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熟人
“若有缘，会再见的，再见。”
女人容颜冷硬，即便说着离别再见的话语，也不曾软过分毫，锐利的双眸中，没有她们期待见到的不舍，依旧不悲不喜，冷若寒霜。
即便，她面前的，是已经跟了她五年的手下。
白以星有时候会想，老大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她离开之后一直念念不忘，明明她是一个冷心冷情、理智无情的人。
但她总是会想起那日老大遣散她们时曾说的这句话，那时便想问，真的能再见吗？！
但到底是没问出口。
一人在乱世中挣扎求生，每清理掉一只异变者，偷闲时刻，就会想起老大，那个理智强大又无情的女人。
她会感叹，因为她们的身手是老大教的，所以她现在还能在乱世里挣扎求生。
也会想，老大虽冷情，但她从未放弃过她们，即便刚出任务时，她们总是会无可避免地出错，老大会事后责怪她们，但从不放弃她们。
责备过后，会让她们自己总结，自己复盘，而后，再耐心的教她们今后再遇到时，如何去处理。
从无到有，她们在老大的教导下一点一点成为得力助手。
离开锦海后，她一直在到处走动，期冀着能撞见老大。
然而，她遇到了同行，却不是老大。
“要跟我走吗？”
那个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琥珀色瞳孔让人印象深刻。
仅是望着，就好似能从中看到生死不弃地深情般。
白以星眨了眨眸，掩下了眼里的震惊。
她认识她，跟老大齐名的另一个佣兵女王，柯听寒，在佣兵界混得比老大还要早几年，手底下的佣兵也很多。
老大名声响亮佣兵圈后，这人曾登门拜访过。
她那时以为对方是要给她们下马威，不想对方就是单纯拜访一下，而且，跟老大有种相见恨晚的莫名情谊，时常有什么好家伙就会给老大送一两个。
不过，她应该不认识她。
毕竟她只是老大身后的一个小跟班。
然而，看到这个女人站在她面前时，她还是会很惊讶。
她的思绪有些乱，依靠在残垣断壁旁，垂着眸，什么乱七八糟地想法都跑了出来。
比如对方为什么要邀请自己？
她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对方认得自己，是看在老大的情面上才好心收留自己。
可，如果不是这样，自己的身手也没好到能令对方对自己青睐有加的地步。
那，为什么呢……
凌乱的思绪让她无暇顾及周边，以至于，身后一只摸过来的异变者也能让她大意。
柯听寒饶有兴致地扫了眼快摸到女人身后的异变者，却坏心眼的没有提醒对方。
即便，那只异变者的动作实在缓慢，但她还是看戏一般，想知道靠坐在地上的女人什么时候注意到。
总归她看上的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般想着，手指随意搭在了腰际，心情颇佳的敲打着，发出了轻微地嗒嗒声。
太阳穴突然狂乱跳动起来，扯得她无暇他顾，心脏处更是如擂鼓般轰鸣，快得异常。
飘走的思绪被生生扯了回来，她按着心口暗想，莫不是突发心脏病？！
也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低喘声。
身子顿时一僵，意识到自己大意了。
再一抬头，女人半边身子斜靠在一面残破不堪的只剩半边的墙壁上，见她终于舍得抬头看自己，还颇有闲心地冲她挑了挑眉，眼神无意地瞟了眼她身后。
白以星微不可察地撇撇嘴，暗道，异变者怎么不去找些女人呢。
还是无可奈何地起了身，一转身，眉毛轻挑，好家伙，再晚点异变者都摸到她脑袋了。
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异变者后，她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女人，平静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找她？她是哪里引起她的注意了吗？
柯听寒闻言唇角轻勾，终于舍得离开那地儿了，脚步平稳地走到白以星跟前，这么一对比，发现对方比自己还高一点点。
对面女人站得笔直，两人身高立下高判，她不悦地耷拉下嘴角，眸光一转，在对方未反应过来前，一倾身，揽住了对方的眼神。
“你！”
白以星不知道对方来这么一手，不怎么与人亲密接触的她登时羞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一扬手就要将人推开，不想，女人竟自己离开了。
好似刚才那般举动是她的错觉般，扬起的手还滞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涌到喉间的话，更是没了发泄口。
这般憋屈的情绪，令她不满地蹙紧了眉，抿紧了唇，将手垂了下来，看都不看对方一眼转身就要走，她觉得对方就是闲得无聊来找她打发时间的。
柯听寒见人要走，也知刚才的行止惹恼了对方，不由懊恼了下，见对方毫无留恋的身影，脱口道：“喂，白以星！”
女人身影一僵，她看到了，心中窃喜，脸上神色却无比认真，“跟我走吧，我可以帮你找阿初。”
白以星回头，女子已经转身要走了，似乎也不在乎她会不会同意跟她走。
她迟疑了会儿，还是转身跟上了女人的步伐。
看着女人的背影，她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她会知道自己在找老大，她不意外，但她意外的是，她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难道，她调查过自己？
念头刚起，就被白以星甩出了脑海，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对方一个手下佣兵众多的佣兵女王会特意去调查她，甚至还亲自现身来邀请她，如果非要说的话，估计对方太闲了吧。
自这日后，她便跟在了柯听寒身边，准确来说，是合作。
柯听寒说，她想收一些异能者，没错，是异能者。
据柯听寒所说，她出现在这边地界时，对方就已经注意到她了，因为这是柯听寒的地界，注意一个外来的同行很正常，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柯听寒说：“你是不是发过高烧？”
关于这件事，她只有模糊的印象，好像是来这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她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好似着了火一般，为免发生意外，她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之后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只是再次醒来时，身体的不适已经消失，除了特别饿以外，没什么感觉。
如果柯听寒说的是真的，那应该就是这事了。
“这和异变者有什么关系？”
“据我们调查得知，感染热疾，也就是异变病菌的人里，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直接异变成毫无理智可言的异变者，第二种，则是高烧过后，没有异变，但可能会产生异能，你之前高烧过……”
言外之意就是她极有可能是异能者，但她毫无感觉，就是心脏偶尔会跳得比较快，往往发生这种情况时，总是在周边有危险时。
她以为就是自己太紧张了才会如此，可现在听完柯听寒的话后，她开始怀疑了，怀疑是不是跟自己的异能有关。
只是，柯听寒是怎么知道的？！
对面女人突然轻笑起来，道：“因为我也是异能者啊。”
“！！！”
她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难不成她的异能是读心？！
柯听寒笑容深了几分，突然凑到女人跟前，笑道：“不是读心哦。”只是她的表情变化太明显了，稍微一猜就能猜到。
白以星后仰着上半身，尽量离对方远点，闻言敛下了眼帘，心中虽不太信对方的话，却还是低声将自己的情况告知了对方，毕竟，她也是异能者。
柯听寒沉思了片刻，说道：“你的异能我大概有方向了，不过还需要实验确认一下。”
至于如何实验，白以星不知，柯听寒明显也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而后，她跟着她时常出去晃悠，看在对方收留自己的份上，她将不满压在了心上，对对方一些无厘头的要求也忍了。
几天后，对方特别认真地告诉她，她的异能是预测吉凶，换言之，也能预测幸运与否。
她这才知道，原来之前的要求都是为了帮她测试异能，反倒是她，错怪了她。
之后，她们来了这座城市，丰达，号称家电之城的城市，因她突然奇想尝试预测与老大重逢的幸运值时，这边的数据一直在闪烁。
所以她跟柯听寒说了，对方一点也没有怀疑她，反而立刻就带着人来了这里。
而后找上了这里圈地盘的地痞流氓头子，跟对方提出了合作。
张一靖等人布置的拦路木拦离她们落榻的地方不算太远，在异变者围攻上来时，她们远远地看见了，也看到了那道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身手利索的身影。
她能肯定，那一定是老大。
本来她是打算一个人去确认的，但柯听寒说什么都要一起去，还给了她一个让她无法辩驳的理由，老大也是她的朋友。
因此，才出现了现在二人同乘一辆越野摩托的情况。
好在，她们赶到的时候，老大还没离开。
只是，看着那双眸明亮清澈，甚至过于无辜无害的明眸时，她怎么都无法跟那个理智到无情冷血的老大联系在一起。
以至于她站在对方面前许久，也叫不出一句老大，曾经常常挂在嘴边的称呼，好似烫嘴般，几度启唇，却说不出口。
柯听寒亦是如此，她都不知道几日不见，怎么好友成这般模样了，但她到底比白以星见过的事情多，也更快镇定下来。
柯听寒上前一步，看着女人笑道：“阿初，好久不见。”
想象中的，旧友重逢的喜悦没有，她在木清初眼里看到了警惕，和陌生。
心里顿时划过一丝念头，该不会，她不认得她们了吧？！！！
果然，对方警惕十足道：“你们是谁？！”手，已经摸到了放在腰后的匕首上。
白以星脑瓜子嗡嗡作响，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颤声道：“老、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