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强拆塔砖揭谛为难
西湖上突然冒起一个大水泡！
水泡一破，露出那张和白珍娘一模一样的脸——白卯奴。
白卯奴放眼扫视四周一圈，又一头扎进水中，不见踪影……
西湖底，负伤的皂衣婆子正虚弱地躺在石阶上，奄奄一息。白卯奴不安地上前……
皂衣婆子道：“卯奴，你回来了……打探到什么吗？”
白卯奴道：“婆婆……近来西湖边生人少得很！根本就没有那年青力壮的男子经过……”
皂衣婆子惊道：“守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莫非真是天要灭我？”说罢喘息不止。
白卯奴担忧地道：“婆婆……婆婆你怎么样啊？”
皂衣婆子道：“可恨！那天煞的吕洞宾！多管闲事！将我打成重伤……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白卯奴抚慰皂衣婆子道：“婆婆……您别动怒……当心身子啊……”
皂衣婆子猛推开白卯奴道：“你给我滚开！谁要你猫哭耗子？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早点死了……我死了，就能还你自由身了！”
白卯奴心虚地道：“婆婆您误会卯奴了……”
皂衣婆子道：“好！我就如你所愿！你马上给我想办法再弄来一个青年男子！让我吃了他的心肝，养好了伤，我就放你走！”
白卯奴忧虑道：“啊？婆婆……卯奴……卯奴独自一人实在是没办法引来男子入瓮……”
皂衣婆子怒道：“嗯？你果真是盼着我早点死呢？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要是死了，就将你的内丹吞入腹中……宁死也不会还给你！”
白卯奴恐慌道：“啊？不要啊！婆婆……”
皂衣婆子道：“那就赶快给我找人的心肝来！”
皂衣婆子说着，一把拉起白卯奴，用力向上一推……
西湖上冒出一股白烟。
白卯奴随之奔出，倒身在一棵大柳树旁，昏睡过去……
秀琴领着梦蛟来到雷峰塔下的白娘娘庙里。
梦蛟手拈一炷香，跪在白珍娘的画像前，深深一拜，又将香插进画像前面的香炉。
碧青道：“梦蛟，你现在要不要跟姐姐说话？”
许梦蛟回头，急切地道：“青姨，我娘她现在到底怎么样？我怎样才能亲眼看到我娘呢？”
碧青摇头道：“姐姐她其实就在我们脚下……可就连我也没有办法看到她的面容……不过，我倒有办法让你跟姐姐对话。”
许梦蛟惊喜道：“啊？那青姨你快教教我该怎么做？让我听听我娘的声音！”
碧青拉梦蛟走到塔外，施法形成一圈声波，传入地下……
碧青喊道：“姐姐！你听得到吗？”
白珍娘的声音道：“小青！是你来了吗？”
许梦蛟道：“跪倒在地，惊喜地喊”娘！娘是你吗？娘！”
塔底的白珍娘惊闻梦蛟的声音，欣喜万分。
白珍娘道：“啊？是我儿梦蛟吗？”
碧青道：“姐姐，青儿带着梦蛟来看你了！他现在就在这雷峰塔前面……”
许梦蛟喊道：“娘！我就是梦蛟！我是您儿子梦蛟啊！”
白珍娘悲喜交加道：“梦蛟！你终于长大成人了！”
许梦蛟伤心地叩头道：“可叹孩儿白活了二十年！今日方知生母竟在这塔下受罪！请娘原谅孩儿不孝！”
白珍娘哭道：“孩子！娘怎么会怪你呢？娘情愿让你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愿看到你因为为娘而伤心难过啊！”
许梦蛟道：“娘您告诉我道：“孩儿怎样才能让您摆脱困境，脱离苦海呢？孩儿一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在这儿受罪！”
白珍娘道：“梦蛟，娘在你刚刚满月的时候就弃你而去……没有尽到抚养你的责任，已经觉得很惭愧……哪里还能让你再为为娘吃苦受罪呢？娘唯一希望的，就是看到你能衣锦荣归，光耀门楣！即便将来永无出头之日，娘也能含笑九泉了啊！”
许梦蛟道：“娘您说的是什么话？您如今尚在难中，孩儿哪有舍下您去求功名的道理？就算我能一举夺魁，没有娘亲在我身边，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啊？”
白珍娘略带埋怨道：“你怎么能这样想啊？你是许家唯一的根脉，不好好读书博取功名，将来怎么对得起许家的列祖列宗？你可懂得“孝道”二字怎么写吗？”
许梦蛟道：“可没有亲娘守在我身边，即便我想尽孝，也不知道该向谁啊？”
白珍娘心软道：“梦蛟听话！今日你已经听到为娘的心声，那就安下心来，回去用功读书！待到他日高中魁元，再回来祭拜为娘！或许那时候就有办法让娘重见天日了！回去吧！”
许梦蛟惊慌四顾道：“娘你去哪了？你接着跟孩儿讲话啊！我还有好多话要跟您讲呢！娘！”
许梦蛟忽觉塔内毫无动静，慌忙起身，茫然四顾……
许梦蛟高呼道：“娘！娘您再跟孩儿说话啊！您怎么不出声了啊？娘！”说罢啼哭不止。
碧青道：“梦蛟你别再喊了！姐姐她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许梦蛟惊道：“为什么？难道我想跟她多聊一会儿都不行吗？”
秀琴道：“梦蛟，你娘都说了！她让你安下心来，好好地用功读书，考取状元，再回来祭拜她！你就按她说的去做吧！”
许梦蛟固执地道：“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一定要先想办法救她出塔！只有亲眼看到她，我才能安下心来读书考状元啊！”
梦蛟失魂落魄地闯进雷峰塔中，四处寻找着地洞……
许梦蛟道：“入口呢？入口在哪里？难道这塔里就没有通往地下的通道吗？”
碧青道：“没有的！当初那和尚施法将整座塔抬起来，直接将姐姐压在塔底！根本不可能有通道……这些年来，我已经试过各种办法，都没能毁掉这塔……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采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姐姐重见天日……”
梦蛟无奈地跪倒在地，抽泣个不停……
许梦蛟道：“娘……孩儿多想看看你的容貌……多想躺在你的怀里喊上一声娘啊！可如今却连见您一面都难……好不容易才听到您的声音，可您跟我说不上几句话就不出声了……你叫我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娘……”
白珍娘在塔底心酸地听着，泪流满面，想再开口说话，却又强逼自己不出声。
“孩子……但愿你能理解为娘的良苦用心……千万不要自暴自弃……”白珍娘心道。
梦蛟额头碰地，叩头不止，声泪俱下……
许梦蛟道：“娘……您就出来见见孩儿吧！娘……”
碧青、秀琴辛酸地看着……
梦蛟哭着叩头不止，猛觉一阵眩晕，倒地不起……
秀琴惊呼道：“梦蛟！蛟儿你怎么了？”
碧青、秀琴慌忙上前扶住梦蛟。
碧青道：“怕是磕了太多的头，一时昏厥过去……秀琴姐姐，你先带梦蛟回去！等我想办法把这地下的砖块一块一块地挖出来！今天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姐姐带出来跟梦蛟见面！”
秀琴忧虑道：“青姑娘，这……这么干行吗？”
碧青道：“管它行不行！先试过再说！这塔是受了佛印的神塔，毁不掉也就算了！我就不信！这地下铺的是金刚钻不成？！”
秀琴道：“那我就先扶蛟儿回去休息了……你小心一点！”
秀琴扶起昏晕的梦蛟走出塔去……
碧青伸手变出一个凿子，瞅准一块砖，从砖缝里定下去……
一块砖很快就被撬开！
碧青正欲掀开这块砖，不想砖下骤然金光四起！
碧青一惊，被金光反弹回去，跌倒在地……
一位揭谛神自砖缝中现身出来，严肃地看着碧青。
碧青惊异地看着揭谛神。
揭谛神道：“何人胆敢冒犯佛门圣地！摧毁雷峰古迹！”
碧青骂道：“你们这些毫不通情达理的混蛋神仙！把我姐姐囚禁在这儿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连她亲生儿子都没法相见！难道这也是神仙所为吗？”
揭谛神道：“我等奉我佛旨意，特在此看护雷峰圣地，就是不准任何人毁坏宝塔！再说，这塔里的每一块转都已经受了佛印，与白珍娘合为一体。倘若你强行扒砖，就好比扒那白珍娘的皮肉！一样害她受苦！”
碧青不信道：“你胡说什么？什么人塔合一？我才不信呢！我今天一定要这把这地砖一块一块地撬开！好让梦蛟见她亲娘一面！”
碧青不理揭谛神，只管继续撬那块砖……
揭谛神也不阻拦，施法形成一圈声波，传入地下……
塔底的白珍娘猛觉身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碧青果真把那块砖翻出地面，同时——
白珍娘翻身倒地打滚，惨叫不停……
碧青惊愕道：“啊？姐姐你怎么了？！是你在喊痛吗？”
白珍娘道：“小青……我只觉浑身一阵钻心的痛，好像有谁扒了我的皮肉一般……
碧青惊疑道：“怎么会这样？拆这地砖怎么会让姐姐痛苦不堪呢？”
揭谛神道：“本神早就提醒过你！你若还执意如此，必然会让白珍娘痛不欲生！”
碧青固执地道：“我不信……我不信会是这样！我再试试！”
碧青继续翻起一块砖。
白珍娘的惨叫声又从地下传出……
碧青慌了，急忙将翻出来的两块砖安回原位。
碧青道：“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姐姐！”
揭谛神道：“怎么样？这回你相信了吧？”
碧青拉住揭谛神逼问道：“你告诉我这是谁干的？到底是谁下这样的毒手残害姐姐？”
揭谛神道：“说来也是你惹得祸根！”
碧青惊愕道：“啊？我？”
揭谛神道：“难道你忘了当初用风雨雷电和三昧真火毁坏雷峰塔了？因为你居心不良，三番五次企图毁坏佛塔，法海禅师为保护佛塔不受侵犯，亲自前来施法，方使得雷峰塔与白珍娘人塔合一！”
碧青愤怒道：“可恶！我就说这塔怎么会那样坚不可摧，原来又是那老秃驴使的坏！气死我了！这口气我憋了二十年，再也咽不下去了！今天我非要找他算总账不可！”
揭谛神道：“切忌再生事端！倘若你再打着雷峰塔的主意，到头来受罪的还是白珍娘！”
碧青道：“你……”
揭谛神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白珍娘道：“小青，梦蛟他怎么样了？”
碧青道：“姐姐，他刚刚为了见你，不停地磕头，都哭晕过去了……秀琴带他回去休息了……”
白珍娘心疼地道：“这孩子！怎么跟他爹一样的倔呢？”
碧青道：“姐姐，我要是不能救你出来，只怕梦蛟这辈子就这样一直消沉下去了……叫我这个做青姨的怎么忍心？姐姐你等我！我这就去找法海报仇！只要我除掉那秃驴，想必他在雷峰塔对姐姐下的诅咒也就可以消失了！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说罢化光离开……
“小青，你别莽撞啊……”白珍娘凄苦地望着头顶的金钵，悲切地道：“梦蛟！你要娘拿你怎么办呢？”
梦蛟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口中一直喊着“娘”，躁动不安。
秀琴守在一边，拿毛巾擦拭掉他额头上的汗珠，不住地叹气……
秀琴道：“可怜这孩子一片孝心……莫非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看不到吗？”
许梦蛟说梦话道：“娘……你就出来见孩儿一面吧！娘……”
梦蛟的眼角躺下一滴泪水……
秀琴心疼地伸手抚摸着梦蛟的脸庞，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梦蛟犹如白珍娘正伸手抚摸着梦蛟的脸庞……
白珍娘道：“梦蛟！梦蛟你醒醒啊！娘来看你了！蛟儿……”
梦蛟微微睁眼，定睛看到白珍娘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许梦蛟悲喜交加道：“啊？娘！您真的是我娘啊！”
白珍娘泪汪汪地点点头道：“孩子……娘害你受苦了！”
梦蛟慌忙坐起身，一头扎进白珍娘怀里……
许梦蛟道：“娘！是孩儿不孝……害得娘为我操心难过……孩儿不孝啊！”
白珍娘悲喜交加地抱住梦蛟，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