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选择
卡特里娜此时已经唱完一首歌离场，主持人走上台。
主持人是一个女人。
她盘着头发，画着舞台妆，穿着宽大的礼服，看起来一点也不臃肿。从露出的肩膀和手臂，可以看到她的锁骨突出，身体很纤瘦。
这样的女性比起那些丰满的来说，并没有吸引力。
地下城见惯了那些因为营养不而面黄肌瘦的人，所以有点肥嘟嘟，脸色红润，精神状态更好的人，更能让人心动。
然而她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的声音高昂明艳，一股御姐味，气势十足，很有穿透力，和这纤细的模样有些违和。
主持人开口先说叶康合老师是多么优秀，有多少喜欢他的学生，然后通过酒吧老板重视叶老师，和谐过渡到酒吧老板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里是一个有温情的环境。
这话有十分明显的广告嫌疑，却也触动了很多人的心。
地面的未知，怪物的可怕，人类处境悲惨，生活越来越困难，为了更好的保存年轻人，为了所谓的未来和希望，不得不在现在做出牺牲。
最让人绝望的是，没有人知道这种牺牲是对是错。未来的道路一片迷茫。
人类到底是会在挣扎求存中渐渐死去，还是会在黑暗中寻找到一丝希望的光辉。
音乐舒缓，主持人的声音温柔坚定，酒吧整体气氛都变得有些说不出的苍凉。
“小杭，听说你这次在外面遇到一些麻烦，很高兴看你没事。”一个沉稳和蔼的男子声音从耳边传来。
林天杭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裤，黑发褐眸的男人。他五十岁，身材挺拔，看起来依然健硕有力。
他的头上没有一丝银发，发色依然漆黑，只是脸上已经爬上皱纹，眼角下垂，依然英俊的脸上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
这就是他的老师，叶康合。
此时，叶康合手中捧着一杯茶，站在林天杭的身边。
他嘴角上扬，带着关切的笑，目光温柔和蔼。
“老师！”林天杭忍不住开心起来。
“我没事，刚刚离开观察室，碰到约富贵就来了。差点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日子。”
见林天杭满眼的不舍，叶康合笑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每个人都会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看着看着，叶康合的目光变得深邃：“看到你，我就想到你的姐姐。”
听到这个，林天杭的脸色也跟着变得十分沉重。
一边的周奇和约富贵的脸色同时改变，谨慎地看向林天杭。见他没什么反应，两人才低调地出了一口气。
从两年后，就已经不能在林天杭面前提他姐姐了。
每次提到，他都会变得特别难看，甚至还会把自己关在一个地方死命的训练，一直练到动不了的程度。
林天杭的心跳顿了一下，但是知道姐姐也是叶康合很喜欢的学生，所以此时，提到也是正常。
“小苏当初可真的是很优秀，被污染实在是太可惜了。”
叶康合的目光转向舞台，听着主持人说着外面的世界多么可怕，脸上流露出悲伤。
“是我没有教育好她。我早就知道她一心要去地面探索，我也知道她有她的秘密。她早就跟我说过，她想要找自己曾经的亲人。她想要带着你去地面。总说地面上那么美，你一定很喜欢……”
“我当时只觉得她很坚定，有想法，支持她大胆去做，但提醒得不够。地面远比想象中危险太多了，要是我能多阻止她冒进……”
说到这里，叶康合忍不住叹了口气，满是自责和惋惜。
林天杭的脸色比叶康合平静。
他反而安慰叶康合：“老师，这不是你的错，是姐姐自己不够谨慎。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情。”
他的声音有一点哑。
叶康合把目光放到林天杭的身上，眼中有欣赏：“你和她很像，你也走了她想走的路。你也成了一个优秀的预备战士。而且，你这么多次出任务，都平安回来，你更谨慎。”
听到这话，林天杭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我不如姐。”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如果不是小妖，我连地下城都回不来。我早就死在外面，成为怪物的食物了。”
说到这里，叶康合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坐在一边的小妖身上。
周奇和约富贵也把目光转移了过去。
周奇的目光是欣赏，约富贵的目光是难以置信。
被几人注视，小妖甚至没有打招呼，只是拿着手中的气泡冰茶，有些好奇地看着。
“我听说你在外面带了一个人回来，这小丫头就是？”叶康合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么说来，地面上还能活人，说明未来还是希望更多。”
听到叶康合这句话，林天杭本想张嘴附和，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安慰叶康合，但是他确实无法欺骗老师。
小妖能活下来的最大原因，最有可能是因为，她也根本不是人。
停顿了两秒之后，林天杭有些僵硬的转移话题：“看来老师是选择了去地面。”
叶康合的目光依然在小妖的身上，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这是一个战士应该有的选择。就算死，也要死在战斗之中。而不是在阴暗的地底下，成为实验室里的一个虫子。”
听到这话，约富贵忍不住开口：“可是地面已经不适合生存，按照已有的资料，没有人能在地面生活超过一周。这几乎确定是一条必死的路。但是魔药说不定可以得到进化。”
听到约富贵这么说，叶康合的目光从小妖身上移开，转向约富贵。
他的目光依然温和，就像看着家里的孩子一样。
“这个选择也没有错，选择这条路的人也很伟大，也是一种未知的尝试。我只是不喜欢自己有失去理智，攻击自己人的风险。你们，地下城的每个人，都是我想要保护的人。”
他没有评价约富贵的观点，而是沉稳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去地面必死，我也愿意去。成为一颗石头。和前辈们一起，铺成一条路给后辈走。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希望。”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小妖：“更何况，有这个小丫头在，说明现在的地面，也不一定是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