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状元郎祭塔表孝心（下）
“欣荣客栈”的招牌被拆卸在一边，客栈里衰败不堪……
奚宣失魂落魄地进门，伤感地看着店里的一切……沮丧地道：“怎么会这样？我奚宣平生自问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会遭此横祸呢？无缘无故地竟撞上那妖妇！害得我流离失所，家当全无……”
何仲武从门外走进，看到奚宣，故意咳嗽了几声。
奚宣一慌，急忙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愁闷，转过身来勉强笑迎着：“哦！何掌柜，您来了……”
何仲武道：“我说小乙官哪！你欠我的那笔债可真是不能再拖了！如今你这店也倒了，到底准备怎么还啊？”
奚宣道：“何掌柜，当初那笔债都是那妖妇跟你借的……你别来问我……”
何仲武道：“哎哟！怎么没问哪！我那天听说你出了事，立马就跑过来瞧！谁知你那娘子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奚宣道：“我何尝不知道？当时我被那陈员外抓到衙门里，就知道这事一定是那妖妇干的！谁知官差上门搜捕时，她已经逃了！却害得我代她受过！挨了几十板子……若不是后来陈员外找回了失物……只怕我还得去坐牢呢……”说着哭丧起来。
何仲武道：“哎呀！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还嚎什么丧？你既是这店的老板，这笔债就该由你来还吧！”
奚宣道：“又不是我跟你讨的债！叫我拿什么给你还？”
何仲武道：“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纵然是你娘子管我借的，我也得向你这个当家的讨债吧？况且你娘子现在又不知所踪，我不跟你讨，还能跟谁讨呢？”
奚宣耍赖道：“反正我是没有一分银子了……就这条命！你要就拿去！”
何仲武无奈地道：“哎！你……罢了罢了！看你也怪可怜劲的！我就做个好人！让你继续回到我那店里做伙计，抵债还钱！你看怎么样啊？”
奚宣惊喜道：“啊？真的？掌柜的愿意再收留我？”
何仲武道：“哎！咱可提前把话说清楚！我管你吃住，但是没有一分工钱！你就在我那免费干活！什么时候抵清了那笔债，咱就算是两清了！”
奚宣欢喜地道：“哎！就按您说的办！”
何掌柜带奚宣出门离开……
白卯奴从内走出，看着奚宣远去的背影，眉头一皱……
雷峰塔前，设立着香案香炉。很多官差衙役分列两边。
旁边诸多群众围观，议论纷纷：
“都这么久了……那新科状元怎么还不出来啊？”
“真想不到，一个蛇妖竟然能生出个状元郎来！真是不可思议啊！”
“什么蛇妖啊？这状元郎不是白娘娘的儿子嘛！”
“是啊！那白娘娘她不就是蛇妖嘛！”
“瞎扯！我才不信一个蛇妖能生出来状元郎来呢！那白娘娘一准不是蛇妖！”
“哎！是不是状元郎这一祭塔，那塔底的白娘娘就能出来了啊？”
“我听说是这么回事！所以今儿个特意赶过来，就想看看这塔底的白娘娘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快看啊！新科状元就要到了！”
许梦蛟在众人陪同下，缓缓走近雷峰塔：“娘！孩儿今日衣锦荣归！回来祭拜娘亲了！”
梦蛟手拈香，跪倒在地，神色黯然。
地宫中的白珍娘听到梦蛟的声音，百感交集道：“啊？梦蛟他真的回来祭塔了！”
一旁的碧青作法形成一圈圈的声波传入地下。
一旁的衙役将圣旨呈给梦蛟。
梦蛟接过，展开圣旨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据新科状元许梦蛟所奏情由，朕心甚悯，念其孝行可嘉，特赦褒奖。钦赐良田千顷，以为产业。卿母白氏虽为异类，却属义妖。但雷峰古迹乃为前朝遗迹，不得擅自拆毁。姑念卿母为许门承接宗祧，生子成名，着地方官起造牌坊于雷峰塔畔，不负养子成名，永昭大典！乳母秀琴，义父金升及姑表李许氏，皆赐银钱千两，以为赡养之资。其女李氏碧莲，赐准腹婚。准卿还乡祭祖完婚，一年后来京授职！钦此！”
梦蛟读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在场众人无不潸然泪下……
地宫中的白珍娘也是悲泣不止……
许梦蛟哭喊道：“娘！孩儿如今已是功成名就，可依然没有办法救娘亲脱离苦海……到头来，还是孩儿孤身一人，无父无母……”
秀琴、许氏上前扶起梦蛟，连连解劝。
许氏道：“好啦！蛟儿……你别这么伤心……”
秀琴道：“今天祭塔原本是个好日子……你这样子哭，叫你娘在塔底听了也不忍心啊！”
梦蛟依然哽咽不止：“难道我娘这辈子果真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吗？”
白珍娘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道：“梦蛟我儿！你不必为为娘难过！”
梦蛟听到白珍娘的说话声，悲喜交集道：“娘！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白珍娘点头道：“嗯！我都听到了……只要我儿能功成名就，为娘出不出塔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许梦蛟道：“可是孩儿到底不甘心啊！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无法解救出来！孩儿还有什么能耐为百姓造福呢？”
白珍娘道：“蛟儿，其实娘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之所以告诉你高中状元能救娘出塔，就是为了激励你奋发图强！如今你成功了，娘已经很欣慰！你就不要再为娘悬心了……”
许梦蛟道：“那孩儿今生当真连见母亲一面都成幻想了吗？娘啊！你出来见见我！好吗？”说罢嚎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