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撞见
前面，一座内海环绕三面的大城市徐徐展开，随着车子的越发靠近，端坐座位上的几人都看到了。
端看建筑，没多少破败的痕迹，许是逃离的及时，因此众多大楼上面的楼层都是完好的状态，至多也就有些灰尘，或是一道裂缝。
在当下乱世，算是难得的一城。
然而视线往下，不是堆积追尾的废弃车辆，就是七倒八歪的尸体，以及随处乱飞的残肢断臂。
因着三伏天的炎热，早已腐烂，即便没下车，光是看到那东烂一块西烂一边的死尸，就能想到，味道肯定不好闻。
先前那座基地里，那些人因有人工降雪的低温保存，因此至多是尸臭，倒没有腐烂的恶臭味儿。
可现下不同，锦海市是异变最先爆发的城市，因此，这些死去的人非常多，尤其是一些能出城的道路，就比如她们从外而来的这条高速。
不仅堆满了废弃车辆，也堆满了腐烂的尸体。
有些人死于车里，车门半开，却没来得及逃跑。
有些或许是车辆堵塞，就想着步行离开，结果死得更快，身上不是缺了这儿，就是缺了那儿，要么就是被开膛破肚，打包好的行李随处散落一地，不知是否在其主人生前，曾被用来阻挡过一二来自异变者的袭击。
可惜，还是没能顺利逃离。
有些车主许是慌乱中手忙脚乱，竟直接撞上了高速路边，半个车身还挂在高速路上，车子正随风嘎吱嘎吱摇晃着，只需一点点重物，或是大风刮来，就能让车子砸落下去。
柯白二人从挡风玻璃里看到了这人间惨剧，拧紧了眉，担心的却是车队能不能顺利进城。
不由忧心对着驾驶座上的小姑娘询问道：“灵灵，能开进去吗？”
灵灵面色不改，平静道：“可以，但会耗些时间。”
“那就麻烦你了。”
锦海太安静了，不适合步行。
按理说锦海市是异变爆发初始地，应该会有很多异变者游荡才是。
何况且不论房车的动静，就是后面张一靖他们的车子行驶的动静就很大，可他们已经在高速上停了有一会儿了，却没有一只异变者过来堵他们。
总不能说这整座城的异变者都死绝了吧？！
“让后面跟紧点儿。”
灵灵话音刚落，二人就见灵灵不知按了什么东西，车头前，引擎盖旁伸出了两只大机械臂，挥舞着将挡道的车辆、尸体等物体一一丢到路两旁，清理出了中间的车道。
有些用力过猛了，还会被丢出高速路范围。
灵灵则沿着被清理出来的道路迅速行驶，而后方张一靖等人，也被迫跟着迅速行驶，一列车队，花了大半时间在高速路上龟速行驶。
柯白二人短暂呆愣后，便见怪不怪了。
灵灵以及这辆房车的神秘，她们已经懒得去追究了。
先前在基地里灵灵露得那一手，被许多人都看到了，事后休整时张一靖特意来找她，问需不需要让兄弟们保密。
她问过温如染后就让阿靖将保密命令传了下去。
温如染信她和星儿，但信不过其他人，这她也能理解。
有些事情该保密还是得保密，能避免许多麻烦事。
因着木清初的伤势未好，她们在别的镇上休整了一天，顺便搜罗了一些药物以作备用。
好在木清初没有发高烧，只是现下还没清醒，温如染一直在里间照顾着。
所以现下商议事情的人就成了她们二人与灵灵小姑娘。
为免夜长梦多，她们进了锦海。
锦海与上京隔海相望，要去上京，只能从锦海走水路，要不然就得绕一大圈从别的城市上走。
只是灵灵说可以过水路，所以她们才冒险进了锦海。
计划是尽快前往锦海港口，不作停留，免得横生枝节。
只是没想到，最先耽搁时间的，竟是在高速路上。
而港口，需要横跨大半个锦海市才能到，且是锦海唯一一个可通上京的港口。
花了近两个小时，才从高速路上下来。
在这期间，连只异变者的影子都没见到，这令柯白二人很不安。
城里车辆少了很多，但多了许多废墟，有些地面甚至像是被高温炙烤过，不仅开裂，还凸起，比之高速路，也没好走到哪儿。
车子行驶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灵灵侧头解释道：“先休息一下，顺便去找些药。”
二人往外一瞧，发现灵灵将车子停在了一家药店对面。
锦海市民逃的急，一些超市之类的或许被搜罗了一番，但是药店基本没人光顾。
柯听寒不是锦海市人，但因木清初落驻在锦海，所以她时常过来找木清初，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倒是没正儿八经逛过锦海。
白以星在锦海待了五年，却不是锦海人，五年前老大去做任务，偶然救了她，孑然一身的人就赖上了老大，之后被带到了锦海。
虽然待了五年，但大多数时候不是在训练就是在跟老大接委托出任务，对锦海的了解，可能就比柯听寒强那么一点点。
当然，若没有灵灵，她们是不会踏入锦海的，毕竟太危险了。
“你们要一起，还是在车上待着？”
临下车前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本来默认灵灵不想带她们一起的二人猝不及防被问愣了，三人面面相觑几秒后，灵灵扭头就走，二人赶紧追下去。
车外，张一靖正守在旁边等候吩咐。
柯听寒急忙将车门关上，小跑追上灵灵，边头也不回喊道：“阿靖，你自己安排，我们去找下药，马上回来。”
三人横穿过马路，进了玻璃门闭合的药店里，店内，除了离外边近的地方有太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去，才稍显明亮些外，最里面一片昏暗，瞧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何况灵灵径直就进去了，她们二人自然也没多想，跟在小姑娘身后走了进去。
药店两边都是放置药品的玻璃柜架，往里几步是收银柜台，柜台后面除了药柜外，还有一扇小门通往里面，小门内一片昏暗，安安静静的。
三人从柜台旁扯了几个塑料袋后，先将药柜里没过期没拆封的药物都装好。
柯听寒边挑药物边问道：“灵灵，能顺道去趟警察局吗？”
他们可分配的弹药只剩不到二分之一了，再不补充，估计用不了多少。
白以星突然想起一个地方来，“对了，我们基地里好像有弹药，旁边不远处就是特工局，说不定可以去看看，如果运气好的话。”
“真的？！那太好了，灵灵，顺道去一趟吧。”
没枪没安全感，虽然对上高阶异变者没多大用处，但是她们得的异能太鸡肋，不拿不行。
灵灵无所谓，点头应了。
片刻后，几人手上各提着一袋东西，柯听寒看着里面，试探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白以星不大赞同，摇头道：“还是不了吧，锦海太安静了，总觉得很不安，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不想，灵灵却突然说道：“去吧，说不定有奇遇。”
小姑娘语气平静，面色无波，可说出的话意有所指一样，二人一时不知对方打得什么主意。
但灵灵已经往里走了，她们也只能跟上了。
灵灵小脚刚踏进黑暗中，就被一旁伸出的手给拽住了。
“站住！不许动！你们是谁？！”
邋里邋遢的少年瘦弱的手卡在灵灵的小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因着灵灵身子矮小，他不得不弓着身，一手抓着块碎玻璃指着小门外的柯白二人，神情冷静，没有丝毫慌乱。
脸色却十分苍白憔悴，好似已经几天没有进食饮水了，以至于说出的话带着微不可察的虚弱感。
柯白二人相视一眼，不懂灵灵是什么意思。
以她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被人挟持？
就算被挟持，灵灵照样能反杀对方。
可灵灵安安静静地充当人质，配合着对方。
少年见二人不说话，有些不耐烦了，低喝道：“是不是林长远派你们来得？！”
“不是。”
说话的，却是被自己挟持的小姑娘。
“方子瑞，木清泠，我们不是你口中那人派来的。”
灵灵话音未落，少年身子猛然一颤，卡着灵灵脖颈的手骤然施了力，少年恨声道：“还说不是林长远的狗！！”
他不能让小五出事！
少年眼中一片血红，那是多日不得休息的红血丝，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他就算死，也要拖这些人下地狱！
柯白二人一听灵灵的话，就明白灵灵早就知道里面有人了，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知道。
白以星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小声呢喃着，“不过，木清泠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灵灵再度开口，“木清初……”
仅三个字，就让少年和白以星一怔，白以星一拍脑门，恍然道：“我想起来，是老大的妹妹！”
少年颤声重复了下，“老…老大？”
白以星赶忙上前一步，解释道：“那个，你别激动，我是老大的手下，她们是老大的朋友，真不是那个林什么的人派来的！”
“啊，老大就是木清初，木清初是我老大，木清泠我知道，老大的妹妹，老大手里还有她们的合照呢，真的，没骗你！”
少年没有全然相信，但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许，警惕道：“那你们让队长过来！”没见到队长，他不信她们。
白以星脸色顿时为难，“抱歉，这个恐怕不行，老大受伤了，还没醒，来不了。”
少年冷笑，“呵，果然是在哄人！”
灵灵侧了下头，一直被人卡着，有些不舒服，闻言道：“她没骗你，木清初确实受伤没醒，你若不信，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看，不过，里面那个，你放心？”
少年顿时紧张起来，她不仅知道他们的名字，竟然连小五的情况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