浴室洗了澡出来，脑子猛然抽了下，头发来不及吹干，她就开始在房间里四处翻找。
垃圾桶里没有那东西……
这下她彻底清醒了。
匆匆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看见婉姨正在插花。
“婉姨，我出去一趟！”
“棠棠……”
不等婉姨从沙发上起来，她就风一样消失在了门口。
一边往别墅外走，一边打开手机打车，忽然微信进来一条消息，看到上面的名字，她抬指点开。
“这么怕啊。”
简短的四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但她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他是怎样用那种游刃有余的玩味语调，说出这句话的。
脚下停住，盛棠将这四个字反复的看了好几遍，然后点开键盘回复。
“用了吗？”
消息发送过去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她就站在原地，距离大门不过几步之遥，但她没继续往前走，也没转身回去。
也许他在忙吧。
盛棠这样想。
也许……她不该出门，手机上叫个外卖跑腿也很方便……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给她回复了的时候，对话框上跳出来一个字。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盛棠却没有松下那口气，她轻敲了几下键盘，只回了一个字。
“好。”
然后她收起手机，转身回去。
她没有去深究他的话是否可信，也没有去探问他是不是故意，想看她是什么反应。
但她知道，她从来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过一句假话。
她问了，他要么不说，说的就不会是骗她。
至于是不是故意的，答案显而易见。
可她不想去问为什么。
她不想去面对答案背后的一切。
是怀疑，试探，又或者是他当真想那样。
她只要知道，自己不想，不能，就够了。
……
顾均庭回来的时候没再提那个事，如果不是微信上那段短短的对话存在，就好像根本没发生一样。
而盛棠也没有问他，试衣间里那件旗袍哪里去了，更没有问那时她试衣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后来全都记不起来了，只知道自己睡着了。
事实上，她也没有机会再去问。
而后的几天里，盛棠完全有种一直在梦里没醒过来的错觉。
她怀疑顾均庭在报复她，只要他一回来，不管她在做什么，都要被他打断，然后不管不顾的来一回。
一回还不够，非得把她收拾的求饶了，没力气问这问那，嫌这嫌那了，才肯罢休。
盛棠几天都没写出一个音符，直到被按在钢琴上来了一回，很神奇，她将整首曲子都改完了。
不可思议的后劲儿就是，心里空荡的什么也不剩了。
她知道，和他的那条路要走到头了。
在她对他说，要他带她回家的那夜，她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
走不动了。
……
被肖镭送去至晟参加徐明荟的告别晚宴时，盛棠穿的是那件灰粉的礼服。
这天天气不算好，阴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雨，气温很低，婉姨帮她穿了件厚厚的浅色驼绒大衣，叮嘱她早点儿回来。
车上的时候，盛棠问前面安静开车的肖镭，“六哥不去吗？”
这一句她有点儿多余问，顾均庭去也不会和她一起。
他会和徐明荟一起，作为徐明荟的未婚夫，和她站在一起，面对所有人。
注定，她是要被丢下的。
盛棠问完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好像根本没想要听答案一样，但肖镭还是回答了她。
“六哥还有些事去处理，结束之后会去的。”
盛棠哦了一声，转头看向车窗外。
肖镭从后视镜瞥了她好几眼，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最后肖镭说，“盛小姐，您去了只管和乐队那几个人呆在一起，该吃吃该喝喝，就是走个过场，至晟想表现对您的重视，您就给个面子，至于后面的事情，您看心情，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您回家告诉六哥，六哥一句话的事。”
盛棠又淡淡嗯了一声。
一句话的事……
这一句话，是给楚星廉，还是给徐明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