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他怕的，是失去
盛棠余光瞥到他带上来的水果和牛奶，强逼自己挤出一丝笑来，她松开捏紧铅笔的手，将文件夹一并放到了身边，慢慢挪着往他身边靠。
微凉的手指送到他的掌心，顾均庭低眸看了一眼，而后依着她的力道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哥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盛棠轻轻往他怀里偎，仰着脸十分惧怕却又不得不去讨好，装作乖顺的样子。
“我……”她看一眼茶几上的水果，声音很小，“我……我下次会自己下楼拿水果的……”
她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给她跑腿，所以生气发怒？
顾均庭心里倏然升起几分躁。
大手捏住她的下巴，低眸看向那张布满了惊慌的脸，不受控制的躁怒瞬间侵吞了他的理智。
他低头咬住她柔软的唇，狠狠的侵入，大手掐住她纤细的腰，将人提到身上，用力勒进怀里。
盛棠睁着眼睛，瞳孔不住的颤抖，但她浑身僵硬着，任由他又一次毫不顾忌她感受的侵略。
是她的错，每一次都是。
他不留余地的在用行动告诉她，都是因为她惹烦了他，所以才得到惩罚。
盛棠不挣扎，也不反抗，就那么僵着被他搂在怀里。
顾均庭猛然清醒过来。
他放开了她，一只手贴在她的脸侧，长指穿过她微乱的发，托着她的脑袋。
盛棠垂着眼睛，极力忍耐着细微的低喘，生怕一点点声响就会刺激到他，让他继续疯下去。
她的心已经如被大雨冲刷过的玻璃海棠，再经不起狂风暴雨的摧残。
顾均庭低眸看着她被吻的红润的唇，潋滟的唇色带着致命的诱惑，他抬指轻轻抚上她的唇，细细的描摹着她的唇，好像最温柔的怜惜。
“知道我想听什么？”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喑哑，依旧透着些冷色。
盛棠掀眸看向他，闪着点点泪光的眼睛里布满了可怜无助，嫣红的唇微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是他吓到她了吗？
顾均庭目光微怔，这些天相安无事的相处，她时时刻刻撒娇卖好，说尽了甜言蜜语，他竟然都淡忘了，她心里其实是怕他的。
假的终究是假的，云端的蜃景，不管多美多真，一阵风吹，就散了。
她根本没原谅过他，那些甜言蜜语，也不过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
而她在等着，等一个机会，彻底离开他。
大手贴着她的后颈将人按进了怀里，顾均庭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害怕看她的眼睛。
挺讽刺的，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生出几分胆怯。
他看向茶几上的水果盘，伸手过去拿过堆满了橘子和水果糖的盘子，递到她面前之后又顿了下，放回茶几上，从一堆水果糖中挑出几颗橘子味的塞进她手里。
然后他拿了一个橘子剥开，掰开一瓣送到她嘴边。
盛棠仰头看他一眼，瞧着他不像刚才那么吓人，张嘴吃下去。
“酸吗？”他问，低眸看她的眼神渐渐缓和。
盛棠摇摇头，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抬手轻轻的掰开一瓣橘子，仔细的撕掉上面的白丝，递给他吃。
顾均庭看着递到嘴边的那瓣橘子，干净到极致，对比之下，好像他刚刚把一只没拔毛就下锅的鸡喂给了她。
是他忘了，她事多，什么都挑拣。
估计他刚刚把没撕掉白丝的橘子喂到她嘴里的时候，她心里是极度抗拒的，可她不敢不吃，也不敢说话。
害怕他生气。
他凝视着她的脸，从眉眼到脸颊，到她微抿着的唇，到下巴，浓郁的眼神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遍一遍的描摹她的样子。
薄唇微张含住那瓣她递过来的橘子，一点一点咬进嘴里，他的唇掠过她微凉的指尖，盛棠手一颤，慌忙往回缩。
没能收回来，被他捏住腕骨，盛棠紧张的再度抬眸看他，却见他仍是那样幽深的眼神在看她。
她不敢动，任由他握住她的手。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慢慢咀嚼的声音，赤裸裸打量她的眼神，好像他在吃的是她。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浑身一惊，盛棠愈发僵硬的看他。
随着吞咽的声音，凸起的喉结翻滚，勾出性感的弧度，他忽然勾起唇角笑了，只是笑意不明，便让人看的胆寒。
他放开了她的手，又去掰橘子，只是这一次，他格外耐心的一点一点撕着上面的白丝。
“刚才在写什么？”他一边撕，一边问。
“曲谱，”盛棠盯着他的脸，回答的小心翼翼，“你要看吗？”
“看不懂。”
他唇角掠过一抹嘲弄的笑，小时候，跟着母亲学过，后来……后来就都忘了。
“弹给我听。”他将一丝白丝都没有的橘子送到她嘴边。
盛棠边吃掉，边点头，咽下之后仰头看他，“现在吗？”
顾均庭还没回答，盛棠立刻要从他怀里起来，“……好，我……我现在去……”
人被重新按回去，顾均庭笑笑，声音温和不少，“明天再弹。”
盛棠乖顺的点头，还是要从他怀里出来，“那我……”
她想说去洗澡睡觉，只是还没说完，他忽然说，“不是因为那个。”
盛棠有些懵，呆呆地转头看向他。
“什么？”
他还是笑着，眼睛里的笑意很深，很浓，一点儿都没有了刚才阴沉冷厉的样子。
“我说，不是因为给你拿水果生气。”
他想每天给她拿水果，拿她喜欢的水果，喂给她吃，听她说喜欢。
喜欢橘子，喜欢他……
他知道那一刻他心里生出的那几分怕，究竟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她不想跟他了，她会离开他。
不会再和他说甜言蜜语，不会再哄他开心……
连她这个人，他都不再被允许去见。
他怕的，是失去。
“哦……”
盛棠小声应了一声，然后她从他怀里出来，“我有点累了……”
顾均庭拿过牛奶递到她手里，“喝完去洗澡。”
盛棠点点头，乖乖坐在沙发上喝牛奶。
顾均庭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然后起身去了阳台。
玻璃门被关上，盛棠看见他背对着她，立在夜色中抽烟。
夜里的风吹乱了他的衣服，也跟着乱了她的心。
他向她解释……
从前连她的解释都不会听的他，向她解释，怕她误会，怕她……
盛棠掩饰不住的眼睛里透出慌，随后她快速喝完了牛奶，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