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白牡丹归位蕊珠仙
吕洞宾道：“许晋贤本是佛祖坐下的捧钵侍者下凡历劫，我希望他能早日了结尘缘，回归本性，我对牡丹也是一样！”
白珍娘道：“可您真的对那位牡丹姑娘没有动过一丝情欲吗？”
吕洞宾道：“如果动了欲念，那我就枉为八仙之首了！如果一定要说我对她有何眷恋，那也并非你所想的伉俪之谊，而是一种大爱……”
白珍娘回味道：“大爱？”
吕洞宾点点头道：“这就是大爱之道啊！你随我来……”说着起身欲走，白珍娘好奇地跟上……
洞房内，白牡丹悲戚地守在吕洞宾的“尸体”旁道：“公子……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刚刚收获幸福的时候，就会遭此横祸？老天是不是在故意捉弄我啊？吕公子……牡丹绝不会辜负你的！”
白珍娘和吕洞宾在一旁隐身看着……
白牡丹道：“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走在黄泉路上的……你别怕孤单，我马上就会跟过来了……”说着一刀抹在脖子上，倒在吕洞宾的假尸体上……
白珍娘一慌，急忙现身，上前探视道：“牡丹姑娘……”
吕洞宾却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
白珍娘道：“吕祖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吕洞宾道：“她不是死……而是解脱！”
白珍娘道：“解脱？”
吕洞宾道：“你不觉得这位牡丹姑娘很眼熟吗？”
白珍娘闻言，近前细看，一惊道：“啊？莫非她是……”
吕洞宾道：“没错！她正是那被贬下凡的蕊珠仙子！”
白珍娘道：“啊？师父她什么时候也被贬下凡了？这是为什么啊？”
吕洞宾道：“你不记得当初，她是怎么收你这个徒弟的了？”
白珍娘一惊，陷入回忆——
原来当初，小白蛇还未得道时，曾遇峨眉金顶之上有仙女下凡采集凡间果品。道友黑风暗助小白蛇钻进蕊珠仙子的果篮之中。小白蛇因此被带上天庭，因腹中饥饿难耐，将果篮中的蟠桃吃掉，忽觉浑身发热，周身泛起金光……
蕊珠仙子提过果篮，取出果品，惊见篮子里盘着一条小白蛇，失手扔掉了篮子……
小白蛇被扔到地上，突然泛起一阵白光。
蕊珠仙子被刺眼的白光射到，本能地以双手遮眼；睁眼看时，白蛇已经不见，却是一名少女跪在面前——正是白珍娘！
蕊珠仙子道：“何方妖孽？！竟敢私闯蟠桃园！”
白珍娘一看到蕊珠仙子，慌忙跪地求饶道：“仙子饶命！”
蕊珠仙子上下打量着白珍娘道：“你这白蛇，怎会躲在我的果篮之内？”
白珍娘道：“小畜本是峨眉山白龙洞中的一条小白蛇，今日在山上误入仙子果篮，因饥饿难耐，就吃了里面的一个桃子。不知怎的，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蕊珠仙子道：“哦？你不知道，我那篮子是专用来装蟠桃的。上次采摘的蟠桃遗漏在篮子里，忘了收起，却被你这白蛇讨了便宜！”
白珍娘道：“仙姑，小畜一心向道，苦无良师拜访。今日有幸碰上仙姑，情愿从此拜您为师，皈依正果，请求仙子指点迷津！”
蕊珠仙子笑道：“我只是一个小仙，哪有资格收徒弟啊？”
白珍娘道：“小畜并无非分之想，只想留在此处，做个婢女，以求证道。求仙子收留！”
蕊珠仙子迟疑道：“这……好吧！念你一心向道，本仙子就收下你，赐你法号‘白云仙姑’，兼职清扫蟠桃园落叶。”
白珍娘欢喜道：“弟子白云拜见师父！”
——想到这，吕洞宾解释道：“当年蕊珠仙子私自收你为徒，触犯天条。后来被金母娘娘知晓，那思凡下界的拣香童子也因此被贬下凡……本来娘娘已经宽恕蕊珠，可她后来为了替你疗伤，又偷了蟠桃给你吃？这你还记得吗？”
白珍娘再次回忆着：当初她因盗仙草被白鹤童子打伤，恢复蛇形，被黑风带上天庭找蕊珠仙子求救……
黑风将一条小白蛇从袖中取出，拿给蕊珠仙子看。
蕊珠仙子怜惜地道：“哎！可惜……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才下凡没几天，就成了这副模样……”
蕊珠仙子拿出一个蟠桃，运功给小白蛇服下……
小白蛇泛起白光，变成白珍娘。
白珍娘跪拜道：“弟子谢过师父搭救之恩！”
蕊珠仙子道：“起来吧！好歹也跟了我几百年，我这个做师父的，又怎能弃之不顾？”
——想到这，吕洞宾解释道：“当初，蕊珠为了救你，偷摘蟠桃。这事后来被娘娘查出来，两罪并罚，将她贬下凡间，成为这青楼女子白牡丹……”
白珍娘道：“哦……如此说来……竟是我两次连累师父受过……”
吕洞宾道：“白蛇啊！做神仙绝不意味着忘情绝爱，我们需要以一颗兼济天下的爱心去接纳天地万物！你曾经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到头来铸成大错……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白珍娘道：“我懂吕祖的意思了！当初，我对相公的爱过于狭隘，没能兼济天下，这才会酿成大祸……”
吕洞宾道：“没错！神仙的爱超脱世俗，对天界万物一视同仁，兼爱天下！这才能维护三界的和谐啊！”
白珍娘道：“倘若当初我心里装的是镇江城的百姓，而不仅仅是一个相公，那么今天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了……”
吕洞宾道：“自从你出塔以后，你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懵懂无知的小白蛇了！这人世间最重要的不仅仅只有爱情，我们飞升仙界的修道之人，远有比爱情更为重要的责任和使命，你明白了吗？”
白珍娘心头一怔，想起金母在她刚成仙时对她说过的话——
金母道：“舍利失窃，非同小可。此事我早已从西天佛祖那里得到了消息。不过，要找到失窃的舍利子，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珍娘道：“弟子甘愿领命下界，去凡间寻找失窃的舍利子！”
金母道：“可本宫担心你不能胜任这项重任……”
白珍娘道：“娘娘可是怕我与相公难舍旧情，难断情丝吗？”
金母点头道：“你们夫妻分别二十载，再相见难免旧情复燃，倘若因此耽误了大事，那本宫该如何向佛祖与天下众生交待？”
白珍娘道：“娘娘……弟子明白了，此事关于天下众生的安危。弟子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莽撞行事……请娘娘放心！”
金母点头道：“白珍娘，本宫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你！希望你不要让天下众生失望！”
——想到这，白珍娘微微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此次下凡的使命。从今以后，我会用另外一种眼光去看待相公……”
吕洞宾赞许地点点头，挥袖朝死去的白牡丹一扫。
白牡丹随即化作蕊珠仙子，笑看着白珍娘。
白珍娘慌忙跪拜道：“弟子白珍娘拜见师父！”
蕊珠仙子道：“白珍娘，为师此次下凡，一半是为了了断尘缘，一半即是配合吕祖教给你兼济天下的道理！断不可忘记今日之诫！眼下不久，即将面临一次严峻的考验，希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
白珍娘道：“多谢师父训诲！弟子谨记！”
吕洞宾道：“哎！你这蕊珠仙子啊！既然是点化你徒弟，何必把我扯进去呢？这下倒好！害得我沾上这‘风流神仙’的虚名儿！洗也洗不掉了！”
蕊珠仙子笑道：“吕祖师，本就没料到会让您搅进来！谁让您一定要管我这桩闲事呢？”
吕洞宾道：“好像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也罢！也罢！谁让咱们是故人呢！”
蕊珠仙子笑道：“也许若干年以后，人们知道你与京城名妓白牡丹的这段奇缘，还能被传为佳话，流传千古呢！”
吕洞宾笑道：“不是有句话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这个风流神仙的名啊，恁是要被那‘白牡丹’给带累坏了！”
众人说笑不止！
蕊珠仙子道：“白珍娘，为师这就要返回天庭去了！你还是将我那顽劣的妹妹交给我，让我带她回去吧！”
白珍娘疑惑道：“师父的妹妹？那是何人？”
蕊珠仙子一挥手，将白珍娘腰间的布袋拿到手，倒出里面的绛珠仙子。
蕊珠仙子道：“我和这绛珠草原本都是培育在南极宫中的仙草，成了气候。后来仙翁将我派入蟠桃园当值。这绛珠草尚且年幼，便留守在南极宫中。不想她竟然偷溜出宫来，在人间游荡，如今我正好带她回去！”
白珍娘道：“哦！原来师父与这仙草还有这段渊源！”
蕊珠仙子挥袖将绛珠草变回绛珠仙子。
绛珠仙子看到蕊珠仙子，喜迎上去道：“蕊珠姐姐！你终于肯认我了！”
蕊珠仙子道：“绛珠，你在人间也玩够了！如今还不回家，更待何时？”
绛珠仙子道：“回家？你叫我回哪儿去啊？”
蕊珠仙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从南极宫的灌愁海里逃出来的！”
绛珠仙子暗自一惊。
蕊珠仙子道：“仙翁早晚会发现的！你还是尽快回去修炼得好！别在人间瞎逛了！”
绛珠仙子急道：“我不要回去！好姐姐！您就替我先瞒着那老头！等我找到了梦龙哥哥，自然会回去的！”
蕊珠仙子道：“绛珠妹妹，你修为不到，一味纠缠，只会有祸无福！还是尽早回去得好！”
白珍娘道：“师父，不如就将绛珠妹妹交由弟子照顾吧！”
绛珠仙子道：“哼！我才不要跟你这恶毒的妖妇在一起呢！蕊珠姐姐，她可坏了！前些天在昆仑山就抓住我，想拿我去做药呢！”
白珍娘道：“昆仑山？怎么会呢？最近我从没去过那儿啊？”
绛珠仙子道：“哼！你还装蒜！要不是我拼命逃离，只怕现在早已经成为你的口中食了！”
白珍娘道：“啊？这到底怎么回事？莫非……这世上真会有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吕洞宾笑道：“你说对了！那跟你一模一样的不是人，是妖怪！”
白珍娘惊道：“莫非吕祖您见过她？”
吕洞宾回忆道：“当年我送你儿子去金山寺的路上，曾经撞见过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妖精，还从她手里救下过一个小乙官……”
——当时，皂衣婆子一把掀开白卯奴，要抓去奚宣心脏！奚宣吓得魂飞魄散，紧闭双眼大喊着：“不要！”
当空闪过一道白光。
奚宣睁眼看时，恍惚看到皂衣婆子已经倒地不起，自己也昏厥过去……
吕洞宾现身出来，将一道符迅速贴在皂衣婆子身上，念动咒语。
皂衣婆子现出原形——是一只黑色的大蝎子。
白卯奴看到吕洞宾一惊，慌忙化作一条白蛇，盘曲到附近的树枝上……
吕洞宾对着奚宣一扬拂尘，奚宣身上的绳索便消失不见。
吕洞宾俯身给奚宣服下一粒仙丹。
奚宣苏醒过来，惊魂甫定道：“啊？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吕洞宾道：“这孽畜专食人心肝，已经残害了不少像你这样的青年男子！上回曾被贫道在苏州撞见，让她给溜了！这些天，贫道一路查访，方知这妖孽躲到西湖底养伤。今夜到此，方才一举将其拿下！”
奚宣道：“道长真是好本事！这下可永绝后患了！”
吕洞宾道：“哦，对了！公子方才可否看到那老妖婆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姑娘？”
奚宣回想道：“哦！道长说的可是位白衣女子？”
吕洞宾道：“正是！”
奚宣环顾左右道：“方才看到她就在附近，怎么道长一来，就不见了呢？”
吕洞宾道：“也罢！日后公子若再遇上那女子与你纠缠不清的话，可以到苏州城中的吕祖庙里来找贫道！”
——想到这，吕洞宾继续解释道：“我曾经嘱咐那小乙官，假如那妖孽再纠缠于他，就让他到吕祖庙来找我……后来，也曾一度想追查那妖孽的下落，但一直都没再碰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