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事涌动
因为顾绵绵的维护,夏安安好歹是保住了最后的一点颜面。
牛素素拿自己闺女没办法,只能放下几句狠话上前头去了,手里牵着顾暖暖,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胳膊肘朝外拐的顾绵绵,又生气又憋屈。
到了前面,牛素素彻底绷不住了,趴在八仙桌上哭,声音低低的,跟蚊子似的,绵绵不绝。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闺女不帮自己,这么好的机会,不一次把夏安安拿捏住了,以后就不好办了,万一她不在,孩子叫人欺负了都没处说。
顾芊华在旁边坐着,没说什么,只是把顾暖暖搂进怀里,唉声叹气。
她自认做婆婆做到这个份上够可以了,媳妇守不住寂寞要改嫁她也没拦着,孩子扔在家里她也好好养活大了,现在要回来看望孩子也是她从中说和,不让两头难做。
她真的对得起自己良心了,至于这个新儿媳,她是真的有些懊悔了,当初还特地托人访了又访,家风清清白白经得住深挖,人又长得漂亮,小嘴又能说,怎么一结婚就变了个人呢?
难不成是雪竹这个混账东西太惯着她了?
可这才几天,也惯不出什么来啊。
顾芊华越想越头疼,干脆不去想了,只一点,孩子她得看着,别再整出掉茅坑里这种把戏,鬼都不信。
她回来之前就是这样敲打顾雪竹的,到底是孩子的亲爹,想来会上心的。
顾雪竹毕竟还要顾及跟夏安安的夫妻感情,所以没跟过来,不过他还是把顾绵绵从夏安安身边扯开了,冷着脸叫她到前面去。
顾绵绵见事情算是平息下来了,也没留恋后面,手一松就跑了。
跑到前面也不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生疏又抗拒地看着牛素素。
虽然孩子还小,可那眼神里的怨恨和冷漠却叫人看了心里直发怵。
牛素素哭够了回头一瞅,这孩子一定是恨死她了,不然不能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两个对孩子说了什么。
她也不好问,只能拿出自己带来的衣服和一桶麦乳精:“娘,暖暖和绵绵就拜托您了,厂子里忙,我就不留在这里招人嫌了,等我空了再来。”
顾芊华接过那一桶沉甸甸的麦乳精,点点头:“裴源人不错,好好跟他过,要是还想再要个,就趁年轻赶紧要,年纪大了身体恢复得慢。”
牛素素应了一声,走了。
饭也没吃,也没心情吃,气都气饱了。
到了公社那边的厂子,牛素素直接找她男人哭了一场。
她男人裴源是布厂的厂长,她改嫁过来之后,也跟着在厂里面忙活。
虽然顶着厂长夫人的头衔挺风光,可她知道自己在前个婆家口碑已经坏到底了,不想在二婚这边再叫人看不起,所以特别上进。
织布机已经用得特别利索了,平日里也穿着跟普通女工一样的工作服,看不出来一点厂长夫人的架子。
她这么积极进取,裴源看在眼里就特别心疼她。
现在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得过来哄着:“怎么了?那头给你气受了?”
“谁能给我气受啊,我是伤心,绵绵不帮我说话,还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我生她和暖暖血崩差点救不回来了,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闯过来,结果她居然那样对我,我伤透心了,我再也不去看她了。”牛素素一边哭一边往裴源怀里扑,抱着裴源的腰,眼泪不要钱地往他身上抹。
裴源一听,原来是因为孩子不懂事,那好办,他柔声细语地哄道:“孩子小,身边人随便嚼点舌头都当真的,你别往心里去,等手头这批货忙完,也差不多该放暑假了,到时候我们把孩子接过来住一阵子,带她们出去玩玩,增进一下母女的感情不就好了。你说呢?”
“真的吗?”牛素素在外面挺凶悍的一个人,到了裴源身边就是妥妥的小女人了,因为裴源真心对她好,就算前面几年日子过得糟心,也可以被裴源的温柔和爱慢慢地消融。
她不哭了,振作起来:“好,那我赶紧把活赶完,我要带她们去看海去爬山!”
邱崇英跟傅琛回来后没谈隔壁的事,因为他们有更值得商谈的另外一件事要面对——傅琛发出了一起午睡的邀请。
邱崇英知道他应该没有那种意思,毕竟她身上还流着血呢,只是,她还是有点尴尬,尤其是上午在秧田那里看出来点邵琛的影子之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想了想,她还是没拒绝:“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你睡里面吧,我给你扇风。”傅琛拿着芭蕉扇,一下一下摇着。
邱崇英干脆把扇子拿了过来:“你睡吧,我给你扇。”
“我扇。”
“我扇。”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傅思危忽然跑了过来:“爹,娘,你们吵架啦?”
两人闹了个大红脸,口径一致地否认:“没有。”
傅思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乖巧地哦了一声,又回西屋去了。
孩子一走,两个大人就彻底尴尬了起来。
一个憋得满脸通红,一个耳根子发烫脸上倒是看着正常。
视线也不敢交汇,一个看着芭蕉扇,一个盯着对方身后的蚊帐。
奇怪的气息无声蔓延,直到隔壁西屋传来了一声哭喊声,两人才回过神来,齐齐往西屋去了。
到那一看,傅思危正抹泪呢,问她怎么回事,才知道邱静睡觉太野蛮踹了她一脚。
邱崇英看乐了,之前傅琛还说傅思危睡觉野呢,现在好了,来了个更野的。
她扫了一圈房间,估摸了一下大小,道:“后山有咱们自己的竹子吧?”
“有,不过公社有定额,每家不准少于那个量,现在还不清楚今年的定额是多少。”所以不能擅自砍伐,万一到时候交不齐,只能拿工分来抵了。
邱崇英觉得问题不大,她会努力挣钱的,于是她把孩子哄好后跟傅琛出来了:“咱们给孩子再做一张床吧,要不就把现在的床拓宽点,这样两个孩子也不至于随随便便一脚就蹬到对方。”
“那就再做一张吧,拓宽不好拓啊,回头两边床帮挤在一起,睡到那里会硌人。”现在的小床不过一米二宽,所以小姐妹两个很容易就踹到对方,但这年头农村的床就没有比一米五更宽的,至少他们村没有,所以还是再打一张的好。
邱崇英倒是没这么想,孩子还小,搂在一起睡多好啊,还能增进姐妹感情。
她没直接拒绝,也没直接答应,只说了一句:“等我改改看吧。”
傅琛没意见,看着时候不早了该下地了,临走时叮嘱道:“要砍竹子等我回来,你把孩子看好就行。”
傅琛下地后,邱崇英就去堂屋编织筐子篓子去了。
藤椅是给的钱多,但是耗费的时间也多啊,所以她先弄几个小东西交上去,换点钱给孩子买糖吃。
她这一忙活,就忘了时间,等席伟民来喊她去前面挪韭菜的时候,一看时间,下午四点了。
孩子还在睡,天热,不睡也没精神,她就随她们去了,拜托席伟民在这看着孩子,她拿上铲子和竹筐就准备去前面。
不过,她还没出门,席伟民就问了她一句:“英子是吧,改名字了。”
“是啊大姨夫。”邱崇英回头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席伟民没有解答她的困惑,只是问道:“改名字不麻烦吧?”
“不麻烦,村支书带我去的,要是我自己的话,可能会摸不着头脑吧。”邱崇英看着席伟民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明白过来了。
这书前半段都是各种婆媳妯娌扯头花,到后面就成了三代还宗为主题的狗血伦理大剧了。
席伟民虽然入赘了,可骨子里还是传宗接代的香火思想,孩子跟他媳妇姓是他的一大心病,就想着孙子辈再跟他姓回去才好。
后面作了不少妖,没少给男主女主找不痛快,所以这个角色被读者喷得体无完肤。
想到这里,邱崇英悟了,她只当自己不懂他要问什么,脚迈出去的时候说了句:“国家政策挺开明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为难我。毕竟只是名字而已,一个符号。”
席伟民点点头,眼中有波光流转。
不为难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