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口
此时的林天杭正挥舞着铲子，像一个无情的挖地机器。
天色变暗的时候，林天杭就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
他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了。
他站在炮楼女儿墙围成的方形外，沿着墙体往下挖。
根据以前的建筑风格，其中一面墙上一定会有入口。
只是他不知道方位，不能判断入口在哪堵墙上。所以他能想到最省力的办法就是每一面都先各自往下挖两至三米。
他赶时间，如果这个墙面上没有，就立马换一面。
比较幸运的是，挖第二道墙边泥土的时候，他的铲子碰到了一个闷闷的金属声。
这个声音让他浑身一震，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了。
一扇金属门在他的挖掘下慢慢现出模样。这个金属门看起来饱受摧残，银白色的光辉已经变得很暗，门面上也已经有很多歪斜扭曲。
有目的之后，效率也变高了。
很快就现出了门锁的位置。
这个门是要往外拉开的，林天杭也能理解。
要是门往里推，在泥石的冲击之下，说不定锁早就坏了，里面也被埋了。这好歹说明里面还是有空间的。
然而这也意味着他还要多挖开门的空间。
很快就挖开了这么一块空间，林天杭将多功能铲子收起，一手拉着门把手准备开门，一手握住了腰间的枪。
他不知道打开门会有什么样的场景，但命是自己的，谨慎一点终究不会错的。
他用力一拉。
“哐”的一声，门发出属于金属的巨大声响。
门被拉开了一条门缝。
林天杭按着门把手的手停了下来，忽然又有些紧张。
他深深的喘了两口气。
按照他姐姐说的，里面就是他奶奶曾经待过的地方。
他知道，以前的人是住在地面上的。
但是从他有记忆开始，地面就是不适合人类生存的。
空气中有大量的致命病毒，还有没能被技术破解的未知污染。
这种污染不知道来源，只知道，被污染的人会变成怪物。
他的姐姐，就是被污染了，才会变成那个可怕的样子死去。
然而即便有被污染者的尸体，还是未能破解来源。而且，死去的人也剧透很强的传染性。
所以被污染的人，最后都只有一个归宿。进焚烧炉，直至彻底消失，连骨灰都不能留下。
直到此刻，他真正面对这幢被埋进黄土的楼，面对这扇门，他依然觉得好像在做梦。就像多次梦到姐姐还在身边那样的梦。
不真实。
人，是可以在地面上生存的。
以前可以，那么，以后说不定也可以。
思绪纷乱之间，忽然听到了呼呼的风声，天色也很快暗了下来。
林天杭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被厚厚的乌云遮挡了。
往远处看去，天地之间灰蒙蒙的一片，连明确的分界线都没有了。
那顾灰蒙蒙还在很快地往自己这边蔓延而来。
他大惊，顾不上心中的种种情绪翻腾，立马拉开门，挤了进去，又迅速关上了门。
里面空间开阔，一片漆黑。
因为头盔的隔离，林天杭闻不到任何味道。
果然是空的，没有被黄土掩埋。
林天杭背部紧靠着金属门，心下一动，略有些庆幸。
这个楼的质量很好。
推测出用的是抗渗混泥土之后，他就知道这栋楼下面一定还有探索价值。
也就是瞬间的事情，身后的大门上忽然传来哗啦啦的巨大声音。
接着就是水混合着泥土冲击金属门的闷响。
就好像有巨大的怪物在他的后面撞击大门。
这阵暴雨的力量真强。
即便如此巨大的冲击，门也没有被冲怀，甚至没有水渗进来。
林天杭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猛地一沉。
这进来容易，出去难。
要是出去的门被泥土封死了，他在里面要怎么出去？
这不是要被活埋了吗？
想到这里，他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开门，让雨水冲进来。
这种暴雨一般都是来得快去得快，这样虽然会对房子造成损坏，但是不会造成封闭。门是往外推的，要是推不出去，怕是有力难使。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声音。
在一片漆黑中，他听到了厚重的喘息声。
这喘息声十分粗重，缓慢而有力。
他全身一僵，四肢发麻，后背一片冰凉，脑袋一片空白。
这时候，他的头盔似乎才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成功切换到了红外模式。他的面前，浮现了一片黑白的画面。
他知道自己在一个楼房的内部了，但是他现在无心去观察。
他头盔面前，出现了一道几乎占据整个玻璃面罩的巨大白色身影。
那个生物很高大，样子非常奇怪恐怖。落入林天杭视线的，是那泛着冰冷白光的眼睛，还有那一颗颗如尖刀般的牙齿。
林天杭不是第一次碰到兽，也不是第一次战斗，然而这一次，他还是被吓得不清。
或许是刚才还在庆幸自己没有被冲走，还在走神考虑是不是要开门，完全没有这个思想准备。
这突然近在咫尺的大脑袋让他没有丝毫准备，僵在原地。
面前的巨大怪物张开了嘴，露出了满嘴的獠牙，见到了深不见底的喉咙深处，口水一般的液体从牙齿中间流出，还伴随一声从喉咙深处传出来的低吼：“嗬——”
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
林天杭猛然从震惊中回神，求生的本能让他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他举起手中一直紧握着的枪，对着面前的怪物就是一枪。
“砰！——”
巨大的枪声回荡在空荡的楼房里。
怪物被枪直击面门，猛地颤抖起来。
因为疼痛，也可能因为冲击力，它往后退了好几步，又剧烈的翻滚起来。似乎完全没有料到送上门的食物，会有这么强烈的攻击能力。
林天杭的手脚麻木冰冷，不知道这一击对于面前的怪物，会有什么样的杀伤力。
他这时候才回了一丝理智，发现自己确实太大意了。
地面上的生存环境变差之后，即便是很差的残破地下室和下水道，都会有一些奇怪的兽蜗居生存。
这个建筑不小，主体又牢固抗腐，怎么会没有被生物占据。
自己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做战斗准备。
怪物仓皇后退之后，他才看清楚这怪物整个的身形。他的头巨大滚圆，但是面前很尖，曾三角状，嘴边长着胡须，像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说它像老鼠，它又有着像猎狗一样的身体，十分粗壮的腿部肌肉。
只见它剧烈地挣扎着，翻滚着，细细长长的尾巴胡乱的扫荡，发出呼呼的尖锐的声音，像抽皮带的时候划破空气造成的撕裂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