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走是留
徐安走到木屋外，十几米高的距离让他头晕目眩。
可他又拉不下脸回去找祂帮忙。
“我下不去，有没有能帮我的？刚才的藤蔓就很好，我会感激祂的。”
徐安清清嗓子，脸上带微红，不知道祂会不会帮忙。
没让他等多久，几根藤蔓伸了出来。
他下意识回望了一眼木屋里，里面空荡荡的，祂已经走了。
下来之后，徐安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他不知道族长和何晨去了哪里。
这里附近没有其他族人活动，他想这个人问都找不到。
徐安停留的时间太长，久到一根藤蔓推了推他的后腰。
“你知道族长住在哪里吗？”
徐安握住了它，没看到背后扭动到抽风一样的动静。
藤蔓扭扭捏捏的给他指了个方向。
“谢谢，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徐安笑了笑，挨个摸了它们一下，转身离开了。
他没看到身后的几根藤蔓即将要打起来，又在一根格外突出的藤蔓镇压下恢复平静。
一路上徐安看到了许多族人，他们都对他很恭敬，徐安知道这种恭敬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祂。
“族长，你在吗？”
送走热情的族人，徐安站在族长的木屋下面。
一个熟悉的脑袋从上面冒了出来，是何晨。
“徐哥，族长在呢，我也在这！”
何晨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放下负担后，他的心情愉快了不少。
“族长说三天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何晨的声音带着激动。
他等着徐安的反应，却发现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嗯。”
徐安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有些心不在焉。
族长对他和何晨的态度有所区别，或许在得知他要离开的消息也会破口大骂？
说好的大祭司跑掉了，看他们还挺期待的，这个部落不会疯掉吧？
不过祂应该会通知他们吧？徐安不知道。
他喝着茶水，保持了沉默。
“您不高兴吗？”族长喝了口热茶，“有问题一定要解决，不能等到失去之后才后悔。”
徐安眼皮一跳，感觉他似有所指。
“我还好，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族长微微一笑，从身后掏出一本绘本，“你可以看看这个。”
何晨已经看过了，在一边补充：“相当于日志一样的东西，还挺有意思的，你可以看看。”
“谢谢。”族长说不着急，可以带回去看。
“对了，”族长看向徐安，“您的屋子就是挂放图腾的那一间，请你不要走错。”
……跑出来还要跑回去，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徐安脚指头有点痒，有点想念芭比公主的梦想豪宅。
“……好，我知道了，谢谢。”
吃饱喝足，徐安谢过族长的招待，朝着来的方向走。
天色暗淡，周围的小木屋中散发出浅绿色的柔和光芒，比萤火虫的更亮，更密集。
徐安走到哪里，哪里就会亮起光芒，即使是没有木屋的树木，也会从叶片上散发出光，似乎是在陪伴着他。
徐安恍惚，这种感觉真的很熟悉，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祂的话吞吞吐吐，知道些什么却不说，是不能说还还不想说？
看祂的表现，徐安的猜测猜测前一种。
连神明也不能说，为什么？总不可能是被威胁了吧？
思索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他回到了那件木屋下。
这次都不用他说话，已经有藤蔓圈着他上了树。
徐安感觉这个全自动木梯的感觉还挺不错，给它们比了个大拇指。
除了他，这个房间里还是没人。
不过徐安已经知道了，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说不定祂就在哪里看着自己。
翻开族长给他的绘本，几乎是瞬间被那神秘瑰丽的画面夺去了呼吸。
他屏气凝神，差点要以为那是在他面前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画面的构图一般，但是蕴含在其中的某种力量让画面变得真实。
绘本讲述的内容很简单。
是这个族群怎样在这里定居繁衍生息，怎样碰上他们的神明大人，得到庇护。
充满着浓浓的主观色彩。
徐安一直把它当成故事来看，知道在最后一页看到的上任大祭司的画像。
除了最后一页的画像，整本绘本都是西方魔幻风。
画像非常逼真，仿佛下一秒那个女子就要从绘本上走下来一眼。
徐安颤抖这手解下脖子上悬挂的项链，他从来没见过爸爸，但是对妈妈，小时候还有一个很浅的印象。
他学了画画，就是为了更好地记住他妈妈的样子。
打开项链的扣子，一张笔触稚嫩的画像掉落出来。
一张大，一张小，但是两张纸上的女人却长得一模一样。
从未想过的可能性出现在眼前，泪水瞬间模糊了徐安的眼睛。
下巴上挂满泪珠，呼吸都变得困难，徐安不舍得让眼泪淋湿画像，远离的时候差点摔到地上。
一只手掌覆盖在他的脸上，徐安听到了一声叹息。
他被祂抱在怀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拍打着后背。
祂的动作起初有些僵硬，后来越来越熟练。
徐安抓住祂的衣服，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这是不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你还说不逼我，我妈妈为什么会是这里的上任大祭司？”
他哽咽着，一说完就泣不成声。
祂怜惜地把他的眼泪擦干净，动作笨手笨脚，带着小心翼翼。
“她后悔了，她的灵想让你留在这里，我……我不能阻止她。”
徐安听祂讲述了一个故事。
关于他的母亲，关于的他的从前。
他的母亲徐暖是上任大祭司，她的能力出众，与他的父亲是最被看好的一对。
他们幸福地生活在这里。
几十年前，这里还没有这么平静，他们不仅要抵御其他种族的入侵，也要注意不被魔种寄生。
“魔种是魔神逸散前留下的东西，藏的很深，带着祂最深刻的怨恨，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一下清除完毕。”
“你的父亲他不幸……他伪装的很好，骗过了你的母亲，她有护身之力，可你却被侵蚀了。”
“树藤和图腾无法辨别被魔种附身的人，等我感觉到圣地被启动，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祂抚摸着他的长发，讲述着过去的那段日子，“你的母亲以身为印，封印了魔化的他，她把你送到无魔世界，封存了你的记忆。”
祂拉住徐安的双手，防止他弄伤自己。
“我和你很久就认识了，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呼唤过你，但是那段时间我的力量被压制的太严重，我和你出现了时间差。”
“我在你幼年时期呼唤过你，在你的世界却已经是现在了，你无意中回应了我的呼唤，动了想要看到这里的念头。”
“我以为你恢复了记忆……抱歉。”
祂抵住徐安的额头，把记忆对他开放。
一抹光亮从窗外飞来，绕着他们转了几圈。
徐安从祂怀里抬头，鼻尖眼睛红红的，“这不是萤火虫，对吗？”
祂给了他答案：“是你母亲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