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史前异形战争

    今天我在图书馆看一本关于“瑞士”的书。

    书中提到瑞士的制表业。制表业不是在瑞士土生土长的。距今500年前，法国的宗教斗争导致了一场教徒之间的暴力冲突，被迫害的“胡格诺派教徒”纷纷逃到瑞士，带来了制造钟表的技术，这种制表技艺和瑞士的金银首饰业相结合，就出现了瑞士制表业。

    书中还写道：瑞士是地球上的一个比较特别的国家，在最近的100年间，在死亡几千万人的“第一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瑞士均保持中立，从而避免了战争带来的生命和财产的损失。

    作者最后总结道：“我想要说的是，和平，是美好的。今天瑞士的美好风景和美好生活，就是明证。”

    是啊，战争，的确是可怕的。

    战争也发生在过去无数世代的众多宇宙。

    没有谁愿意在战争中死去，但是，任何一种有物质之躯的、有自我意识的生灵，都会义无反顾地捍卫自己“权利”。

    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一方要侵占或干涉另一方的天赋权利，而另一方则奋力反抗。战争的结束，是因为一方战胜另一方……

    “难道不是正义的一方获胜吗？”

    从长期看，正义的一方会得到时间的护佑，但是，对于人类来说，你们口中的“正义的一方”也许并不是真实的正义的一方，或许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

    因果关系，是错综复杂的。

    我还是讲述一次我亲身经历的战争吧。

    那是在地球还没有诞生的史前世代，我投胎到被称为“般若星球”的“丑国”的皇帝家里，成为“丑国”皇太子。

    “那里的生灵也是人类吗？”

    不是人类，为了让地球人容易理解，我称之为“人”。

    那里的生灵的物质躯体更像是地球的大象，只是没有长鼻子，而是每个“象人”都长着四只巨大的獠牙，皮肤、牙齿、毛发都是赤红色。

    但是，这些“象人”的智力和群体生活，像极了你们人类。在般若星球，大约有180亿个象人，分居在7个国家。

    我所经历的战争，就发生在这里。

    我所在的“丑国”拥有人口50亿，邻国是“大腐帝国”拥有人口80亿人，还有30亿人分居在其它5个国家。战争爆发在丑国与大腐帝国之间，起因是大腐帝国皇帝抢走了我父皇的最美的一个妃子，而且派刺客杀死了除我以外的我的所有兄弟，我只是侥幸躲过了暗杀。对方的意图就是灭我皇族。

    于是，两个国家就爆发了全面战争。

    我作为先锋官带领10亿象军，在国境线与大腐帝国的军队进行了决战。决战的方式很简单，就是象人之间用撞击和獠牙互相攻击，包括单兵作战与队列作战。

    在决战之前，我的父皇在军队出发前发表了誓词，他说：“大臣们，将军们，参谋们，士兵们，整齐地向前攻击，不快也不慢，作为一个整体向前进。”

    我再说明一下啊，“象人”除了外形与地球人类不一样，说话、思考、情感、志向、两性关系，都与人类没有什么差别。象人四肢着地，象人的饮食来自天然的植物的叶和果。

    象人的“科技”，体现在躯体的极限修炼。

    例如，最高级别的象人武士，其撞击力可以穿透一座山峰，可以踏碎一块巨石，可以一次撞死一百个普通象人。

    比地球的最强拳击手还要强不止一万倍。

    我继续讲述我父皇的战前誓词，他是这样结束誓词的：

    “你们的祖先曾为我的祖先战斗，我的祖先也是那么善待你们的祖先。我对你们的要求是，为我、为你们祖先的土地，去战斗到死，去杀死对方的每一个人，直到彻底毁灭对方的国家。去死吧，在你们死去之前，让对方先你死去。”

    这之后，我带队向国境线出发。

    然后呢？战争进行了5000个日夜，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象人死去，血流成河，到后来饥饿、瘟疫、寒冷、炎热、流行疾病，都成为了死亡的原因。

    我的古老灵魂虽然被封印在象人的庞大肉身之内，但是我已经修炼成了最高级别的武士之中的最强者。

    作为父皇的儿子、军队的先锋官、皇族的继承人，我无休无止地屠杀对方的士兵。

    最后的结果呢？5000个日夜结束的时候，大腐帝国的所有象人被屠戮殆尽。丑国的大多数人也死去了。

    战争终于结束。

    那个早晨，所有象人停了下来，屠杀的欲望从大地上和所有人的心中消失了。

    近130亿人口死去了，剩下的人口不足1万人。

    因为到处是腐烂的尸体，剩下来的象人只好躲入了深山峡谷。生活重新开始。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惨剧。

    战后，活着的象人，能做的就是忘记这一切，重新开始划分居住区、公用区、祭祀区、共用食物基地，也重新开始恋爱、结婚、生育后代。

    在我的灵魂离开象人肉身之时，已经是战争之后又过了200年的事了。那时，130亿具尸体已经化为肥沃的黑土，黑土地的树林里结满了各种肥美果实。

    这可怕的变迁。

    回想起这些，我能告诫人类一些什么吗？

    我只能说：这是无比可怕的经历，我永远不想再经历这样的考验。那么多的生灵，就这样死去，有何意义？

    在那些酷烈的血雨腥风的日日夜夜，我只能对自己说：

    “这是你的责任，这是你应尽的责任，去死于战斗吧，或是在战斗中活下来。”

    我还记得，在战争中，有一些瞬间，我似乎特别平静，我完全不去想为什么会投入战斗。

    当战斗再次开始，我全力以赴，毫无保留地施展自己的超强暴力。

    即使在今天，在此刻，我也没有感到后悔。

    为了尽心尽力履行我的责任，我放下了所有的肉身恐惧。

    关于我经历的战争，这是最惨烈的一次。

    今天，我在地球社会，我会选择远离战争。

    我选择在图书馆工作，选择与书为伴。

    今天，没有谁能强迫我参与战争，没有谁能强迫我屠杀其他人。只要我还是一个人，我就不会以战斗的方式杀死其他人。

    本章就到这里。

    唉，关于战争的回忆让我难受。