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只喜欢我
莫大的惊喜笼罩在祂身上，连思考也显得多余。
平时总是吵吵闹闹的它们也陷入沉默，祂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心里却什么都没有想。
易青让祂把菜放进厨房。
他随手扎了个小揪揪，几根调皮的短发从皮筋的束缚里钻出来，在祂面前耀武扬威。
祂对人类形态并不习惯，回到家之后，身体依旧被黑影笼罩着。
“你刚才说……”
“我说你是我男朋友，怎么，你不愿意吗？”
易青把手洗过一遍，一些水珠从指尖滚落，他疑惑着扭头看过来。
“我当然愿意！”
祂的情绪波动总是很淡，只有这一句话中，能听出强烈的情感。
易青觉得也是，怎么能不同意呢，昨天刚告的白，祂要是耍他，就让祂滚出去。
他又想起来了昨天的那个问题。
祂保持了沉默，没说话，易青却觉得很有可能。
他只是个普通人，影子先生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又活了多久。
他不是祂生命中的第一个人，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
易青抓住祂，眼里带着偏执的感情，表情执拗，“你要是敢把我当做替身，我就带着你一块去死。”
即使是自己的替身，易青也不乐意去做。
“你得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只能喜欢我！”
易青的眼里燃烧着一团火，那火仿佛烧到了祂身上，连同理智都跟着颤抖。
他把自己连同前世分割开来，不愿意享受之前的待遇。
但是转念想到，如果不是因为前人和影子先生认识，影子先生也不会来找他，表情变得阴郁。
易青早就病了，病的不轻，只有祂能救。
“你说你喜欢了我很久，很久是多久？又有多少喜欢是给我的？”
祂被易青抵在墙壁上，胸膛处放上一只微凉的手，整个身体颤了一下。
祂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心脏，现在却感觉有颗心脏正在生长出来。
跳动的幅度不由自己掌控，反而掌握在易青手里。
“喜欢是从很早很早之前，在几千年前相见开始。”
祂同他一起，帮他把前世今生分开来看。
祂本来想着前尘往事，不必再提，现在却不得不再多说一点。
“我每生每世都在看着你，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直接出现在你面前，大多数时候你不会发现我，少数时候你对我避之不及，接受的时候少之又少。”
“算起来，你能接受我的次数只有三次，这是你第一次爱上我。”
“我看你娶妻生子，子孙满堂，我帮你问鼎天下，夺取江山，我助你藏名隐姓，归隐山林，你没有发现过我。”
“喜欢是相对的，不喜欢的时候就是友谊，喜欢我的，才是我喜欢的。”
“现在，我爱你，最爱你，只爱你，我从现在开始爱上你这个人，你的名字是易青，我的男朋友易青。”
易青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心里松了松。
他摸了摸祂的侧脸，“我暂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活着的这几十年，你都要记住，你喜欢的人是易青。”
祂点了点头。
无数意识涌动，叫嚣着要把这个名字刻在灵魂上。
祂同意了，它们便去做。
心脏就跟着长出来了，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一个人，它的主人是祂，拥有者的名字是易青。
……
成为一对之后他们的生活也没有很大的改变。
易青不爱出门，祂也不方便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除了楼下的陈阿姨，甚至没人知道易青有了新男朋友。
易青在账号上提过一嘴，下面的留言和评论都是祝福。
他给影子先生也看过了，他们挤在一起，给所有的评论都点了赞。
小宝在他们两个中间，尾巴扫来扫去，从易青身上，移动到影子先生身上。
“小宝最近很活泼，春天又快到了，该带它去做绝育手术了。”
小宝似有所感，尾巴也不摇了，拧着四条腿就跑掉了。
影子先生把易青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嗯，过几天天气好一点再去。”
最近又开始接连下雨，下面的天看起来灰蒙蒙的，延绵细雨打在玻璃上，在地上堆成一滩水洼。
易青突然有些好奇。
“你至少活了有几千年了吧？”
他踩着毛绒绒的拖鞋，绕到影子先生的另一边，这边空旷一点，好跑。
祂感觉后面还有很多问题，就把平板放到一边，专心听他的话。
“嗯。”
易青的眼神逐渐下移，带着不加掩饰的好奇，“你也会有冲动吗？就像人类一样？”
这眼神带着热度，祂的身体都有些涣散。
易青性子淡，除了青春期有过的几次，还没有太大的欲/望出现。
楚恒不是他喜欢的人，虽然误打误撞在一起了一段时间，他对他也没有这方面的情意。
可偏偏影子先生又身份特殊，和常人有很大不同，反而吊起了易青探索的欲望。
到底有，还是没有？
外面的风雨大了，影子先生没给出一个答复。
祂的身体似乎狰狞了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易青的错觉。
“天色很晚了，去睡觉吧。”祂说。
在一起之后，他们就在一张床上睡了。
易青睡不着，越是闭上双眼，白天的困惑就越发清晰。
祂不说，他难道还不能自己去看吗？
易青翻身正面对着祂。
相处的时间多了，易青也能从这具身体上看出点什么。
祂不需要睡觉，但是会陪着易青陷入睡眠状态。
祂现在没有睡，他知道，祂也知道。
“影子先生。”易青小声叫祂，“你不要管我，接着睡。”
“……”
没有声音。
易青瞄准那个位置，精准一按，眼睛顿时就睁大了。
他僵硬地扭头，仿佛能听到咔哒咔哒的声音，好像机关一样。
刚才的要求，祂没有听。
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保持冷静，怪物也不能。
……
易青的身体仿佛艺术品一样，布满了黑色的纹路。
凑近之后，才发现那是一根根黑色的触手。
他被束缚着，逃不开，躲不掉。
祂会被他的声音影响到，总是怕自己在这双眼睛下败下阵来。
因此，一根触手从他漂亮的眼睛前滑过，一根触手捂住最动听的语言。
在这种时候，也说不上什么有没有自制力了。
它们和祂争抢着，掠夺着，更是因为想法不一样而产生激烈的碰撞。
粘稠的黑影让人无所遁形。
作为主战场，易青意识混沌，只有一个念头越发清晰。
下次再也不敢惹祂了。
“抱歉，我有些控制不住。”影子先生向易青道歉。
易青破布娃娃一样的状态真是吓到祂了，祂把易青打理干净，让他轻轻松松的躺在床铺上。
“没事，下次你注意一点。”
易青抱紧了他的小被子，牵住影子先生的手。
他问：“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影子先生把他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他的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很小，只有易青一个人，这个世界很大，充满了爱意。
祂终于，抱到了他，祂爱的易青。
易青爱祂，这是最美好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